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愛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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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愛的勇氣
維卡瞪大眼睛,驚詫的瞧著雷納德,啼笑皆非的說道:“您怎麼會想到這裏?大人。”
“我——我隻是為你擔心——”雷納德鬆開維卡的肩膀,不自在地別過臉,不去看他的笑容,“要真是那樣的話,你和你媽媽的處境就太危險了。我知道,你們可能會被趕出家門的!那時候,你可能連自己也保護不了,還怎麼保護你媽媽?”
“那麼,要是我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被趕出家門的話——”維卡調皮的扳過他的臉,歪著頭嬉笑道:“你願意收留我嗎?”
“你在開玩笑!”雷納德無法確定維卡此刻的心情,這個男孩時而憂傷,時而頑劣,很令人捉摸不透。雷納德可不想再上他的當。
“我就那麼讓你不相信?”維卡委屈的噘起嘴巴,“可你不知道,你也很可惡嗎?”
“我?我怎麼——”雷納德在維卡麵前變得說話也不利落了。
“就是你!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害怕嗎?我怕你真的把我的衣服全拿走。”
雷納德也想起在沃萊塔村時候的情景,不禁啞然失笑道:“我是被你逼的,維卡,我確實再也想不出別的讓你屈服的辦法來了。”
“那為什麼不像那晚似的再吻我一下,或許,你再吻我一下的話,我就全告訴你了呢?”
“不行!維卡,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我不要——”雷納德煩躁地站起身,“那是——那是一時的欲望作祟,我其實——”
“其實是個很正常的男人,不僅結了婚,還和妻子非常恩愛。”維卡嘲笑道:“可你看你妻子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剛才看我時候的那種眼神呢?”
雷納德的腦袋轉了幾圈,似乎明白了維卡的用意,“好,聽我說,維卡,我可以發誓,我不會把你在外麵所做的任何事情告訴你父親,可你也決不要想用引誘我的辦法抓住我的把柄,以此來挾製我!”
維卡也有點生氣,跳起身推了雷納德一把:“你把我當什麼人?”
他雖然沒把雷納德推倒,卻也讓他後退了幾步,雷納德站穩之後,也生氣起來,他上前攥住維卡的手腕,用手臂輕輕一帶,就把維卡帶進了自己懷裏,他點著維卡的鼻尖說道:“你真是太頑皮了,需要有人來好好教訓你一下!”
維卡被雷納德鉗住雙手,卻並不屈服,反而更努力的揚起脖子,張嘴就去咬雷納德的手指,雷納德想躲開,可已經來不及了,維卡一口叼住了他的手指,再也不鬆口。雷納德隻好鬆開他的雙手,維卡借機用力,把雷納德推倒在地。而他,因為咬著雷納德的手指,便也跟著倒在了雷納德身上。
雷納德徹底被這個又天真又任性的男孩折騰得無計可施了。他看著銜著自己手指不放的維卡,無奈的問道:“你到底要我怎麼樣,維卡?真的要咬斷我的手指嗎?”
維卡晃了晃頭,一麵用牙齒輕輕叩著嘴裏的手指,一麵斜乜著雷納德,眼睛裏流瀉著異常撩人的眼波。雷納德閉上眼睛,感到自己的心髒跳動得異常厲害。維卡見他不再看自己,仍不罷休,他的舌尖輕卷,舔舐著雷納德濕漉漉的手指,頓時,一種又麻又癢的氣流便順著手指傳遍了雷納德的全身,不停的撞擊著他瀕臨決堤的欲望。
維卡聽到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暗自好笑,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喜歡自己喜歡得不得了,雷納德卻還要拚命壓抑這種好感。在他看來,喜歡或者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又何必苦苦躲藏呢?
他丟開雷納德的手指,把嘴唇湊到雷納德的耳邊,低聲笑道:“不是不要嗎?難道還是無法抗拒?”
雷納德隻覺手指一輕,急忙抽回胳膊,反身撐起身體,滿頭大汗的說道:“要下雨了,維卡,我們必須趕在暴雨之前回到鏡廳裏。”
“不!你要先回答我,為什麼!”維卡半跪在雷納德膝前,不依不饒的追問著。
“維卡,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雷納德鎮定下來,開始轉守為攻。
“什麼?”維卡打量著雷納德軍裝上的銅紐扣,一粒粒的點著,好像要數清到底有多少似的。
雷納德拉住他的手,認真地望著他的眼睛接著問道:“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呢?”
“我第一次在你的花園裏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維卡直言不諱的說,“我覺得你就是經常出現在我夢裏的那個武士——”
“夢?你做了什麼夢?”雷納德坐直身體,眉頭微擰的問道。
“就是,在搬出你的府邸——哦,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現在住的地方,原本是我父親修建的,他為了慶祝我的周歲生日,特意修建了這座花園別墅作為我的生日禮物。花園裏的玫瑰花也是按照我的喜好栽種的——我隻喜歡玫瑰!後來,他在一次喝醉酒的時候,居然把別墅輸給了他在東印度公司的合夥人,那人是個英國人,長期不在印度居住,就把別墅送給了市政廳作為警察局官邸了。”
“難怪你對我的家這麼熟悉!”雷納德笑起來,“第一次見到你深更半夜的在我的花園裏閑逛,我還以為你是個小偷!”
“實際上,卻是你占了我的家!”維卡不服氣的頂了一句,隨後又道:“三年前,我每次偷偷溜到別墅的花園去玩的時候,都會在回家以後做一個相同的夢——我在夢裏,變成了一位古代歐洲的貴族少年,而且總是和一個看不清麵容的青年武士在一起——”說到這裏,維卡的聲音低了下去,語氣中充滿了猶疑和羞澀,“雖然我從沒見過他的麵容,可我在見到你的一霎那,就認出,你是那個青年!”
雷納德聯想到自己的離奇夢境,開始相信維卡的話不是瞎編了。
莫非,和維卡的相遇真的是命中注定?
“那麼,你又為什麼要打我?”雷納德托起維卡的下巴,不讓他再躲避自己的眼神。
“我——怎麼能這麼快就被你占到便宜?”維卡回想起第一次見麵就被雷納德吻到,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我連你是誰也不知道!”
“可是後來在沃萊塔村,你還是捉弄了我——”
“那時候我以為你和你的那幾個部下一樣,是來侮辱我朋友的姐姐的。我恨透了你們這種行為。你們自認為是能主宰別人命運的救世主,其實卻是闖進別人家裏的強盜!你們在我的國家裏為所欲為,還聲稱是為了幫助我們!還有比這更可笑、更無恥的行為嗎?”
維卡越說越激動,眼中燃燒的怒火仿佛要把雷納德燒成灰燼似的。
可是,他的聲音突然消失了,雷納德用一個深而長的親吻熄滅了他心中的憤怒之火。
這一次,維卡沒有躲閃,也沒有生氣,他的深棕色的眼眸變得恍惚朦朧,如同失去知覺般,任憑雷納德溫柔的吻不斷的落在他的發際、落在他的額前、落在他的耳畔、落在他的腮邊,最後深深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狂風聚集起墨色的烏雲,在他們的頭頂越積越厚。花園裏的一切都被布滿烏雲的天空籠罩住了,剛才還在亭前的樹叢裏歡歌的小鳥早躲得不見了蹤影;玫瑰花的花瓣宛如被撕碎的仙女的舞裙,在狂風中不停地飛舞;除了風聲,全世界都變得寂靜無聲。直到一道閃電劃破了厚重的雲層,把一聲驚雷帶到人間,大而密集的雨點如同千軍萬馬從天而降,重重的砸落到地麵之上,轉眼之間,整個世界就變成了暴雨統治的天下,一道道雨珠編織的雨簾自亭前垂落,在階前彙集成一道道的溪流,衝刷著花園裏的所有生靈。
“我們怎麼回去呢?”維卡望著很快積滿了雨水的花園甬路發愁,“要是我們不回去的話,我父親就要派人來找了——”
“這麼大的雨,這座涼亭又建在花園的最裏麵,你家的仆人一時半會兒是過不來的。”
雷納德擁抱著維卡的身體,笑道:“這次,一定是天上的神在幫助咱們。”
“哦?可是你不是——不要嗎?”維卡裝做想掙脫的樣子,扭了扭身體,“現在為什麼又這麼高興能和我在一起呢?”
雷納德沒有立刻回答維卡的質疑,而是凝視著亭前的大雨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知道嗎,維卡,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種精神力量的支持,這種精神力量就是我們的勇氣!若是我們沒有勇氣去麵對實現願望的困難的話,我們做什麼事情都會以失敗告終。”
“愛也需要勇氣嗎?”維卡反身麵向雷納德,滿臉的不解,“難道愛是很艱難的事情嗎?”
“愛並不艱難,艱難的是要為愛付出的代價!要是把愛情也按種姓分類的話,我愛上你,我們的愛情可能就是所有愛情種姓中最最低等的種姓了!我們的愛會得不到尊重、得不到理解、得不到祝福、也得不到原諒!這些,你都想過嗎?假如愛情帶給我們的痛苦要比快樂多的話,我們又何苦為難自己?”
“我們隻要相愛不就夠了嗎?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和愛情無關的事情?”
維卡到底年少,他完全預想不到和雷納德這樣的男人相愛,會給自己的家庭和雷納德的生活帶來何種惡劣的影響。
“愛情的確是精神上的,可是世俗的規則就是用來詆毀精神的!”雷納德握住維卡的手,“我不知道,我們的愛情可以堅持多久——就像低種姓的人們生存在這世界上一樣——我們的愛情隨時都會被扼殺的!”
“不!我不相信!你想得太多了,大人,我隻需要愛,除此之外,我什麼也不要!”維卡圈住雷納德的脖子,“一年前,我讀哈德良和安提諾烏斯的故事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很好笑的想法——”他望著雷納德的藍灰色眼眸,那裏,有他清晰的身影,“如果有個男人能像哈德良愛安提諾烏斯似的愛我的話,我也會像安提諾烏斯那樣,願意為他付出我的生命!”
“我明白你的心意,維卡,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也願意拋棄一切世俗的偏見,永遠愛你——是你給了我勇氣——愛的勇氣!你讓我知道,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值得守候的幸福!”
“真的嗎?你可要為你的話付出代價呀!”
就在茫茫的雨幕之中,猛然間傳出一個悠長而古怪的聲音,聲音似乎來自他們對麵的方向,那裏有蔥籠的樹木做阻擋,再加上暴雨臨頭,幾乎看不清說話者是誰。
雷納德和維卡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分開。
那聲音卻又笑道:“我會見證你們的愛情的,我是愛的使者——哈哈哈——”
維卡緊張的看了雷納德一眼,“不是我家的仆人!我熟悉他們每個人的聲音!”
“那麼會是誰呢?”雷納德在雨幕下費力的搜索著。
“不要找了,你們是找不到我的!”那個聲音好像能猜透雷納德的心思似的,又在他們的另一側出現。
這一次,它似乎就在涼亭不遠處的雨裏。雷納德和維卡循聲望去,隻見一條白色的人影正站在那兒。
雷納德叫維卡別亂動,自己把手遮擋在頭頂,朝著那條人影撲了過去。然而那人影卻在他抓住它之前,像風一樣的飄走了。
維卡見雷納德站在雨裏發愣,連忙叫著他的名字跑過去,雷納德擔心維卡被雨淋濕,也向著他跑回去。兩人拉著手躲到涼亭裏,可是身上的衣服卻已經都濕透了。
“真奇怪!”維卡脫下外套使勁擰著水,“我家的花園裏怎麼會出這種怪事!”
雷納德沒說話,他盯著剛才出現白影的地方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你以前見過那個人嗎?維卡。”
維卡沉思著搖搖頭,可是又象想起什麼似的大叫道:“啊!他就是那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