轉眼間學期也過了一半，第二次段考緊接著來臨，這次趙熙樂再不敢像上次那樣放學後顧著踢球打球，半哀求地請蔣寒柖和曲遙思兩個前二名幫他複習功課。
    蔣寒柖平時就是會有係統地複習功課的人，他幫趙熙樂最不拿手的理科一一做了重點整理，筆記也無條件地借出，還用媲美補習班講師的專業為趙熙樂講解不懂的題目。
    “哇啊──這次段考應該有救了吧，寒柖你真是我的救星！”這幾天終於把數學化學等科搞定的趙熙樂，放鬆地趴在飲料店光潔的桌子上。
    “沒什麼，有幫上忙就好了。”蔣寒柖微笑。
    “抱歉我沒幫上什麼忙。”曲遙思在一旁默默地喝著果汁，把已經看過一遍的生物課本闔起來。
    “沒、沒關係啦。”趙熙樂苦笑。
    曲遙思的課本永遠像新的一樣，而且看過一遍就再不會看第二遍，這種人若不是有絕佳的記憶力和學習力，那就是上天早把這些東西裝進了他的腦袋裏，根本也無法敎別人。
    “啊，對了，寒假時籃球社要打杯賽，雖然不是什麼大杯賽，區域性的那種而已，但你們要不要來看我幫我加油啊？”想到學期結束後的事，趙熙樂眉眼彎彎地燦爛笑著，對另外兩人提出邀約。
    “吉他社有寒訓……”蔣寒柖想了想，又道：“賽程日期出來了嗎？有的話我來排一下時間。”
    “還沒還沒，出來了的話我再告訴你。那遙思呢？攝影社也有寒訓嗎？”
    “沒有。他去我就去。”曲遙思頭朝蔣寒柖的方向一點，算是半答應了。
    “那蔣寒柖你一定要給我來啊！聽到沒有！”趙熙樂熱血地拍了桌子幾下，隻差沒揪著蔣寒柖的衣領說出這番話了。
    “……是。”蔣寒柖認命地說，他看著心情飛揚的趙熙樂，也暫時從準備考試的緊繃神經中解脫，“熙樂你這次這麼用功，就是為了能夠寒假能夠專心打杯賽吧？”
    “啊……算是啦，畢竟弄得寒假還要補考很麻煩啊，爸媽又很煩人。”趙熙樂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而且……社團的學長說，學業和社團兼顧，才能無後顧之憂地發展自己的興趣嘛。”語畢臉上還透著一股羞赧。
    蔣寒柖沒看過趙熙樂出現過這樣的表情，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曲遙思清冷的聲音打斷：“足球社寒假也有比賽吧？你有參加嗎？”
    趙熙樂愕然地看像曲遙思，後者麵無表情，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逗弄著杯中的長吸管。
    “呃，有啊，因為籃球的先開始，想說先問問看你們有沒有空……”趙熙樂不知哪裏來的心虛，低下頭看著剛剛才翻過的物理筆記，停頓了幾秒鍾，又抬起頭來。
    “如果……我邀你去看足球社的比賽，你會去嗎？”
    趙熙樂看著曲遙思說，視線沒有絲毫偏移，蔣寒柖隻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冷了下來，對望著的兩人都不出聲，彷佛誰先開口講話，就有什麼像是玻璃那樣碎裂了。
    “你希望我去嗎？”曲遙思開口。
    “……應該說，我希望你想去。”
    然後趙熙樂這麼說，眼裏有說不出的認真。
    蔣寒柖再一次感到自己是個局外人，上一次是他在大禮堂裏捕捉曲遙思的眼神，清澈的淺色瞳孔明白地告訴他這從來與他無關，現在也是，現在他在趙熙樂和曲遙思的對話裏跨不進去，卻也不想轉身離開。
    最後三個人草草地結束了這次的複習聚會，趙熙樂說他待會還有約，就往捷運站的方向離去。蔣寒柖則跟著曲遙思悠閑地等公交車，曲遙思漫不經心地看著遠方，或任何一個不是公交車來向的方向，蔣寒柖怕他錯過公交車，隻得問曲遙思要搭哪一號公交車回家。
    “都可以，待會來哪輛我就上哪輛。”結果曲遙思這樣說。
    蔣寒柖愣了一會兒，才明悟過來地問：“你沒有要回家？”
    曲遙思看了他一眼，本來聚會結束後抿成直線的嘴角舒緩起來，他懶洋洋地回答：“哪輛都可以回家，隻是看你想轉幾次車，換幾次交通工具，想要花多少時間回家而已。”
    蔣寒柖發誓，他還真沒遇過這麼隨心所欲的人。
    一輛公交車停在他們麵前，曲遙思朝他揮了揮悠遊卡就上了車，蔣寒柖目送著公交車遠去，過了幾分鍾才抬腳往對麵的公車站牌走。
    他想到再考過一次段考就開始放寒假，而這段期間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他沒打過電話給曲遙思，沒去過他家，不知道他是否有打工，假期裏會有什麼消遣，而唯一會見麵的機會大概就是去看趙熙樂比賽了吧。
    明明還有一個多月才放假，蔣寒柖不明白，他就這麼開始感覺到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