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離別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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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照宿遷的遺願,他的葬禮在一處山穀中舉行。如果百毒穀已歸屬齊國地界,於是我幫他選了一處鳥語花香的地方。那山穀,開著滿山遍野深藍色蝴蝶蘭,綻放的蝴蝶蘭花,遠遠看起來像是一隻隻在綠衣蔥蘢中上下翩飛的美麗蝴蝶,給暮春的景色添上鮮亮的一筆。
    他不用在睡在一個滿是毒氣的地方,而可以在這充滿花香的美麗地方長眠。
    我最後一次整理他的衣服,牽著‘白雪’與‘陽春麵’與他道別。兩匹馬兒的屁股後麵,還跟著一匹棕色的小馬駒兒。
    “宿遷,你看,‘春白’也來與你告別了呢。”我輕輕撫了撫他額前秀發,在他額前印下一吻。
    我記得,我在前世時,也是這樣同宇告別,隻是上一世,我陪他共赴了那黃泉路。
    “這次我不會了,”我溫柔的看著他,“我會像你說的,好好幸福的活著,好好的,活過這一世。”說到這裏,我已哽咽無聲。
    初見時,我眼中的你,便是驚為天人。你的眼睛,是那樣漂亮。那漆黑眼瞳,卻看不到我的樣子。我一直追尋這宇的影子,卻從未想過,真正的宇,一直在我身邊。從一開始,你便守護著我,一直到了最後。我隻知道你從小便淒苦,從小便不快樂,隻是,我從未想到過,連你身邊的師傅也師兄也不過將你當作放在身邊利用的棋子。如仙人般的你,本不該是這樣的命運,可歎的是,即使是在你生命的最後一段,我卻未能在你身邊,未能好好同你道別……
    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輕易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一切愛恨情仇,在死亡麵前,都是這樣軟弱無力。
    我帶著萬分的希望與柔情來到這個世界,曆經萬千苦難,好不容易認出了你,你卻已到了更遠的地方,那我再難觸及的地方,好像這是天意,讓我們相隔這樣遙遠。
    在他的棺木慢慢合上的一刻,我感覺我的心在胸膛裏開始結冰,身子仿如落入了冰窟,血液已經冷固,不再在身體內循環了,我就呆立在那裏,看著他被蓋在一方黑漆漆的蓋子裏,仿佛世界已離我遠去。
    夢已逝,心已碎,獨留下我放下過去執念,繼續在這世界前行。
    三匹馬兒仿佛也明白了主人的離去,在這山穀中嘶鳴,久久徘徊,不願離去。
    宿遷葬禮後,顧秋朝便依然扮成阿德的模樣,率領殘餘的禁軍帶著寶藏回大齊。他本就是前大周朝真正的太子,如今作為功臣回到耶律齊身邊,又沒了無憂的阻擾,他便可勸戒耶律齊施行仁政,造福大周百姓。
    大周雖已歸入遼國版圖,但因多年征戰,暫時沒有多餘的力氣討伐他國。大理,夜郎等西南諸國,以及西北吐蕃各部,因怕被齊吞並,結成聯盟,也使耶律齊不敢輕易再行戰爭,改姓籠絡諸國的政策,暫時平息了未來戰火之憂。而四娘也與郭日雙雙回到了吐蕃,繼續輔佐亞澤王。
    而無憂的死,也如宿遷所料,耶律齊不能再追究。隻是他懸掛在城牆上的頭顱,被人在半夜偷走,不知去向。
    小熙也如顧秋朝所說,被耶律齊無罪釋放,不多久來到了大理城,與我團聚。
    從小熙口中得知,耶律齊早就承諾釋放他,並未真的折磨或者問罪於他。我這明白過來,他那些威脅的話語,不過是生我的氣,刻意為之。我這才想起,他讓阿德交給我的那副錦囊,他說,我還欠他兩個願望。
    我將第一個錦囊打開,隻見裏麵是一張信簽,隻見信簽上赫然寫著一首小詩:天上鵝蛋圓又圓,惜情咬過少半邊。嚐過發現為味不對,原來是隻王八蛋。
    小詩下麵是一行小字:“四方棒槌-傻瓜”
    我哭笑不得,看著那信簽上的小字。想起那月圓之夜,開在夜空上的絢麗煙花,仿佛一個遙遠的幻夢,一切早已隻是回憶。
    打開第二個錦囊,裏麵卻是一塊皇帝的令牌,如今大齊威震四方,耶律齊的令牌一出,各國皆不敢不從。那令牌上,附有一小簽,上麵手書:“唯一的願望,過你想過的生活。令牌傍身,無憂不能害你,望助卿無憂。”
    原來,他早已做好了準備,隻希望我一切安好。不知不覺,淚已成行。
    宿遷去世後,我大病了一場,在這大理王宮中,一住便是一年。過了嚴冬,便是初春了,我的身子也漸漸好了起來。孫熙一直思念孫娘,我身子康複了些,他方才願意回大齊探望孫娘。臨走前,我將耶律齊的令牌囑咐他帶上。我知道,耶律齊很實是很欣賞他,如今耶律齊施行仁政,提倡‘遼漢一家’,他回去,必定會有所作為,協同顧秋朝,造福大周百姓。
    “情情,我很快回來看你。”臨走時,他是那樣依依不舍。
    我點頭,隻催他上路。
    終於,看著他一步三回頭的遠去。
    隻要不需處理政務之時,段紅雪每日都陪在我身邊。我們很少談話,他在我身畔讀書,寫字,下棋,隻讓我靜靜呆在他身邊。
    終有一日,他望著我,用從未有過的柔和語氣道,“情情,你就遵從宿遷的遺願,留在大理,不要走了。我會一生好好待你,咱們可以,生一群公主與王子……”
    他話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我一時怔住,說不出話來。
    他又忙道:“宿遷若是看到你安穩下來,他也會安心的。”
    我將他手靜靜牽過,發現他的手心,竟已汗濕。
    我低下頭去,良久,方抬頭望著他,“紅雪,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微笑道:“好,不管何事,都答應你。”
    我眼圈漸紅,隻柔聲道:“三日後,便是他的祭日,雖未到清明,大婚前,我想到埋著他的山穀裏看一看,走一走。
    他微微一怔,溫聲道:“好,我答應你。”
    又是暮春時節,蝴蝶蘭再次開得漫山遍野。
    我跳下馬車,凝視山穀中深藍色的蝴蝶蘭,蝴蝶蘭的花語是‘我愛你’,宿遷,你在地下,可還能感知得到?
    段紅雪跟在我身後,我轉頭,輕聲道:“紅雪,我想自己去看他,你在穀外等著我吧。”
    他微愣一下,繼而溫聲道,“好,我等著你。”他讓身邊宮女將我扶住,吩咐到,“你大病初愈,還是讓人扶著你吧。”
    我隻點點頭,讓那宮女扶著,往穀內行去。
    行了幾步,我眼中由內,奪眶而出,終轉過身,將他摟住,淚水打濕了他胸前衣矜。
    扶著我的宮女雙手微微用力,示意我不要讓他發覺。
    “情情,你在穀裏走一走,就趕緊回來吧。大婚將至,宮裏還有許多事情。”他叮囑我道。
    我點點頭,終轉過身往穀裏走去。
    暮色低垂,夕陽西下,守在段紅雪身邊的影終道,“主上,我去看看吧。”
    段紅雪呆立在原地,靜靜看著那落日,落日餘暉,將他染上了一層金色。半晌,方道:“她早已走遠了。”
    影不禁一怔,忙道:“屬下這就去追。”
    段紅雪揮手,“不必了,這才是她想要的。她隻是需要出去走走。五年,十年,我都等她回來。”
    影麵色一滯,一時沒有回過味來。
    “她終會回來的。下一次,她會自己回來。”段紅雪望著遠方好一陣,倏然轉身,踏上馬車,眼中精光驟現,道:“廷玉那邊,可有快報?”
    影忙躬身答道:“齊那邊,又挑事端。“
    段紅雪唇上浮現一絲冷笑,“耶律齊呀耶律齊,你果然野心勃勃。”
    暮靄沉沉,馬車向大理城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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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裏大家討論是不是結局,這裏聲明:這裏不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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