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初卷  第二十七章、N麵夾擊讓人應接不暇(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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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施行成效而言,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至少有幾個人覺得自討沒趣便選擇轉身離開。剩下的就是些擁有異常堅持之性格者,總數不超過三。包括那名姓月宮的女孩——雖然其實本來就沒很多人。起碼和某些受歡迎的關東學校網球部比較起來。
    
    白石看了看那頭寥寥無幾的兩三隻小貓,接著自動略過女孩膠著在自己身上的眼光,隻管把注意力放回被水嗆得咳嗽連連的某人。
    
    這時候,周遭吹起的一股冷風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就如同下午那時一樣。但其它人卻似乎都沒有相同的反應;天空也晴朗依舊,沒有疑似烏雲密布的征兆。他困惑地搓了搓手臂,腦袋突然感到一陣微微的暈眩、心跳也快了幾拍。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快要感冒了嗎?一向以身體健康為重的自己,平常連要染風寒都是件難事。況且,每回上醫院的理由,也不過就是例行性的全身檢查罷了。
    
    白石按住前額、閉上眼睛。過了半晌,這種不適感才漸漸退去。
    
    
    「說的也是嘛。畢竟,剛才白石都『親自』拿毛巾給妳了——」
    
    「……然後呢?這兩件事有絕對的正相關性嗎?你這個假大人不要跟小鬼一起瞎胡鬧。」黑河賞給不曉得為什麼一副像是自己功勞的渡邊修一記白眼,然後看著一樣滿頭大汗的金太郎,一麵在口中叨念道「你這孩子不趕快把汗擦幹會著涼的」、一麵把因為沒用上多少所以還很幹燥的毛巾反射性披到少年頭上。
    
    然而,盡管心裏是由於她剛才那種貌似趕人的行徑而感到些許欣慰,但她這丟毛巾的舉動,卻令某部長不悅地蹙起眉頭。
    
    就好像……不將自己的心意當一回事那般。雖然他並不能確定對方是否有意回避;又或者隻是出於單純替小金著想的念頭才會這麼做。
    
    「哦!所以說,剛剛那套理由是在讓她們知難而退囉?」一氏裕次恍然大悟地擊了個掌。
    
    「竟然想得出這種解決方案,妳好聰明喔!小守!」小春十分配合地尖起嗓子嬌嗔。「好溫柔、好體貼——哎唷!」
    
    理所當然,結果是又一記猛烈的手刀攻勢破風而至、往那顆小平頭上狠狠一切。金色小春瞬間被擺平在地——以一臉莫名幸福的樣子。接著一氏裕次又撲到他身上頻頻呼喚。
    
    「不過,要是她們裏麵真的有人會打網球、而且就這樣跑進來的話,那時該怎麼辦啊?」
    
    「……真的對網球……或者對任何一項事物感興趣的話,老早就利用這段閑暇時間好好去做、和認真研究自己喜歡的事情了。怎麼可能還會對著人猛發花癡。」她一口氣喝掉半瓶水的容量、用上臂的袖子擦去嘴邊的水漬,老實不客氣地把少女們蠢蠢欲動的心思赤裸裸攤開在陽光底下。盡管她們原本就巴不得希望被看穿。「當然,如果她們是單對『人』這種生物感興趣的話,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總括一句,就是算準了那些追星少女隻是在意選手的形貌優劣而非網球這項運動本身。先不要談會不會打球的這個行為,搞不好連規則都一知半解。
    
    「可是、打個比方好了,她們就是在等白石說出剛才那句話的話,又該怎麼辦?」
    
    「這個假設的前提是……」她吞下含在嘴裏的那口開水,繼續說道:「如果你們家部長是那種『真的會說出這句話』的個性,那才有成立的空間。當然,這也要把她們是不是有辦法想得這麼深入一並考慮進去。」
    
    大家都心知肚明,盡管白石平時隨興溫和、又經常不顧麵子搞笑耍寶,但對於網球這件事絕對是一板一眼、正經八百。這是他身為部長而不斷鞭策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但是,假如真的有人因此而去學網球,然後借故想進來球場的話,那該怎麼處理?」連續三句想得到的質疑全是出於同一人口中。不愧是庸人自擾……未雨綢繆的小石川健二郎。
    
    「……到那時候,隻要辦個小小的入部測驗,讓被稱為關西新星的小金親自上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她仰起頭,喝光瓶子裏的最後一滴水。「要是連網球部的未來支柱兼第一把交椅的小金都贏不了的話,那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個球場上呢。」
    
    倘若對手是金太郎的話,便意味著在球場內外之間,聳立著一道又高又厚的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就某方麵而言,這個人其實也還挺惡魔的。此為眾人內心的無言腹誹。
    
    「呃、假如真像妳所說的那樣,那我們還真沒有一個人有資格站在這球場上了……」每張臉上的笑容都是既苦且澀。
    
    「那是當然的。」席地盤腿而坐的黑河用一手食指和中指夾住寶特瓶瓶口,另一手手肘頂在膝蓋上、撐住下巴;臉上難得出現得意洋洋的微笑,不知怎地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畢竟,有辦法和小金旗鼓相當打完一場球的,目前看來,好像就隻有我而已嘛。」
    
    啊呃……那種腹黑式的笑容是怎麼搞的?難不成,這個人把他們剛才在場邊的對話全都一字不漏地收納進耳了嗎?明明距離就這麼遠,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順風耳?又或者說其實她真的有讀心術不成?
    
    「幸好有阿守在,否則我還真的沒辦法好好練習啊。」金太郎興衝衝地跑到她身後,整個人毫無保留力地道又往她背上一撲。換得一記表示無聲抗議的手刀。
    
    「原來如此。所以說,隻要提出這種方案,就算那些圍觀者再怎麼不情願,也無法阻止老師繼續待在球場裏了。」石田銀會意地點了點頭。
    
    「……話說,我還真的很想離開。那些刺人的視線搞得我亂不舒服一把的。」黑河任由金太郎壓彎自己的上半身,一手拎著空寶特瓶、一手撐著下巴,無精打采、雙眼無神。「真想要低調的日子吶……」
    
    「不管怎樣,老師頭腦動得真快。」財前光無視掉她在之後所說的那些話,又把話題選擇性拉回到更先前的狀態。「啊、難道,妳一直在偷偷觀察部長的習性和言行舉止嗎?」
    
    「什麼我的習性啊……是把我當成什麼了,昆蟲還是植物啊?又不是暑假作業的自由觀察紀錄。」盡管白石嘴上這麼吐槽,不過心中的感覺卻完全相反。
    
    她閉著嘴巴,在行使緘默權的情況下,用手上的空瓶往財前的方向丟去、代替響應。
    
    「就是說啊。這可真是很大膽的作法耶。沒想到妳竟然會這麼做。」
    
    「要是沒有充分把握的話,我也不會貿然行動。」黑河懶洋洋地回答完畢,用力捏住擱在自己肩窩的少年的臉頰。「小金,你很重耶,不要把全身的重量都加在我身上,想壓死我嗎?給我起來。」
    
    年紀尚幼的遠山少年固執地搖了搖頭,索性把臉埋在她的頸間。「……阿守身上好香。我喜歡待在這裏。」
    
    這話讓在場所有人嗆得咳嗽聲此起彼落;甚至還有人誇張地跌了幾大跤。不過她倒是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毛,顯然是已經對少年這種幹脆利落的表達方式習慣成自然。她很清楚他隻是很單純地將感知到的事物不經思考、平鋪直述出來罷了。
    
    ——假若說出這句話的不是遠山金太郎的話,勢必會讓人腦中產生無限遐想。
    
    於是,某部長沉著一張俊臉,兩三步走上前,伸出左手一把拎起後輩的豹紋背心衣領。「小金,你快去把汗擦一擦、然後好好補充水分。要是感冒了無法上場比賽的話,看我到時候要怎麼修理你。」
    
    「啊呃!我不要毒手——」
    
    白石抽起剛才拿給黑河、卻又被丟給金太郎的毛巾,像獵捕流浪狗一樣勒住正欲逃跑的後輩的頸子。然後把他抓到自己手下,用力搓揉他一頭紅棕色的亂發。惹得對方連聲哀嚎。
    
    「說來說去,妳還是為了部長才這麼做的嘛。」財前拿著剛才從某人那裏接收過來的空瓶子、等到她身上的「障礙物」被清除掉時,又順手拋擲回去。這回它被葬送在對方「堅強的握力」下,發出脆弱的啪啦啪啦聲。
    
    「……才不是。」她丟開手中被攔腰擠碎的寶特瓶,支在手掌上的臉也跟著往旁邊一轉。即使如此,卻還是遮掩不住隱約泛起潮紅的耳根子。
    
    「一定是。」財前同前輩們交換了個眼神,趁勝追擊。
    
    「我就說了根本不是那樣。我是為了自己待在這裏的時候心情能好一點。」
    
    「少來了,一定是為了白石(部長)。妳不要再狡辯了。」這句話是由兩道重迭的聲線同時說出。
    
    「……財前光、忍足謙也,你們為什麼會異口同聲啊。你們就這麼不想參加關西大賽了是嗎?」黑河盤坐在地上,將指關節折得劈啪作響。從牙縫間擠出的這句話隱含濃烈的脅迫意味,整個人散發出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的氣息。可惜的是,那兩片漲紅的雙頰卻仍然不小心泄露出真正的心思。
    
    「關西大賽我們當然是一定要參加的。但是這跟妳承不承認是兩件事情。」為確保自己的處境在同某人對話的過程中是安全的狀態,財前和謙也兩人照慣例迅速躲藏到石田銀背後。接著,終於很難得地被祖師爺抱怨了一句「你們不要每次都把我這裏當避風港。一旦遇到無法抵擋的狂風暴雨,我這港口也是會害怕和崩潰的啊」雲雲。
    
    「就是說啊——妳還是承認吧、趕快承認吧。」
    
    「到底要我承認什麼啦!承認我真的很想劈碎你們的腦袋瓜嗎!?你們就這麼希望自己的腦殼像西瓜一樣被剖開嗎!?」
    
    「當然是承認對部長的……」
    
    「休想!」
    
    「咦?我們什麼都還沒說,妳就急著否認,這好像叫做什麼來著——欲蓋彌彰?還是愈描愈黑?到底是哪個啊?謙也前輩?」財前麵無表情地和自家前輩互望。「而且她剛剛說的是『休想』、而不是『才沒有』,也就隻是不願意承認的意思嘛。」
    
    「財前光,你不要故意挑剔這種小地方!我宰了你們兩個!」她怒火衝天地縱身跳起,直奔到石田銀前方。盡管並非目標之一,卻還是令一向穩重如山的石田驚嚇得冷汗直流、趕緊合掌兼狂念佛號。應該說,對現在的祖師爺而言,最無法應付的就是眼前這個人奔騰爆發的怒氣。
    
    「阿光你這傻蛋,當然是兩個都能通用啊。裕次先生和小春偽小姐——請賞給財前先生坐墊一枚。」忍足謙也無視熊熊燃燒中的某人,徑自用脫口秀主持人的語氣說道。
    
    「沒問題!馬上就來了——要多少有多少唷!」說罷,他們手中還當真變出了若幹張坐墊,以備不時之需。惹起球場上一陣哄堂大笑。
    
    「你們這幾個——給我納命來!去死吧!」
    
    「喂喂……你們,能不能多少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啊。」白石轉頭斥責完正在大笑的金太郎後,接著一手一個把演雙簧演上癮的同窗損友以及天才後輩從正準備發動攻擊的某人麵前拖走。至於另外那對搞笑搭檔就交給副部長小石川去處置。「莫名其妙淪為話題中心的感覺不是很好耶。這種事能不能等練習結束後再繼續啊。呃、最好還是不要繼續算了。」
    
    這也是為了降低某人年紀輕輕就迸發腦神經與心血管疾病的機率和可能性。
    
    「還不都是因為老師死鴨子嘴硬,一直不肯正麵承認……」
    
    「煩死了!才不是那樣!我隻是覺得她們一直盯著場內看很煩!要是能因此讓她們統統滾蛋的話,那就再好也不過了!」她來回掃視麵前一張張神色意味不明的臉龐,臉上的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亟想就地掩埋所有人的狠戾表情。
    
    ……看樣子,這個人是又啟動傲嬌模式了。
    
    「那麼,就是因為吃醋……」
    
    「鬼才要吃醋!誰要啊!幹我什麼事!我為什麼——」她上一句話還沒收尾,就又急著想接下一句。最後的結果就是兩句話都沒能表達完整。除此之外,麵頰上的豔紅也因惱怒而急遽膨脹到某種極致。「你們這些……嘖、算了,我要去洗把臉!」
    
    既然那些對她指手畫腳的女性觀眾們像腳底生根一樣還杵在原地不願離開的話,那她自己閃人總可以了吧。
    
    「阿守——妳不能偷偷跑掉喔!」本打算緊接在後跟上的貓眼少年被某部長的陰沉臉色和「致命武器」嚇得動彈不得,隻好在原地扯開嗓門大喊。
    
    眾人望著黑河負氣大步離去的背影、腦後的長馬尾像條左右橫甩的鏈球一樣,紛紛搖頭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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