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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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秋水山莊,名聲響徹武林的名門正派。其山莊本身除風景秀麗外並無其他特別之處,所以讓秋水山莊名聲如此響亮的並不是山莊本身,而是山莊的莊主——江傲。江傲乃前任武林盟主顧雲天的結義兄弟,想當年,二人手足情深勝似親手足。六年前,顧雲天不幸亡故,江傲痛不欲生之餘毅然決定要代替義兄照顧他的家人。這六年來,顧東雨全靠江傲的照顧才得以長大成人。隻不過,為了防止有人趕盡殺絕,江傲不允許顧東雨多在江湖走動,所以大家對他的存在也不得而知。
    直到最近,顧東雨再也按捺不住複仇之心,所以便瞞著江傲,偷偷溜出秋水山莊,私自開始行動。好在江傲及時找到了他,並順從他的計劃適當的給予援助。可即使如此,要不是無情自願上鉤,他們的計劃卻也絕難成功。
    漢白玉砌成的長廊邊,顧東雨呆呆地站著望著池子裏的金魚,臉上的表情異常淡漠,手中的酒早已開封,他卻遲遲不飲。旁邊一男子著一襲白底滾黑邊的羽氅,眯起狹長的鳳眸含笑看著他,手中的水墨折扇不疾不徐地搖著,一派的道骨仙風卻又不乏儒雅之氣。
    “怎麼了?抓到了殺父仇人,不高興麼?”男子開口,磁性的音調帶著一絲無形的魅惑力,總能讓聞者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顧東雨回過神來,不自然地笑了笑,喝了一口手中拿了多時的酒,“沒什麼••••••”是啊,他等了六年,終於抓到了殺父仇人,他怎麼可以不高興呢?
    “這次能抓到藍翎閣頭號殺手冷劍無情,東雨你可謂功不可沒,師父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瞑目了。”男子依舊含笑看著眼前人,那眼神,看似溫文但卻暗含能將人一眼看穿的淩厲。
    “大師兄,你就別再挖苦我了。”顧東雨求饒似地說道。功不可沒?!那時無情早已明了一切,要是無情不動聲色的做出反擊,他顧東雨焉有活命?要不是無情自投羅網,他功勞何在?
    “哎~不管原因如何、過程如何,終究抓到人了不是嗎?那為兄又何來挖苦之說?”男子狹長姣好的鳳眸中,笑意更深。
    顧東雨不再理睬他,自顧自地喝著酒。
    男子也看著他,眼中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這男子名喚楊懷瑾,是顧雲天的大弟子,比顧東雨大了整整八歲,是顧東雨的大師兄。他自小便是孤兒,由顧雲天撫養長大,跟顧東雨也宛如親兄弟一般。他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玉扇公子,一把折扇使得雖不說天下無敵但卻也是出神入化。雖然有時候喜歡捉弄挖苦顧東雨,可也是一名值得倚重的兄長。
    “東雨難道你是擔心他不肯供出藍翎閣其他成員嗎?放心好了,在秋水山莊地牢,有的是各種刑具,大刑加身,不怕他不招。”楊懷瑾笑著看著顧東雨的臉色越發難看。
    大刑加身•••大刑加身,是啊,他們為了逼無情招供,一定會用刑的,無情身上本來就有傷,到時候••••••那又怎樣?!無情殺了他的父親,又害死了那麼多正道人士,就算現在殺了他也不足為過,一點刑罰又算得了什麼?!當初他殺害他父親的時候可是一點也沒有心軟,如今自己怎麼可以對殺父仇人心軟?!
    顧東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自己,無情是他的殺父仇人,無情是江湖的禍害,殺了無情是在為武林除害••••••可是,他隻要一想到無情在地牢受刑的那些場景,心就莫名的一揪。或者,他應該親自去審問他。
    不由自主地,顧東雨來到地牢門口,看著這陰暗潮濕的所在,顧東雨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哎~東雨你來這兒,是想親自審問無情嗎?”一眼看穿他心思的楊懷瑾故意發問。
    “對,我要親自去審問他。”顧東雨對門口看守的弟子說。
    看守牢門的弟子見是顧東雨和楊懷瑾,也沒有阻攔,他們順利進入牢房。雖說是牢房,但並不很大,裏麵甚至隻有一間囚室。囚室在走廊的拐角處,他們剛一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接著便看到兩名灰衣弟子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身上還沾著新鮮的血液。
    “怎麼回事?!”顧東雨攔住兩名嚇得魂飛魄散的灰衣弟子問。
    “他•••他•••掙脫鐵鏈•••殺人啦!!!”灰衣弟子哆哆嗦嗦地回答,那驚恐的模樣,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顧東雨忙跑向牢房,楊懷瑾上下打量了那兩名灰衣弟子一番,也跟著走向牢房。
    牢房內一片狼藉,牢門大開,鮮血遍地,未及走近便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幾名灰衣弟子倒在牢房內,身首異處,每個人都是被一招砍去了頭顱。牆角處,掙斷了鐵鏈的無情正用左手狠狠掐著一名灰衣弟子的脖頸,他手上沾滿鮮血,清冷的眸子此刻透著凜冽而危險地光。被製住的那名灰衣弟子瞪大雙眼看著殺氣淩厲的無情,驚恐地忘記了呼救。
    顧東雨跑進牢房,見此情景,馬上出掌襲向無情後背。強行衝破束縛又殺掉那幾名灰衣弟子的無情此刻早已無力反抗,顧東雨那一掌雖隻有四分力,卻足以將無情重傷。後心受創,無情登時噴出一口鮮血,那名灰衣弟子趁機逃開,無情身子一軟,生生撞上了堅硬的牆壁。沒等無情反應過來,顧東雨一把扯著他的左手強迫他轉過身來,翻手甩了他一耳光!
    “死性不改的賤人!竟敢在這裏殺人?!人命在你眼裏就這麼如同草芥麼?!”顧東雨狠狠地掐著無情的手腕,把無情的腕骨捏得“咯咯”作響。
    剛才那一掌加上那一耳光,無情腦中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嗡嗡”地響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前人是誰。無情淡淡地看著麵目猙獰的顧東雨,任由他把自己的骨頭捏得生疼。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殘忍!虧我之前還在擔心你,現在看來,對你心軟,根本就是多餘!”
    顧東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質問無情,“說!為什麼要殺害這些人?!你的同黨在哪裏?!”
    無情隻覺得左手的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被強行運功衝開的筋脈在體內一陣一陣地痙攣著疼痛,紊亂的內息翻江倒海一樣淩虐著脆弱的髒腑,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也引起尖銳的痛楚。可無論身體如何疼痛,無情臉上始終不曾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他淡淡地看著眼前曾經對他嗬護備至的人,眸光中透著些許嘲諷。原來,在他心中我竟是如此不堪,不堪的甚至連對我的同情都是多餘。同情?!哈,無情從不需要!
    似是不滿無情的沉默,顧東雨提高了音調,每個字似乎都是從牙縫裏生生擠出來一樣,“快說!為什麼要殺害這些人?!你們的總舵在哪裏?!”他看著無情的眼神,似是恨不得將其抽骨扒皮,食其血肉。
    將對方那憤恨的目光盡收眼底,無情忽然笑了,笑得那樣得肆無忌憚,一副“我想殺人就殺了,你能怎樣”的表情。
    可就是那樣嘲弄桀驁的眼神卻不知怎的讓顧東雨的心一陣刺痛。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看他一眼都會心疼,眼前的可是他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是滿手血腥、隨意踐踏他人性命的冷血殺手!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心疼!
    “快說!”顧東雨掐住無情的脖頸,無情被迫抬頭仰視著眼前人,清冷的眼眸中卻一派冷然,似是吃準了他不會把他怎麼樣。
    “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麵對顧東雨的威脅,無情心中暗自發笑。死?對於他這種隻能靠殺人來確定自己依舊存在的人來說,死是一種歸宿,甚至是一種解脫。而且,能死在自己愛人手上,未嚐不是一種快慰。所以,死對他來說並不構成威脅。
    看著無情一副閉眼解脫的模樣,顧東雨就是硬不下心腸真的掐死他。
    “東雨,就算你真的掐死他他也不會說的,對於他們這種以殺人為生的殺手來說,死亡根本算不上威脅。”楊懷瑾看了看地上的幾具屍體,又打量了無情一番,狹長的眸中滿是漫不經心的笑,“他現在在我們手中,想讓他開口,以後有的是時間與精力,東雨,你冷靜一下。”
    聽到大師兄的勸阻,顧東雨鬆開了對無情的鉗製,無情忍著渾身的劇痛靠著濕冷的牆壁筆直地站立著,絕不在他麵前流露一絲的脆弱。
    顧東雨看著無情,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將眼前人焚燒殆盡!無情忽然很想笑,幾天前他看著自己時還是那般的含情脈脈溫柔地能將他冰冷的心牆融化,可如今他看著他時卻如仇寇豺狼恨不得殺他而後快。明明是那麼明顯的怨恨,為何自己竟然甘願舍身沉淪,是他演技太過高明,還是自己太過癡愚?
    無情忽然伸出手,輕輕撫上眼前那人的心口,他很想開口問一句,在這裏,他對他究竟有沒有過一點真情。可是他無法言語,隻能用他累累血痕的手輕柔地觸碰著那人的心口,希望從那溫暖的跳動中得到一絲慰藉。
    望著無情的眼眸,顧東雨不知作何反應,任由對方就這麼觸摸著自己的胸膛,直到他的心口被他手上的鮮血染上縷縷血跡。那樣的眼神,沒有被欺騙之後的脆弱與不可置信,也沒有被傷害之後的悲傷與絕望,就隻是那對方慣有的清冷的眸光,卻深深地刺中了他心髒某處最柔軟的所在。
    顧東雨如蒙電擊一般慌亂地後退幾步,背過身,避開對方的眼眸,用波瀾不驚的口吻說道:“我對你,從未動過真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更不會有!你對我而言,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今後你休要再自作多情!”
    言罷,竟是頭也不回快步走出牢房。
    看著疾步而去的師弟,楊懷瑾眼中浮現幾絲無奈,但很快便又恢複那溫文卻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走到無情跟前,手中折扇輕巧地挑起無情削尖的下巴,磁性的聲音無形中總是帶著惑人的魅力,似讚歎又似嘲諷,“這張臉,這雙眼睛,真能引起麻煩。”
    二人走後良久,無情忽然無聲而笑,笑得跌坐在地上,笑得渾身顫抖,笑得淚如泉湧。
    什麼東西碎了,碎得四分五裂,碎得七零八落,碎片刮削切割著體內的髒腑,勾勒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痕跡。而無情似乎渾然不覺,隻是一刻不停地笑著,笑著,仿佛想到了世間最好笑的事情。
    自作多情?!哈哈哈!自作多情?!自己舍棄一切竟換來一句“自作多情”?!哈哈哈哈!好一句自作多情!好一句自作多情!好一個無情的江湖!好一個•••無情的•••人•••
    不記得是怎麼走出的牢房,不記得是怎麼走回的房間,全身所有的感覺仿佛都凝聚在了心口,那處被他碰觸過的地方。那是怎樣的感覺,讓他宛如被人扼住咽喉一般無法呼吸。顧東雨伸手觸摸自己的心口,然後把手舉到眼前,衣服上的血跡沾染到手上,觸目驚心的鮮紅。凝視著自己沾血的手,眼中,不知何時滴落一滴淚珠。
    “怎麼,心疼了麼?”楊懷瑾搖著扇子坐在自己師弟麵前,笑眯眯地看著他。
    “沒有,他是我的仇人,我怎麼會心疼他!”顧東雨盡量不著邊際地掩飾著剛才的失神。
    “耶~~~東雨,為兄指的是牢裏那些被殺的兄弟啊,他們死的好慘,不值得你心疼麼?不知你說的‘他’是誰啊?是無情麼?”
    “••••••”顧東雨一時語塞。
    “哈,”楊懷瑾搖扇輕笑,“我已經吩咐冷言冷語把無情帶到後花園的小閣樓裏關著,由他二人親自看管,不用擔心他會逃跑,也不用擔心有閑雜人等靠近,也就不用擔心那個冷血殺手再亂殺人了。”
    “這•••這樣安排再好不過。隻是江•••”
    “江傲莊主那邊,我自會向他解釋,不過,為兄希望東雨你能知曉分寸。”楊懷瑾臉上笑意不減,眸光中卻有著深層次的意味。
    “大師兄,我明白的。”
    “嗯,那為兄先走了。”
    楊懷瑾離開後,屋內僅剩顧東雨一人,看到手上沾染的血,又想起那人清冷的眸子,心口那令人窒息的感覺便又來了。幾個月的相處,說他顧東雨從未付出過真情那絕對是假的,雖然是做戲,但他卻是七分真三分假,試問如若毫無真情,見慣江湖冷暖的無情又怎會沉淪。
    長時間的相處,顧東雨越發地了解他,而越是了解便越是欣賞。雖是黑道,雖是靠取人性命為生,但無情行事從來光明磊落,比起那些道貌岸然表裏不一的所謂“武林正道”不知要強多少倍,與他相處,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條框,更不需要什麼陰沉算計,很是輕鬆自在。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又怎能放任自己喜歡仇人?!
    無情•••無情•••我究竟怎樣才能真正對你無情?
    正當顧東雨神遊物外之時,忽然眼前一黑,一雙嬌柔的小手蒙住了他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背後的聲音雖是甜美,但在他聽來總覺太過粘膩。
    “當然是我們堪比西施氣死貂蟬貌美如花人見人愛的江月瑤江大小姐了。”顧東雨打趣地說道。
    身後的少女被他逗得咯咯嬌笑,隨即鬆開蒙住他眼睛的雙手,“東雨哥哥,你這麼誇人家,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喂,我的大小姐,是你告訴我見了你要這樣說的。”
    “那,那你的意思你說的是違心話咯?那就是你嫌人家長得難看,是個醜八怪咯!”女孩嘟著嘴嗔怪道。
    “哈!哪有哪有,我們月瑤是天下間雖好看的美人,江湖第一美人都沒有你美!”顧東雨心中卻暗笑,這個小丫頭美則美矣,就是有點太凶,發起脾氣來•••嘖嘖嘖•••
    “嗯~~~這還差不多,不過,我聽說江湖第一美人是個男人,一直被爹爹關著,我都沒辦法出去闖蕩,要能出去的話,我真想見識一下這個第一美男子到底長什麼模樣!我還聽說,他好像叫什麼•••無情?對了!東雨哥哥,你這次抓回來的那個人好像就叫無情對不對?是不是就是那個美男子啊?!帶我見見他好不好!好不好嘛!”江月瑤像牛皮糖一樣粘著顧東雨,嘴又跟連珠炮一樣不停地發問,真搞得顧東雨有些吃不消。
    “呃•••月瑤•••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哦,對了,我爹爹叫你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跟你相商!”江月瑤一驚一乍,顧東雨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快廢掉了。
    秋水山莊正廳,莊主江傲端坐主位,威儀自生,楊懷瑾坐在他左手邊第二個位置。
    “爹爹,爹爹,我把東雨哥哥帶來了!”人未至聲先到,女兒嬌滴滴的聲音讓江傲臉上的神色柔和了不知幾分。
    “江叔父,喚東雨來有何事?”顧東雨進門時偷偷掃了楊懷瑾一眼,接觸到對方的眼神時,顧東雨對這次的談話內容差不多了然。
    “東雨,你先坐。”
    顧東雨故作不解地坐在左邊第一張椅子上,江月瑤則撒嬌似也站在父親身邊。
    “東雨,這次抓到冷劍無情,總算為武林解決一大難題,東雨你可謂功不可沒。”
    “叔父謬讚,按原定計劃本來是想將藍翎閣一舉拿下的,沒想到••••••”顧東雨一臉惋惜。
    “哎,邪魔外道詭計多端,東雨你江湖經驗尚淺,自然不是他對手,不必掛懷。不過•••不過叔父想知道你接下來準備如何?”
    “叔父的意思是•••”
    “叔父想知道,你準備如何處置冷劍無情,這位天下第一殺手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條無辜性命,而且你父親也是亡於他之手,剛才在牢中他又濫殺無辜,東雨你,準備如何讓他給天下一個交代?”江傲這雖是疑問,可言語中暗含的意思顧東雨和楊懷瑾都明白——無情這個人,決不能留。
    “叔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東雨恨不得將那無情千刀萬剮也難消心頭之恨!”一提到殺父之仇,顧東雨的憤恨溢於言表,“但是,叔父,藍翎閣的殺手不隻無情一個,殺了他,藍翎閣依舊是江湖一大禍害,而我們對藍翎閣知之甚少,因此才對其束手無策。所以,倒不如暫且留著無情,想辦法從他口中套出關於藍翎閣的一些事,等到他發揮完自身價值之時再讓他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想法是不錯,但無情的表現東雨你也看到了,想讓他開口似乎沒那麼容易啊。”
    “叔父放心,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想辦法讓他開口。”顧東雨信誓旦旦。
    “那好吧,現在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叔父老了,江湖上的事,叔父也不想多插手了,那這件事叔父就交給你辦,隻盼東雨你一定要時時處處為整個武林著想,更不要辜負你已故父親的期望。”江傲一副語重心長的長輩模樣。
    “叔父放心,東雨一定不辜負父親和您的期望!”
    “懷瑾,你較東雨年長,為人處事也穩重,你定要多多幫助東雨,你二人相互扶持,將來武林定會是你們的天下。”江傲滿懷希望地看向二人。
    哼,老狐狸,還沒當上武林盟主呢,派頭就先有了,當真以為盟主之位非你莫屬了麼?!聽了江傲那一番教導,楊懷瑾心中滿是反感與不屑。可盡管如此,他臉上依舊掛著那萬年不變的溫文笑容,禮貌地回道,“江莊主放心,懷瑾自當盡力。”
    “唉!你們這樣我就放心了。想當年我像你們這般年紀時,跟大哥肝膽相照,我們二人一同行俠仗義,闖蕩江湖,那時,過得多瀟灑!後來,顧大哥做了武林盟主,再後來••••••唉!”似是想到了已故的義兄,江傲神色很是哀傷。
    “叔父,東雨一定會給爹討回一個公道!”
    “唉!其實啊,隻要你們活得好好地,比什麼都強,這個江湖,殺人人殺,本就殘酷無情。”
    老東西,變得真快!楊懷瑾笑得越發溫文,顧東雨也換上一副無奈外加憂傷的表情。
    “噢,對了,東雨你已到弱冠之年了吧?”江傲忽然問。
    “是啊,叔父。”對於江傲這個問題,顧東雨顯然沒料到,表情明顯一愣。
    “也該成家了啊!”
    楊懷瑾看了看站在江傲身邊的江月瑤,正羞紅了一張俏臉不住地用手指絞身前的秀發。江月瑤對顧東雨有意思這他們早就心知肚明,而且之前江傲也有意無意跟顧東雨暗示過婚事,可顧東雨一直以父仇未報不敢談婚論嫁為由推脫,沒想到這隻老狐狸現在又要提起這件事。
    “呃•••叔父•••”顧東雨有些窘迫。
    “叔父又想舊事重提了,我這個寶貝女兒對你的心意,我想你不是不知,前些年,月瑤還小,如今你們均已長大成人,而且,殺死顧大哥的凶手也已經抓到,所以,東雨你是不是也能考慮••••••”
    “爹爹~~!月瑤還小•••還不想•••”江月瑤又羞又喜,難為情地咬緊下唇。嬌俏的小臉上一抹紅霞染得越盛,一雙明眸黑白分明,顧盼之間靈動自生,任誰見了估計都會由衷讚歎一句“好一個玲瓏剔透的可人兒!”
    “哈!現在知道害羞了!當初是誰纏著我,非要我跟你東雨哥哥提琴的?”江傲寵溺地逗著嬌女。
    “爹~~~~!”女兒家的心事全被他爹說了出來,而且還當著心上人的麵,江月瑤一張俏臉羞得再也掛不住,含羞帶臊顏麵跑出廳外。
    “哈哈哈!我這個傻女兒啊!東雨,你意下如何?”
    “呃,月瑤玲瓏剔透,自是惹人喜愛,隻是,我••••••”顧東雨一時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拒絕,尤其是,提起婚姻大事,顧東雨不由得想起了和他有過雲雨之歡的無情,這讓他心中一陣煩亂。
    看顧東雨一直遲遲不肯答應,江傲心中不由懷疑,之前這小子對我一向言聽計從,可最近幾年卻似乎開始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對這項婚事更是一再推脫,隱然一股要脫離他掌控之勢。難不成,對當年之事他察覺到什麼,或者,有了異心?江傲打量著眼前的青年,眼中的神采,始終讓人難以捉摸。
    “哎~~~東雨,男子漢大丈夫成家時早晚的事,幹嘛不好意思?月瑤蕙質蘭心、玲瓏乖巧,能娶到她是你小子的福氣啊!”楊懷瑾的話打破暫時的僵局,卻也讓顧東雨回過神來。
    “其實,不瞞叔父說,我與月瑤青梅竹馬,在我心中,早把月瑤當成我的妻子,娶她過門是早晚的事,”說這話時,顧東雨還真就如同一個早就看上人家女兒的傻小子麵見未來嶽父的模樣,“但是,婚姻大事不宜操之過急,而且,眼下還有藍翎閣的事,所以東雨想,先於月瑤訂婚,等眼下事情忙完,再••••••”
    “好!好!東雨你事事以武林天下為重,真不愧為顧大哥的好兒子,剛剛叔父隻是對你試探,看你是否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孩子,沒讓叔父失望,這樣叔父就能放心了。你盡管去做你的事,有什麼難處就跟叔父說,整個秋水山莊都是你最堅固的後盾!”
    “多謝叔父成全!”顧東雨總算舒一口氣,“那我與月瑤訂婚之事,還望叔父••••••”
    “叔父會為你們挑選日子,這事就讓我這個長輩操煩吧。”江傲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那叔父,我和大師兄還有事情商量,就先告退了。”
    “好,好,你們去忙吧,大局為重。”
    看著顧東雨和楊懷瑾離去的身影,江傲心中又是一番揣測,這兩個小子,似乎已經開始脫離他的掌控,如若他二人當真察覺當年之事,對他產生異心,那這兩個人,絕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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