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遙思一直到午餐時間都沒回到教室裏。
    蔣寒柖每節下課都會下意識往左後方瞥一眼，但每當看到那空蕩蕩的座位和窗邊掛著的那把傘，他的心就逐漸地沉落下去。
    到了中午蔣寒柖終於按耐不住，趙熙樂捧著他們的便當盒來到他座位前時，他說了一下自己要去找曲遙思，趙熙樂“哦」”一聲，眨了眨圓圓的眼睛，直接在蔣寒柖座位前的椅子坐下，說：“我沒看見曲遙思的便當，找到他就把他抓回來，一起吃飯吧！”嘴角隱約有著笑。
    蔣寒柖點點頭，拿了自己的傘後就往保健室的方向走。
    曲遙思今天很奇怪，這點就算不是他或趙熙樂也都看得出來，有幾個同學就在曲遙思離開教室後竊竊私語了起來，不過經過了幾堂課後就沒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蔣寒柖敲了敲保健室的門，在保健室阿姨應聲後走進去，不大的空間裏一目了然，曲遙思不在裏麵，隻有一位全身濕淋淋的同學卷起了右腳的褲管，正接受保健室阿姨的消毒塗藥。
    “同學怎麼了？”保健室阿姨挪了點注意力放在蔣寒柖身上，但仍一邊包紮一邊和那個膝蓋受傷的男同學說話：“雨下那麼大還去踢球，怎麼這麼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現在受傷了吧？”
    男同學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俊俏的臉上卻一臉正經，他聽著保健室阿姨的話，垂下頭說：“抱歉，因為校際杯快到了……是我太不小心了。”
    蔣寒柖在一旁站著顯得尷尬，不過還是等到保健室阿姨停下手邊的動作，才開口詢問：“請問早上有沒有一個男生來過？全身都濕了，穿得很單薄……”
    “哦，有啊，隻穿著一件製服的同學嘛，他借了毛巾擦幹身體就走了，大概第一節下課時就走了。”保健室阿姨說。
    曲遙思這麼早就走了，卻不回教室，那會去哪呢？
    蔣寒柖道完謝，抬腳正要離開保健室，發現那個男同學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帶著欲言又止的神態，那雙濃眉大眼充滿英氣，蔣寒柖不由得多停滯了幾秒。
    “呃，怎麼了？”他呆愣著問。
    “沒有，沒事。”
    男同學撇開了視線，他卷下運動褲褲管，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膝蓋，蔣寒柖這才意識到這個人很高，身高大約有一百八十幾公分。
    蔣寒柖在對方之前先離開了。
    他漫步在教室大樓的長廊裏，濕答答的地板上有著很多鞋印子，蔣寒柖當然無法辨認哪些有可能屬於曲遙思，他踏過每個相異的腳印，想著如果繼續走下去，這些印子可以帶他到哪裏？
    現在下著雨，曲遙思不可能會在花圃那裏躺下來曬太陽，他那時問曲遙思下雨時會去哪裏，曲遙思跟他說：“哪都不去。”
    哪裏都不去，所以你在哪裏？蔣寒柖在心中發問，但是沒有任何一個聲音可以回答他。
    雨似乎漸漸變小了，蔣寒柖看著中庭外的細雨紛飛，想起了趙熙樂還在教室裏等著他們一起吃便當，腳步驀地黏滯在地板上。
    然後，他飛快地轉過身，朝學校大禮堂的方向使勁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