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初照人 第21章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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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日,當歸一早就催著懷煙上路,經過那一事,懷煙畢竟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待遇也比從前好了許多,鐐銬也換成了一根細繩。
懷煙頭上戴了個鬥笠,垂下麵紗,安靜的跟在一側,跟著當歸下樓去吃早飯,他牽了根細繩拉著懷煙走下樓來,一路並無異狀。
正吃著飯,當歸突然覺得身後有灼灼目光。他漫不經心的轉過頭去,隻見一個麵黃肌瘦身形矮小的少年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這一桌,眼光卻隻看向跟著自己的懷煙。
懷煙隻是坐在那裏,嫋娜柔軟的身段卻一覽無餘。她輕紗遮麵,隻露出秀麗的下巴,更惹人無限遐思,難怪那少年會目不轉睛癡迷的看著她。
當歸心下惱怒,愈發沉靜,挪了挪身子,剛好擋住少年的目光。卻聽後麵有人笑嘻嘻的道:“公子,你如此豐神俊朗儀表不俗,隻怕不是本地人吧?”聲音粗嘎,甚是難聽,正是那少年。當歸皺眉,淡淡的喝了口茶應道:“是又如何?”少年大喇喇的坐下,一咧嘴露出大大的板牙:“我也是從外地來的。突然見了公子,心生向往,欲與公子結交。”說著又站起來作了個揖,眼角不住偷瞄身邊的佳人。
當歸打量此人,愈看愈覺得他舉止輕浮,相貌可憎,說不出的令人討厭,當下不動聲色的起身:“幸會。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下次若有緣再見,自當與公子你把酒言歡。”那少年果然一愕,張嘴支吾了兩句,眼睜睜的瞧著當歸牽著懷煙走出客棧。
當歸牽著懷煙在路邊買了匹馬,懷煙不會騎馬,當歸隻有載著她共騎一乘。
進入鬧市,今日是集市,雖是個小鎮,但滿街都是人,把個街道擠的滿滿的,各種氣味也頗不好聞。當歸略皺了皺眉,一拉馬韁,打馬欲快些出鎮。
一切不過片刻之間發生。馬兒突然一聲長嘶,揚起前蹄,險些將他們摔將下來,當歸反應奇快,冷哼一聲,雙腳用力猛蹬,身子臨空而起,順勢拉住懷煙的胳膊,兩人穩穩落在地上。當歸瞥眼間瞧見地上極細的銀針,低聲對懷煙道:“不知什麼人使了下三濫的手段,居然刺了咱們的馬蹄。”懷煙哦了一聲,倒不慌張。
當歸四下環顧,卻不見異常,正疑惑間,一個少年自旁邊胡同裏猛地躥出來,眼瞅著就要撞到懷煙,當歸手中連劍帶鞘往前一格,剛要碰到少年衣角,那少年卻往下一蹲,不緊不慢的躲過。正是那個客棧裏的少年。當歸冷笑,正欲欺上前去,那少年竟然站起來往身後賣麵的攤子撞去,那賣麵的老太婆本來愣在那裏,呆呆的看著,直到看著那個少年直衝過來,被老頭扯了把袖子才醒過神來,手一慌,一鍋滾水徑自向外翻去。老太婆失聲尖叫,當歸劍已經出手,如水銀泄地一般密不透風,滾水以當歸和我為圓心向外濺開。那少年被水濺到,呀的一聲跳起來,衝向我們。
當歸伸手一撈,少年剛要碰到他衣角就被扔得老遠,狠狠的摔在地上,頭磕到台階,鮮血湧出。賣麵的老太婆見狀,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得了,殺人了。”
這下人群突然炸了鍋一般,呼啦拉圍過來。賣菜的,宰豬的,茶館門口喝茶嘮嗑的,擺攤叫賣首飾的,統統不甘落後的湧來,嘴裏叫著:“光天化日的,殺人了!”一浪還高過一浪。當歸將懷煙護在身後,見來人都是老百姓,也不敢隨便出刀。隻微擰著眉頭不住後退,隻覺手上一鬆,情知不妥,卻被人群圍住,無論如何也無法回頭,再想抓住手上的細繩,已是落了空。
眾人圍著那少年,看他到底死了沒有,忽見那少年居然自己爬了起來,臉上眼淚鼻涕混著鮮血糊了一臉,卻怎麼也不象是受了重傷的。當歸鬆了口氣,冷利的目光緩緩掃過,手裏劍抽出一半,在陽光下明晃耀眼,真如火燒一般。眾人見他如此凶橫,都不敢做聲。
那少年見勢不妙,拔腿就想逃跑。
當歸哪裏容的他跑,他早知這場變故不簡單,知道這麼多人喬裝改扮來鬧事不過是為了自己手中那女子,哪知自己不論如何防範,終是叫人得了手去。
“終究是強求不得。”當歸從容一笑,卻無法掩飾嘴角一抹黯然的神色。當下抓住那個少年,欲從他口中探得一絲半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