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陸卷  第二十八章、成為禁語的名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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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這時候,其它人才宛若大夢初醒般迅速圍了過來。
    「白石!你這傷——」小石川和忍足謙也相互攙扶著走來。「實在太嚴重了!必須趕快送醫院治療才行!」
    「健二郎、謙也,你們也還好吧?」金色小春一一向夥伴們關懷詢問:「阿銀?」
    祖師爺點點頭、還在試著平緩呼吸,胸口仍然刺痛不斷。他伸出手想拉部長一把。「白石,你站得起來嗎?」
    「大家不要緊張、不要擔心,我沒事……」
    「還說什麼沒事!簡直是血流成河、超級重傷啦!我看這不縫個十幾針是不行的吧!」一氏裕次著急得直跳腳,顯現出十二萬分驚慌無措的態度。
    「什麼十幾針啊、沒那麼嚴重……」
    而在後續的一團混亂中,眾人也注意到某女早已不見蹤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前輩們都會被老師擺平……」財前根據後到的自己所見應該是客觀的光景發問道。「為什麼老師會突然出手攻擊前輩們?」
    「不,她本來預定要攻擊的對象並不是我們……」小石川望向仍縮在女導師身後的年輕男子。「估計黑河老師是目睹了那家夥對豐臣老師動粗的畫麵,一時氣急攻心、失去了理智。」
    「我們隻是因為要阻止她鑄下大錯或是被冠上殺人之類的罪名被捕入獄,所以才會不幸被卷入。」忍足謙也用自嘲的口氣說道。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等處理完白石的傷口再說。來龍去脈之後再交代。」渡邊修看著兄長朝女導師的方向走去。
    「吭?就像那些倒黴的少年們所言,你這垃圾真的對這樣美麗脆弱的女人動粗了嗎?」
    渡邊哲露出嫌惡加上不屑的表情,連多問一句都覺得麻煩,直接舉起右腳、毫不留情地將戴金邊眼鏡的年輕男子踹到一旁去。
    「你這敗類根本就配不上她。還不快滾!」
    他目送對方嘴巴開開閉閉欲言又止、接著連滾帶爬地逃走的背影,側過臉來對弟弟說:「阿修,我送這位小姐回去,你們就盡快去做自己的事吧。」
    「你可別亂來啊。」
    「咯咯、我才不是那種見縫插針的小人。」渡邊哲低下頭,俯望看似還明顯失神並且頻頻飲泣著的女人。「就算想亂來,也還是要看時機對不對啊。」
    「……阿哲。」渡邊修沉聲道。
    「好啦好啦、我才不會對這個哭得慘兮兮的女人怎麼樣,都已經夠可憐了說。看看這漂亮的臉蛋腫成什麼樣子……剛剛真應該多踹那該死的爛貨幾腳。」渡邊哲蹲下身,輕拍著還跪坐在地的豐臣秀子的背部,對弟弟與其隊員們道:「你們還是快些去醫院吧。免得部長大人要失血過多休克去了。不是還要進軍全國大賽的嗎。」
    「你講話就講話,不要亂詛咒我們部長。」
    渡邊哲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溫柔神情和態度,將女導師輕輕地扶起來,然後輕摟住還哭得梨花帶淚、驚魂未定的她的肩膀,給予實質上的打氣與支持。和他目前那身花襯衫打扮有點不太搭軋。「好了好了,那個傷害妳的惡徒已經被我一腳踢走了、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現在快告訴我妳住在哪裏,我送妳回去……」
    渡邊修目送兄長偕同女導師一塊兒離去,心裏暗暗祈禱兄長最好別太手腳不幹淨趁虛而入、對人家女孩子不規矩、犯些不該犯的罪行。他捏住下巴沉吟了一會兒,接著指示完好無事的財前和一氏等人將金屬椅子暫時統統歸位擺好。「你們快把自己的網球袋和書包都拿一拿,有沒有幹淨的毛巾或布之類的、趕快給白石那隻手綁著……」
    「有!人家這裏剛好有一條洗過的——」
    就當財前和一氏等人剛好收拾妥被亂扔的金屬座椅之時,警哨聲漸漸由遠逼近。幾名穿著製服的警察手持警棍跑了過來,是浪速警察署的警員。
    「我們接到報案,說是這裏發生了集體械鬥事件……」
    「呃?集體械鬥?」渡邊修用被擋在帽沿下方的眼神示意隊員們盡快將浴血的部長擋住,趕緊用毛巾或是布條什麼的東西包住傷口。「大概是有什麼誤會吧?警察先生,一定是我們這些小子聲音太大、太吵鬧了,才讓人會錯意了。什麼集體械鬥、太嚇人了吧,才沒這回事。」
    警察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想逮幾個還在現場稍作停留的民眾來問話。
    渡邊修一手抓著後腦,對警員們祭出陪笑臉兼鞠躬哈腰的裝傻策略。「哎呀哎呀、真的很不好意思吶!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請讓這些小鬼們回家去吧。他們為了比賽而練球練過頭了,再不快回去的話,家人會很擔心的,我這個監督也會被追究責任的。」他一邊努力打發對方、一邊不著痕跡地使著眼色,催促隊員們盡快離開,另一手擺在身後比個不停。「真的什麼事都沒有,請不必操勞了、辛苦各位、感謝各位了,真的謝謝啊——」
    一群少年簇擁著身於其中的部長嘻嘻哈哈地快步離去。而從浪速警署迢迢趕來的警員們則就這麼被隨意拋下,滿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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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好險,總算是蒙混過去了。」小石川鬆了口氣,然後繼續擔憂。「這樣沒問題嗎?會不會有目擊者告訴警察……」
    渡邊修用隨興的口吻回答:「就算警察被告知了也沒關係。反正不管是哪邊的元凶都已經跑了、那位女老師也被及早送了回去、不幸成為被害者的你們也都不在現場,就算想找人也無從找起。除非有人認得出你們是誰。」
    「應該不至於吧……我們還沒那麼有名才是。尤其不了解中學網球界的話是不會知道的」一氏裕次背著白石的網球袋,書包則由小春幫忙提著。「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忍足謙也立刻接話:「還該怎麼辦,當然是要趕快去醫院了!」
    「對了,我想到一個地方。」財前光忽然靈機一動。「我們也許可以去……」
    眾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渡邊修立刻拿出手機,毫不遲疑地撥出某支號碼。那頭似乎很快就接通了。
    「喂?不好意思,可以麻煩請您來接我們嗎?我們對去哪裏的路還有點不太熟悉……還是您一邊報路、我們一邊過去好了。因為情況有點緊急……」渡邊先是用輕快的語氣打完招呼,緊接著話鋒急轉直下,眼神斜瞄部長臂上那處不斷滲血的傷口。「……發生了很大條的事件,希望請您們務必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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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已經在電話中概略述說完緊急要求,因此當網球部一夥人抵達三船拳館時,位於內室的診療間也已經空了出來。
    「快快快!快過來——哎呀!怎麼傷得這麼嚴重!」本來想將傷員一把抓進房內的三船楓迅速收手,瞪住部長身上那件右半邊染成大片鮮紅的襯衫,應該是出血的部位綁了一條作止血用途的毛巾。
    「隻是血流得多了一點而已、這沒什麼,就請當作是血氣旺盛放放血吧……」疼痛感一持續久了,感覺神經變得有些麻木、也有了點開玩笑自嘲的閑情逸致。
    「楓醫師,有話請等一下再說。先來瞧瞧白石君的傷勢如何。」總是氣定神閑的黑澤快步走來、表現出罕見的急切貌。「裏村醫師也請一起來。」
    「哦?雖然我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好吧。」
    此時他們才注意到現場除了三船夫妻和管理人黑澤之外,還多了一名沒見過的中年人,講話的口音是關東地方的普通腔。他穿著淺色襯衫和休閑褲,體型矮胖,笑容可掬、和藹可親,他看了一眼大批來客、還來不及向一夥人打招呼和自我介紹以及聽對方介紹自己,隨後也一起進到了內室。黑澤站在門旁,等該進的人都進去後,他自己退了出來、把門關上。
    除了進入小診療間的部長以外,其餘隊員全都留在外頭練拳的場所。個個垂頭喪氣、麵龐陰鬱,被愁雲慘霧壟罩著。
    「怎麼啦怎麼啦?你們這些小鬼,年紀輕輕的就在學大叔耍什麼憂鬱啊?!又不是碰上經濟不景氣被中年裁員,難不成你們是被勒令退學還是終於被趕出家門了?」三船友道猛力一揮拳擊打向半人高的沙包,發出沉重卻洪亮的聲響。「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藏小子會搞得滿身是血?你們又是怎麼搞的幹嘛都板著張死人臉?守丫頭又是怎麼了、為什麼沒跟你們一塊兒?金太郎小子呢?嗯?那個個子最高的米粉頭小子也不在?還不快一一向老夫報告、快從實招來!」
    「館長,請您也稍微沉住點氣,看看場麵發言吧。」黑澤端來一麵托盤,上頭擺著若幹盛滿茶水的紙杯。「渡邊監督、孩子們,來喝點茶休息一下。這是剛剛才泡的,很新鮮喔。」
    「喝了茶就該講出來了吧!」
    「館長,請您保持肅靜。」黑澤難得用無禮的眼神斜睨前輩。後者用鼻子哼氣,繼續悶頭打沙包打得乒乓作響。
    「這小子就是愛寵晚輩,才會寵得丫頭無法無天……」
    黑澤懶得搭理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的幼稚前輩,看著視線一徑投射在內室那扇門上的網球部成員們。
    「不要擔心,白石君不會有事的。」黑澤用溫和的嗓音說道。「不管是楓醫師還是裏村醫師,都是醫術非常高明的醫生。尤其是裏村醫師,他的縫合技術精湛得媲美上帝之手。」
    「裏村……就是那個中年男子嗎?」渡邊修拉回放在門板的視線,問道。
    「是的,他叫做裏村弘誌,是東京人,和楓醫師是同領域的舊識兼後輩,在九段下區開了一間小小的診所。規模雖然不大,但是裏村醫師待人親切和善、診斷過程又悉心仔細,病患都很喜歡他,所以生意相當興隆。」黑澤讓所有人都坐在小凳子上休息,自己站著,雙手背在後腰處,又擺出一副天橋底下說書人的姿態。「隻不過,他人好歸好,卻有個小小的怪癖……」
    「什麼怪癖?」喝了點熱茶再加上稍微閑聊過後,眾人才總算是稍稍打起了點精神。
    「就是,」黑澤轉過臉來麵向眾人,滿臉愉悅笑意。「裏村醫師是個人格非常高尚的好人。可是呢……很喜歡『解剖』。」
    紙杯險些從一隻隻因吃驚而微微鬆開的手中滑落。
    「解、解剖?」
    「是的,他喜歡解剖屍體勝於治療活人。他甚至會二話不說拋下手邊的病患、哪邊有需要勘驗的屍體就會往哪邊奔去。」黑澤望著呆滯錯愕的眾人,笑容益發燦爛、點了點頭。「就如同你們腦子裏現在所想的,裏村醫師是一名『法醫』。」
    「簡直就像隻聞到腐肉和血腥味就會立刻飛過去的禿鷹。」三船友道沒好氣地出聲補充,完後又是一記重拳打飛沙包。
    「館長,那樣說裏村醫師實在太失禮了。」
    「你小子剛才還不是用失禮的態度要老夫閉嘴嗎?!老夫可是你小子的前輩!要懂得敬老尊賢啊!」
    黑澤仍然沒理會忿忿不平表示抗議的三船友道,自顧自續道:「他們兩個剛好相反。」
    「他們兩個?是指楓醫師和裏村醫師嗎?」
    「不,」黑澤定定地環視著眾人。「我指的是阿守。」
    空氣彷佛瞬間凝結了住,氣氛再度沉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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