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翰桑的獵物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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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盡的夜,
    蒼茫星空蕩漾著閃電。
    淩冽的風,
    漫漫森林揮舞著鮮血。
    神,黑暗的神,
    夜,無盡的夜。
    克爾突然想起了斯諾斯曾經唱過的歌。此時他正踏過的就是歌中唱到的那片揮舞鮮血的森林——英主森林。這是一片針葉林。大多數是雲杉和冷杉。雲杉可以長得很高。你要抬頭使勁往上看才能看到它的分枝和樹葉。樹幹通體呈白色。但是白色像是覆在一層黑色上麵。有些地方則直接變成了黑色。它的主幹不是很粗,大約兩個成年人就可以把它抱起來。樹葉是細小的針狀,當然也是那種白中泛黑的顏色。它的樹枝分的很多很亂,但不算長。沒有什麼野獸願意爬上雲杉。隻有一些毛毛蟲之類的東西願意呆在上麵。特別是一種叫白蟲球的蟲子。他是蟲球(在鬆針嶺上見過的蟲子,團起來像是植物的種子)的變種。
    除了雲杉,剩下的大多數是冷杉。甚至冷杉比雲杉的數目還要多。冷杉要比雲杉矮許多。騎在馬上,抬手幾乎就可以摸到枝幹了。它的枝幹也不算粗,但是比雲杉伸展的多,也長的多。它的葉子並不是那種針形,而是那種卷作一團的樣子。如果你吃過什麼卷餅之類東西的話,你可以把他們換成綠色。想象一下吧,那就是冷杉的樹葉。這些葉子會在暖和的時候展開,以便吸收更多的陽光。而且這種樹的樹葉還有種特殊的香味,因此經常會吸引一些鳥兒的停留和築巢。
    因為是早晨,太陽還沒來得及將這片茂密的針葉林暖和透。林子裏的空氣很潮濕。地上還是濕漉漉的。有時還會有個不大的水坑。因為林子很密,陽關很難進入,因此林子裏也比較陰暗。屢屢陽光通過重重阻礙,好不容易與大地相吻,並在大地上留下美麗的吻痕。不時有鳥兒的叫聲響起,這才讓人們想起,這裏還是有生命存在的。因為是白天,所以不會聽到狼叫。冷杉的樹葉上還滴著露水。較大的露珠滴到士兵的盔甲上會發出清脆的滴答聲。地麵上也不平坦,長滿了野草和灌木叢。
    剛剛還在興奮地呐喊的人們一進入森林便都安靜了下來,好讓自己盡快地融入到這裏的環境當中。另外保持安靜也是保護自己的最好辦法。隻有安安靜靜的,才不至於讓你的耳朵漏掉任何風吹草動。如果哪裏有什麼噪亂,或者是哪裏的草叢正在搖擺,那麼千萬不要客氣,搭上弓立刻射過去。那是五百金幣在向你招手。當然也可能是死神在對你打招呼。因為誰也不知道,躲在草叢後麵的是狼還是兔子。
    翰桑和克爾一起進了英主森林裏。而且僅過了一會兒,在他們的視線裏就隻剩下他們自己兩個人了。這片林子確實大得很。翰桑覺得頭上的頭盔很別扭便摘了下來,問克爾戴不戴。但是果斷被克爾回絕了。他便把頭盔掛在了馬鞍的一側,繼續慢慢前行。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立著耳朵聽周圍的一切,皺著眉頭,眯著眼睛觀察周圍的一切。他們不時會聽到幾聲粗俗的叫喊從一側飄來。顯然是他們發現了獵物,但是又給溜走了。
    “聽說森林裏有種大白熊。我真希望今天能逮一隻回去。”翰桑對克爾說。
    “這座林子裏有很多人們沒有見過的東西。”克爾說。
    翰桑興奮地看了看克爾說,“什麼東西,比大白熊還罕見。”
    “我曾今在這裏巡邏時,看見過一條雙頭蛇。”克爾說。
    “唔。你說的我心裏都癢癢了。真想見見那玩意。”翰桑說。兩個人繼續慢慢地前行,不時向四周看看,生怕漏掉了什麼。
    “我說克爾,你是哪裏人。是岩鏡城的嗎?”翰桑一邊行一邊問。
    “不是,那個男人是從月鄴那裏把我帶來的。”克爾說。
    “月鄴,好像是個挺遠的地方。”翰桑說。
    “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在岩鏡的生活。”克爾說。
    “那麼。”翰桑剛想繼續問下去,克爾突然騎到他前麵,把手指放在嘴上說,“噓。”翰桑立即會意,閉上了嘴,仔細地觀察著周圍。克爾從腳邊的箭婁裏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向一片灌木林瞄去。突然,他的箭向林子射去,隨即一聲尖叫,一個白色的身影迅速地向後跑去。
    “是大白熊,快追。”翰桑興奮地說。他馬上鞭撻了一下他的馬,緊緊的在後麵追趕。克爾則在後麵緊跟不舍。追了一會,他們便停下來了。翰桑向四周望著,但是除了一堆樹外,還是一堆樹。他把他“心愛”的大白熊給追丟了。翰桑向地上吐了口痰,大罵道,“媽的!這玩意跑的真快。”克爾看著翰桑,用手指了指地下。翰桑看了看地上,興奮不已。原來那熊留下了一路的血跡。克爾端起手來,掌麵向下,憑空按了按。翰桑會意,兩個人一起下了馬。克爾又做了個“小聲”的手勢,接著指了指草叢後麵。又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兩個人輕輕地靠近草叢。這片草叢格外的高,比他們還要高出一兩米。他們慢慢地撥開草叢,映入眼簾的是個不大的湖泊。他們翻過草叢,整個湖一絲不留的展現在他們眼前。
    湖水很平靜,看不到湖底。此時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但是湖水並沒有因此變得波光淋漓。整個湖呈現的是一種光亮的黑色。也許這片湖被什麼黑色的東西汙染了吧。湖上有一層薄薄的灰霧。湖畔是一片綠地,生長著些漂亮的花。能在這個季節觀賞到這些美麗的花真是不枉緊緊追了那白熊一程。周圍有些石塊,自然地散落在各個地方。大部分像是鵝卵石,表麵看起來很光滑。也許是這片湖的作用,湖周圍的環境比其他地方更加潮濕。而且這個地方比森林其他地方顯得更加的安靜。翰桑走到湖邊,用手捧起一些水來。這時他發現湖水原來很清澈。手上的指紋能看的非常清楚。但是當他將水灑回湖中時,水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黑色,黑的發亮。
    翰桑拿起腳邊的石頭,扔進了湖中,想探探湖水的深度。但是當石頭落入湖的那一刹那,並沒有激起水花。確切的來說,那塊石頭更像是被湖水吞進去了一樣。突然,翰桑感覺到有一陣波動向他襲來。他頓時覺得難以呼吸。一種恐懼感蔓延到了他的心頭上。這種恐懼感似乎在哪裏經曆過,很熟悉,但是他的腦子並不允許他現在就開始回憶。他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呼吸也開始加快。這時克爾走了過來,用手拍了拍翰桑的肩說,“您沒事吧。”
    “沒事”翰桑喘了口粗氣,又問“這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我從來沒來過這。”克爾說。
    翰桑站起身來,向四周望了望說,“那隻大白熊好像沒在這兒。”克爾地下頭看了看,血跡也在此停下了。
    “或許是跳進那湖裏了。”克爾說。
    突然他們聽到一陣歡呼聲。有人抓到獵物了。翰桑很懊惱,在自己的狩獵大典上,竟然不是自己第一個逮到獵物。他破口罵道,“該死的,竟然被他們搶了先。”
    “沃夫大人,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兒吧。”克爾說。
    “你再叫我一聲沃夫大人,我保證馬上與你絕交。”翰桑說。
    “是,沃。不,翰桑。”克爾和翰桑一起回到了馬上,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翰桑抬頭望了望,大概已經是中午了。他開始又累又餓。“奧,有什麼吃的嗎,克爾。”翰桑抱怨說。
    “沒有。如果您餓了,我們可以馬上返回。”克爾說。
    “你開什麼玩笑,我還沒打到獵物呢。”翰桑說。這時從他們北邊不遠處傳來求救的聲音“救命!救命!”。兩個人立即趕了過去。但是由於樹枝密密麻麻,錯亂的很,快速行進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求救的聲音還在不斷地傳來。但是似乎聲音越來越微薄了。等他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隻看到一隻狼正在努力的咬住一名士兵的喉嚨,慢慢地往後拖。
    “他是我的了。”翰桑說著,慢慢地取出弓來,瞄準了狼的頭部便是一箭。那狼呻吟了一聲便倒在了地上。翰桑興奮地下了馬,跑過去,把箭從狼的頭上拔下來,拎起狼頭說,“看,我打到了什麼。”克爾在在一旁看了看那名士兵。顯然那名士兵已經被狼給咬死了。忽的,從草叢裏傳來一聲動靜,克爾立刻起身將自己的箭對準那裏說,“誰在那,快出來。”沒有回答。克爾說,“我數三下。一,二。”這是一名士兵從草叢裏走了出來說,“是我,是我。我不是什麼野獸。”
    “你躲在那後麵幹什麼?”翰桑問。
    “我在躲避那隻狼,就是你手上的那隻。我快嚇死了。”那人說。
    “沒用的東西,一隻狼就嚇成這樣。”翰桑說。
    “是的,是的,我從小就膽小。”那人說。
    “你的馬呢?”翰桑問。
    “跑丟了。那馬和我一樣膽小。”那人說。
    翰桑蔑視的笑了笑說,“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有什麼樣的畜生。”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繼續去打獵了。”那人說。說完那人就快速的溜走了。
    “沒有禮貌的家夥,竟然在我麵前這麼隨便。”翰桑生氣地說。
    “可能是他沒認出您來。”克爾說著。
    “他叫什麼名字,回去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翰桑說。
    “我沒見過他。”克爾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兵營裏的人我應該都見過,而那個人我去從來沒見過。他不是兵營的人。”
    “糟了,快追,我想他應該沒有跑遠。”翰桑和克爾立即上馬,向著那人跑去的方向追趕。果然,那人沒有跑多遠,因為他根本沒想到會被別人發現。他聽到身後有快速的馬蹄才意識到自己暴露了,於是快速地閃進灌木叢中。翰桑、克爾兩人略微看到了那人閃過的身影,於是快馬加鞭趕過去。兩人走到灌木叢旁邊,勒緊韁繩。兩個人比先前追白熊的時候更謹慎,眼中似乎都帶著鋒利的刀片。
    突然從一側的灌木中飛出一把匕首,刺進了翰桑馬的後臀上。那馬疼得撩起前腿。翰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甩下了馬。克爾立刻向匕首飛出的地方射了一箭。
    “什麼人,有本事出來比試。”翰桑爬起來大喊道。翰桑的馬瘋狂的向遠處跑去了。克爾則還在拉著弓,仔細的瞄著周圍。
    “二對一,我出來就是傻子。”克爾立刻又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射了一箭。
    “你出來,我保證克爾不會動手。因為我要親自解決了你。”翰桑說。
    “我憑什麼相信你。”聲音又從另一個地方發了出來。克爾又向那個地方射了一箭。
    “我們沃夫家的人向來說話算數。”翰桑說。
    “你是沃夫家的人?”聲音在另一個地方傳出來。正當克爾再一次打算射箭時,那人又說,“省省你的箭吧。”克爾羞愧的放下弓,白了一眼。
    “是的,我是沃夫翰桑。是岩鏡城城主沃夫赫爾諾的兒子。”翰桑說。
    那人從一處灌木叢中走了出來。他把頭盔摘了下來,扔到一邊,說,“破頭盔,真是不舒服。”這時,翰桑才看清楚了他。那人個頭隻比翰桑矮一點點。從他有點瘦小的體格看的出,他還是個正在長大的孩子。他有一頭的銀白色的頭發,顯得很高貴。頭上纏了一圈白色的布,像是頭巾之類的東西。頭發漫過頭巾,向外麵垂著。他的眼睛又細又長,看不清是什麼顏色。翰桑覺得應該是棕色。鼻子很直。尖尖的下巴上有點胡子。他的臉很白但是很有氣質。克爾感覺他應該是一名貴族。
    “你是什麼人。”翰桑問。
    “打贏了我,我就告訴你。”那人說。
    “我正求之不得。”翰桑說完又轉身對克爾說,“不許插手。”克爾點了點頭示意。翰桑拔出劍來,指著那人說,“來吧。”
    “等一下,你要給我一把劍,這才算公平。我身上隻帶著匕首和短刀。”那人說。
    “把你的劍給他。”翰桑對克爾說。克爾將腰間的劍抽出來,扔給了那人。那人接過劍,指著翰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就向前邁了一步,將劍刺了上去。翰桑將紅蓮一側,用劍麵擋住了刺來的劍尖。隨即,翰桑用力的將紅蓮向那人揮去,被那人一個側身躲過去了。那個人步法很靈活,幾招之後,突然轉到翰桑身後,將劍向翰桑右肩砍去。不過幸虧翰桑穿了護肩,他隻覺得右肩被狠狠地擊了一下。他立刻向後轉身,把劍橫掃過去。那人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下次我會直接衝你的脖子砍去。”翰桑說。
    “那就試試看吧。”那人也毫不客氣。
    翰桑向前衝過去,那人彎腰躲過了紅蓮,想要再次從翰桑身後襲擊。不過翰桑這次早有準備,他立刻轉身,將劍刺過去。不過劍停在了離那人身體不足一毫米的地方。因為那個人的劍也同時架在了翰桑的脖子上。克爾見狀,立即拉起弓,瞄向那個人說,“把你的劍放下。”
    “你最好不要恐嚇我。我可以保證在你的箭還沒飛過來之前,他的腦袋就會掉下來。”那個人看著翰桑說。
    “前提是你要保證你的身體不會被我刺個稀巴爛。”翰桑狠狠地說。
    “要不要比比誰的刀快。”那個人說。
    “毫無疑問,你會輸的很慘。”翰桑說。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動一動。就連旁邊的克爾也屏住了呼吸,不敢有半點動作。
    “呸。真是他媽的成人禮。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有兩個人把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這真是個不錯的諷刺。”翰桑說。這話好像在克爾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你的劍也指著我的胸膛呢。我們算是平手。”那人說。
    “平手也是恥辱。”翰桑說。
    突然,那個人扔到了手中的劍,將手舉起來說,“我投降。我認輸。”
    翰桑很不解的看了看克爾,又對那人說,“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沒又耍什麼花招。”那人微笑著說。
    “那你是在可憐我嗎?”翰桑說著,紅蓮又更加貼近了那個人。
    “不是,絕對不是。”那人笑著說。
    “那為什麼你把劍扔了。”翰桑說。
    “我來這的目的又不是殺人。”那人說。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翰桑問。
    “我要見城主大人。”那人說。
    “你是什麼人。”翰桑皺著眉頭問。
    “戴斯特尼。奈夫戴斯特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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