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陸點伍卷【私生活片段】  第三十四章、「我們比較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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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手機,一氏裕次宛如想起了什麼似的,望向石田銀。「對了,後來黑河那支手機的殘骸去哪裏啦?阿銀,是你收拾的吧?」
    之後,為避免妨礙到練習,那一小堆破銅爛鐵是交由祖師爺來處理。他將殘渣碎片搜集起來,不曉得把它們怎麼了。
    眾人的目光都追隨著石田銀的動作。他默默起身,走到牆邊的矮櫃前方、蹲下,然後拉開抽屜,用小心翼翼的動作、謹慎地捧出一個紙盒。他將盒子擺在隊友們麵前,接著掀開盒蓋。
    裏麵堆放的正是黑殼銀紋手機七零八落的屍首,被折成兩半的sim卡也在其中。
    「阿銀,你?」一雙雙充滿訝異之色的眼神全打向麵無表情的祖師爺;最吃驚的要屬部長。他們原本還以為這些無用之物已經回歸到應該回歸的場所,也就是「垃圾桶」裏。依這支手機被狠命破壞的程度來看,連想扔回收箱再利用都不可能。
    「貧僧……不知道該不該丟掉這些,因此……」石田銀跪坐著、雙手擺在腿上,體格高大偉岸。「如果,老師她哪時候想取回這些的話,至少可以……」
    「真是的,你也太替她著想了吧。」忍足謙也偶然瞥見房內的角落立著一壺熱水瓶,覺得有點口幹的他便朝那位置緩緩挪動。「阿銀,你這裏可以泡茶嗎?」
    祖師爺點點頭,指示出收有茶具以及各種茶包和茶葉的地方。除了修行與打水淨身以外,有事沒事、閑暇時分泡泡茶,也算是他「老人家」的雅興之一。石田銀俯視盒子裏的機體碎片半晌,再轉頭瞅向白石。後者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所以。
    「不管怎樣,隻要她隨便丟一句『都不要管我』,我們就不會去探究啦……我們又不是真的擺脫不掉的死纏爛打。」一氏裕次跑到了浪速小子旁邊。他盯著滾滾流出的熱水,一邊唉聲歎氣。「哎……那支手機實在太可憐、實在太值得同情了,我都想要替它哭幾把……」
    「就是說,纏久了也是會累……搞什麼啊!我根本一點都不纏人啊!都是大家害的、營造出這種假象!把我也給拖下水了!」順著一氏的話接下去的忍足謙也後知後覺到某些不對勁,然後吐槽起自己。
    「謙也前輩,我是很理性的、請不要把我包括在『大家』裏麵。」正躺著使用手機兼聽音樂的財前光慢悠悠地開口。「不過,小春前輩和裕次前輩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死纏爛打沒錯啊。啊、還有金太郎。」
    「我才沒有死纏爛打呢!阿守也喜歡我黏著她!」遠山金太郎不知何來的根據,以理直氣壯的態度回道。
    「所以說,你這結論是從哪裏得來的啊?你又知道老師喜歡你黏了?她自己有提過嗎?」
    「反正她就是喜歡、喜歡就是喜歡啦!」
    「……是是、你小家夥高興就好了。」財前光的口氣聽起來十分敷衍;反映出極度敷衍的心態。
    「纏人的是小春、不是我,我隻是配合他……小春,你絕對不可以對黑河死纏爛打!真的這麼想出軌嗎?!」
    「雖然人家真的很想出軌……」小春無視一氏在旁邊哇哇大叫,兀自沉浸在自我的思緒中。「可是,根本就輪不到人家出場呀。」
    「呃?那話是什麼意思?」
    「小守守早就心有所屬了,人家一點機會都沒有嘛!」小春挺起胸膛,表現出一副雍容大度的灑脫樣。「而且人家我可是很見好就收、很有成人之美的道德!就算再怎麼喜歡,也絕對不會橫刀奪愛的唷!」
    「心有所、說的也是……」當這句話被低喃出來時,所有視線有誌一同地投向注意力正放在盒子中的手機殘骸的白石;遠山金太郎猛皺眉頭,兩邊臉頰彷佛充氣球般迅速鼓脹起來。
    「而且,隻要看到她幸福、人家就也會覺得幸福囉!」小春周身頓時被天使般的光輝圍繞住。
    「小春前輩、你少來了,根本就是因為『橫大刀』也奪不了,所以你才必須假裝自己很豁達吧。」財前光用嘲諷的語氣吐槽。「而且,你又不是真的喜歡黑河老師。隻是喜歡欣賞她雞飛狗跳的樣子而已……不是我要說,這種惡趣味實在有點糟糕。」他一副「休想瞞過我的天眼通」的神情補充道;因為他自己也有那麼一點「相同」的糟糕傾向。
    「阿光!你這個討厭鬼!做什麼直接講出真相啦!傷到人家這顆脆弱的少女心了——」小春忿忿不平地作勢掄起粉拳攻擊對方。財前跳起身,往一氏的方向快步走去。邊走還邊說些「裕次前輩,請救我」之類的傻話。
    這回,一氏倒也挺配合地將後輩護在身後。「阿光說的沒錯!所以小春你不要再對黑河糾纏不清了!」因為這名時不時就吐槽病發作的天才後輩算是講出了他的心聲。
    「人家是真的喜歡她,哪有糾纏不清!」小春以難辨真假的正直態度嚷嚷。
    「小春前輩的喜歡,和部長的喜歡性質絕對不一樣……」財前光用旁人聽不見的音量小聲呢喃。
    「好了好了。就說過這裏很窄,不要一直搞怪了,講話的音量放低一點。總之,你們兩個不要常常為了這種小事爭吵啊!不要忘了,一心同體的少女隊修行。」小石川對搞笑二人組提醒道。
    「嗯哼、說得也是。」小春翹起小拇指,嬌嗔著別開臉。「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跟討厭的阿光和傻瓜裕次計較了。」
    「小春!你竟然嫌棄我是傻瓜!嫌棄這麼喜歡你的我……傷到我的心了!」一氏裕次用雙手按住胸腔左邊,「砰!」地一聲倒在榻榻米上。
    「就講了不要取什麼一心同體少女隊這種名稱啊……」財前光不由得興起一股作嘔感。「假如黑河老師也在場的話,一定也會和我的意見相同。」
    「她不僅會和阿光持相同意見,一定還會直吼著惡心、狠狠修理小春和裕次一頓吧。喔耶、終於完成了,大家一人一杯吧。」忍足謙也心滿意足地捧起冒出嫋嫋煙霧的陶杯;溫和的茶香滿溢在室內,添加了更多日式風味。
    「她會修理我們任何一個,應該是不會對小金怎麼樣吧。」
    遠山金太郎點頭點得十分起勁。「雖然阿守在從神遊狀態中剛清醒過來的那一小段時間不知道怎麼搞的、對我很凶,也對大叔和大嬸他們愛理不理……」他的腦袋左右搖晃,咧開得意洋洋的燦笑。「可是,當我露出想哭的表情時,她馬上就不凶了哦!」
    遠山金太郎總是僅記著對方時時刻刻掛在嘴上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之類的叮嚀,無論對方的態度再如何粗魯凶暴、凶得無緣無故又不可理喻,他也努力忍著不讓淚水滴出眼眶。
    然而,一個父母健在、擁有美滿和諧的家庭、過著正常幸福生活的小學低年級孩子,從沒遭逢過巨大的挫折和變故,能期待他在心靈方麵有多堅強。直到再也撐不下去時,小少年的眼淚隨即稀哩嘩啦宛如兩行瀑布般暢流而下。
    『阿守……我聽妳的話、也會乖乖的,妳不要不理我啦!嗚哇——』
    當時,黑河稍微抽了抽眼角,接著徐徐歎氣;最後,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病患服可能會被弄髒,把滿臉鼻涕眼淚的小男孩抱在懷裏、輕聲安慰。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錯、不要哭了……』
    嚴格來說,小少年並非僅停留在「要哭不哭」的階段,而是直接嚎啕大哭起來——哭聲震天,哭得讓對方莫可奈何又無能為力。除了是於心不忍以外,更是為了醫院內的安寧著想。假如不幸被他父母怪罪下來,那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無止歇之日。
    這招真好用,阿守果然很心軟、對我很好——不完全明了對方心思的遠山金太郎沾沾自喜地說道。
    這小鬼,到底是真的笨、或者隻是在裝傻?二三年級生們全都用狐疑的眼神瞪著正笑開懷的小關西新星。同時也不由得替被對方吃得死死的黑河守感到一點點同情,隻有一點點;因為這也算是她本身咎由自取。
    「那是因為對象是你,所以才管用好嗎。」假如換成了他們這些年紀比較大的目標,不被怒斥著一腳踹到地心去才怪。「老師真的很喜歡小動物和天然係的人類。不對,小金應該算是『天然腹黑』型的,扮豬吃老虎……」被財前這麼一咕噥,讓千歲不禁想起了黑河守幫白石的有毒植物灌澆之行為、以及和溜進學校裏的白貓玩耍等情景。
    「阿光,什麼是天然腹黑啊?」金太郎渾身散發出天然純真的炫目光芒,刺得他前輩們睜不開眼。
    「就是剛好和黑河老師相反的類型。」財前光一臉正經地回答。
    「和阿守相反?我嗎?」小少年眨了眨一雙清澈大眼,象征「純潔」的光芒益發強烈。照射範圍擴大到這間小小的單人和室之外。「這是好的意思嗎?難道我不能跟她一樣嗎?天然腹黑的相反是什麼?所以天然腹黑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天然腹黑就是……」
    天才二年級生的話還沒完,立刻就被部長給打斷。「財前,你不要胡說八道、不要亂誤導小金。」否則倒黴的將會是他們全體,沒有一個能夠幸免。
    「沒關係啦、反正脾氣差是那家夥的特色。」忍足謙也擺了擺手,不以為然的視線往好友的方向斜瞥而去。「總之,隻要有一些『特定人士』不在意、能接受就行了嘛。我們這些不相幹的『外人』沒有半點囉嗦的餘地。」
    至於「那位特定人士」,則是將臉往旁邊一撇、若無其事地把對方的調侃當作耳邊風。
    「不管怎麼說,小守守的本性絕對是善良的。」小春邊說、也邊朝部長的方向瞟過去。「就像金太郎講的,而且人家也提過……」他頓了頓,故意拉長和放慢說話的語調節奏。「不管發生了什麼,人家我是絕對相信她的唷!不隻是因為她曾經當過拯救人家的王子殿下。」
    「我也是、我也一樣!」遠山金太郎迅速跳起身、舉高雙臂、交叉揮舞不斷。「我也絕對相信阿守!」
    「你們啊、真是……再怎麼喜歡和盲從也該有個限度吧。」一氏裕次輕啜一口熱茶,吐出老人般的歎息。
    「臭小裕,這才不是盲從呢!」小春不悅地譴責好搭檔。「不隻是我和金太郎啊!阿銀和阿藏也是這麼認為的。你說對不對?阿藏。」
    白石掏了掏耳朵、順便就用食指塞住耳洞,裝作沒聽見小春的發問。
    「他就不用提了,即使被那家夥狠狠攻擊、也完全不怪——嗚哦哇!」話還在嘴裏的忍足謙也冷不防被飛身撲過去的搞笑二人組和祖師爺合力壓製在地。「你們……我快死了……」因為體型「最重量級」的石田銀的速度硬是慢了那麼零點零幾秒鍾,所以他是迭在最上方;導致和浪速小子一同在底下的小春和一氏也哀嚎頻頻——五髒六腑頓時受到強烈的力道擠壓、差點統統從嘴巴跑出來,演變成兒童不宜的恐怖血腥獵奇事件。
    「謙也,你說什麼?」金太郎眨巴著雙眸。「誰被攻擊?白石嗎?『那家夥』又是誰?是誰攻擊他?怎麼攻擊?為什麼?」
    「啊呃、什麼都沒有,你不要在意啦。」千歲和財前一齊擋在小少年的視野前方。小朋友不曉得部長被某女「攻擊」的事情;所有人也都一致認定最好不要讓他知道,免得危害到孩童的身心發展
    「最後,」實施完泰山壓頂攻勢的石田銀總算從口吐白沫的人堆最上方離開、並且適時出了聲,轉移話題兼解除眾人的窘境。「貧僧必須補充很重要的一點……最重要的一點。」
    「補充什麼啊?」
    「就是……這些數據都是久遠以前的曆史紀錄,和現在會有一段無法銜接的落差。各位可以不必太認真看待沒關係,相信不了是正常的。不相信的話也無所謂。」最後這句,祖師爺是代替不在場的黑河守提出來的。假如她在場的話,肯定也會說出同樣的話。
    「也就是說,當成民間故事聽聽就行了吧?像爺爺奶奶那輩的。不對,這些的年代還要更早……」
    「……其實不必特別叮嚀,我也會這麼做的。」財前光滿不在乎地說。他曲起一隻手臂枕在腦下,另一手則拿著手機。「怎麼樣都無法相信啊。就算陰陽師的血統和靈異現象可能真有那麼回事,不過再更久遠的東西就……總之,就跟都市傳說一樣,什麼裂嘴女啊人麵犬的,又不是大家都有見過。聽說就隻是聽說,有人聽就有人說,斷章取義、以訛傳訛,真的假的誰知道。說到這個,傳聞真寶院裏似乎有河童出沒……」
    「阿光思路好清晰、好理性哦!人家喜歡——」才剛抱怨過對方討人厭的小春作出想撲上去的姿態,但是被一氏從後方拖住了雙腳。
    「小春!你不是相信黑河的嗎?怎麼會倒向阿光那裏了!還有就說了不準在我麵前表明出想偷吃的意圖!」
    小石川打趣地插嘴道:「那、如果不在你麵前表現的話,小春就可以偷吃囉?」
    一氏裕次忽震身軀,作出彷佛瞬間中彈了的反應。「啊!唔呃……」
    「我的想法也和阿光一樣。」從肉餅狀態恢複成人形的忍足謙也舉起了右手。「不過,如果是外星人的話,我倒有點相信真的存在。」
    「咦——大家會不相信這些故事嗎?可是我相信了耶……」遠山金太郎握著雙拳,身子站得直挺挺,神態也十二萬分屹立不搖。「因為是阿守,所以我相信她!」
    「你隻是因為認識老師、相信的是她本身,又不是相信那些數據內容。」財前光隻管留意著自己的手機畫麵,瞧也沒瞧對方半眼。「金太郎,雖然你現在還小、不過也該稍微培養一下能明辨真假的判斷力了吧。」
    「如果說有判斷力就是要懷疑阿守的話,那我寧可不要!」隻要一扯到某女,小少年就會變得比死命衝向紅布的鬥牛更加固執。
    「哎、話不是這樣講的啊。你這孩子真是……」忍足謙也將雙臂交迭在胸前、上身微微往前傾,表情相當嚴肅。「那我問你,你聽懂阿銀從剛剛到現在都說了些什麼了嗎?」
    回應浪速小子的是一張堆滿問號的可愛小臉;大大小小的問號們甚至滿到溢出了頭頂。這倒是讓浪速小子放心了許多……至少不是隻有他一個被這些年代久遠的曆史故事搞得暈頭轉向。雖然說對方是遠山金太郎,所以一點都不意外。
    「你們別這樣,其實我也有點相信呢。」總算逮到機會發言的千歲拍了拍金太郎的紅毛腦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聽起來都挺有趣的啊、不是嗎。」
    經由金色小春的調查可得知,千歲千裏的座右銘就是「把無趣的世界活出趣味」——據說是幕末攘夷誌士高杉晉作的辭世之句。頗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
    遠山金太郎先用閃閃發亮的眼眸仰望著千歲一會兒,然後對其他前輩、特別是表明不相信的對象們大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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