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3章 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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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等老劉回來了再聯係他,便一連拖了10天。9月20日,我想這回人總該在了,打給老劉辦公處,接電話的又是上次那人。我納悶了,怎麼一個辦公室就兩人。
這人今回雖然語氣跟上次一樣生硬,但態度顯然好了不少。我問劉老師在不在,他如是告訴我:“你找劉老師?不好意思,他出差去了。”
“又出差?他這麼忙啊?”
我在感到詫異的同時,不禁聯想起幾天前澄澄跟我說過的四中神秘事件。莫非老劉外出跟這有關?
見我沉默半天,電話另一頭道:“同學,你還有其他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我忙喝住他:“當然有事!你先告訴我,老……劉老師這次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定,短則三天,長則十天。”
“十天?也太長了吧。”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說是最多十天。”
“那也有點長啊。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別說十天了,三天就接近極限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我以前讀四中的時候,教師去外地出差最多不過五天。況且老劉最惦掛的就是這個學校,誇張點地說,這個學校之於他的重要性不亞於他自己的小孩,我認為他這人不可能一次離開十天。
“他去忙什麼了?”
“工作,工作上的事。”
廢話,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是工作上的事。
“要不老師,你把劉老師的電話給我,我打給他本人吧。”
“對不起,同學,在尚未確定你的身份時,我不能把劉老師的電話透露給你。”
“老師,就通融一下唄。”
“同學,這個我真不能做主,萬一出事了我是要負責的。”
他說的也有道理。我證實不了自己的身份,雖然不服,也隻好作罷。
電話掛了後,我猛然想起忘記問四中近來出的神秘事件。澄澄說得模模糊糊的,連個重點都沒有,我本打算趁這次向當事人問個明白。雖然我這一外人不便過問太多,對方說話躲躲閃閃的,也不大可能把他家的事兒告訴我,但問一下總少不了一塊肉。結果剛才我就顧著老劉,把這一茬忘了。
我看看表,快十一點半了。我燒了方便麵吃,吃完便去了醫院。在病房大樓入口,看到我媽打飯回來。
“午飯吃過了?”媽媽問我。
“嗯。”
“吃了什麼?”
“麵條。”
“是方便麵吧?”
我沒吭聲。我媽素來反對我吃方便麵,不過如今她也沒心思來追究我這個。她領我到澄澄的病房,這房裏有三張床,澄澄躺的是最靠近門的一張,門一打開就看到她了。現在這間就澄澄一個病患,我進門也就沒放輕腳步。門關上後,媽媽坐回澄澄身邊,我也找了張椅子坐下。
澄澄陷入深眠,安靜得就像一個石人。她這副與平日裏大相徑庭、甚至稱得上柔弱的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自然覺得新鮮,索性借這機會細細琢磨起她的臉蛋來。但說實在的,澄澄不是什麼美人胚子,我的視線在她臉上逗留了一分鍾便移開,落到她伸出被褥的左手,手背上貼著鹽水掛完後的創可貼。
我問:“媽,澄澄情況如何?”
“沒醒來過,跟昨天一個樣。”
“她還要在這住多久?”
“醫生說還沒確定。”
“萬一澄澄……”
話剛出口,連忙給我硬生憋了回去。媽媽看向表情複雜的我,問:“萬一澄澄?”
“我是說,萬一澄澄等會就醒了呢?”
“那當然最好不過嘍。”
媽媽一臉莫名其妙,所幸她沒多想,在我的催促下繼續吃起飯來。
我一時無事可做,打量起這個病房的構造。8平方米的麵積,兩扇門,一扇通往外邊的陽台和廁所,此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最後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澄澄身上。我看著她,無盡思緒隻彙集成一句話:該來的總會來。
事情還要從昨天說起。昨天早上,也就是9月19日的早上,七點半過了澄澄還沒起床,叫她她也不應。本來父母以為她是賴床不去上學,漸漸的才發覺事情不妙:澄澄就像死去了一樣,不管怎麼推她、怎麼喊她,她就是無動於衷。父母忙把澄澄送去了鎮上的醫院,這下把大夫難倒了,他們針對這種從未見過的怪病接連開了幾個會議。最後,在病因調查清楚前,澄澄就先在醫院住下了。
事件發生的第二天中午,澄澄依舊沒有醒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的呼吸很平穩,身體各方麵檢測正常,目前沒有生命威脅。
這麼一看,澄澄隻是睡著了而已,但這次她睡得真的有點久了。
之前我就預測過,遲早有一天澄澄會因為她身上一連串的怪異而卷入危險之中,我沒想到的隻是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快得我都整理不出冷靜的態度來麵對。我不後悔沒有盡早提醒父母澄澄的處境,一來他們可能比我更早就意識到了,二來就算他們意識到了,對未來會發生的突變也無能為力吧。
“我總覺的最近澄澄很奇怪。”
這時媽媽說道。
“老師打過好幾通電話了,說她不寫作業遲到早退什麼的。在家裏也是,跟她說話她經常像沒聽見一樣。還有經常會暈倒,還沒檢查出是個什麼情況,昨天就變這樣了。丁丁(丁丁是我小名,為什麼這麼叫我想隻有我媽知道)你說,是不是有點奇怪?澄澄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孩子。”
我不知如何作答,就隨便敷衍幾句:“也許她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吧。”
“我這樣問過她,可她非說沒有。我跟她談話,她還發脾氣。她是不是真有什麼事在瞞我?”
“絕對沒有。澄澄性格一直比較直,有心事她瞞不住的,她說沒有那肯定是沒有。再說她還要三四年才到叛逆期呢,不會這麼快就有秘密的。”
“丁丁,說澄澄有心事的人可是你啊。”
“啊,我錯了,駁回。不對,我是說第一句話駁回……對了媽,晚上回來吃飯嗎?”
“今天不回來了,你跟你爸一塊吃吧。”
“你這樣寸步不離地守在這,澄澄也不見得馬上就會醒來啊。”
“那有什麼辦法?澄澄一個人在這,總要有個人管啊。”
我在病房裏一直待到下午兩點。媽媽見我坐不住了,就叫我先回去了。臨走前我說,要不我請假來陪澄澄,自然是被一口否決了。
回到家中,我用我媽的筆記本上起網來(我房間那台上了鎖,畢業了才能解開)。我想起四中那幾樁事,找到了四中的校園網,那上麵並沒寫著有什麼稀奇事發生。我又找到四中的職員表,打算看看老劉的挫樣,總共找了三遍,卻沒找到老劉的照片或者名字。當時的我沒想太多,僅僅以為是網站出了點小故障。
四點四十分,我爸回來了。他弄了兩個小菜,可他做的菜鹹死個人了,還不如吃方便麵。這頓晚餐很沉默,我們兩悶聲不響,像在比賽誰吃得快一樣動作幾乎無中斷地往自己口中夾菜送飯。五點十五分,我記得很清楚,五點十五分這個點,我爸的手機響了。我看著他接電話,然後就見他邊打電話邊跑去臥室拿外套。等他通好電話再出來時,我問他:“爸,出什麼事了?”
我爸表情凝重,雖然他平時就老愛板著張臉。他對我說:“你媽剛才告訴我,說澄澄醒了。”
我當即扔下筷子:“這麼重要的事你不早點講!”
我們父子兩十分鍾內趕到了醫院。我推開病房房門,首先看到的是靠門那張病床兩側的兩名醫生、兩名護士和我的母親,他們把澄澄包圍了起來。聽到開門聲,他們齊齊側頭看向我,我則看向我媽。她眼角紅紅的,臉上寫滿倦意,感覺她就在與我分別的一個下午之間蒼老了十歲。
我杵在門口,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腦中一秒內閃過多個疑問。媽媽哭了?她為什麼要哭?澄澄不是醒了嗎?難道又出現了什麼難以預料的狀況?
媽媽直直盯著我,直到我爸出現了,她才用略帶沙啞的嗓音道了聲:“你們來了。”
我爸雙眉緊皺,顯然早已知曉了事態。這下我更不明白了:“爸,媽,到底怎麼了啊?別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啊。”
“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爸低沉著聲音說。
聚在病床左側的人默契地散開,給我讓出條道來。澄澄果然醒了,她坐在床上,一臉懵懂地左看右看,那神態竟像個四五歲的幼兒。我離她越近,心中的不安就越加濃重。我大概已經猜到澄澄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可內心仍舊湧出無數反對聲來推翻我這一荒唐的猜測。
我在澄澄身邊站定,和床上的人一言不發地對視。澄澄眨了眨她那雙大眼睛,幾乎是在我出聲的同時,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了我一句:
“大哥哥,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