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再入念歸島
    北子紋就以義兄的身份就住在了北子午的破爛棚屋裏麵，本來他並不是什麼能夠吃著等閑苦的人，但是心裏一直念著魚王的寶貝，一十二萬分的毅力住了下來。北子紋的屋子立在西南邊的石崖上，就連村裏人都很少來這裏。北子紋自然注意到這一點，就在生活上不僅對北子午分外關心體貼，更是對他的決定全都以示支持。北子午向來沒有感受到什麼關愛親睦，一直都孤零零的生活著，也不覺得有所缺。但是這幾日北子紋和他一起造新船，拉木頭收拾木料，還會時不時向他討教造船劃船的要領，所有的材料的補給北子紋都會先他一步向村裏人商量用自己帶來的鹹肉交換好，還會生氣北子午覺得愧疚的念頭，北子午不知道他心中所求是魚王的寶藏，隻當他是親生哥哥一般，竟然真正生出了一種對於長兄信賴感激居然把內心對於綠色小船的可惜的心情都淡去幾分。
    也就在這幾天北子午將發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理出了個大概的頭緒，首先是東關海，在海上所發生的劇烈的風暴似乎就是連接念歸島和這裏的媒介，北子午不會忘記自己從小島回到小殼村的過程，自己穿過一層濃濃的霧氣就遇到了風暴，而上次能夠碰巧抵達念歸島肯定也因為這些風暴。而這些霧氣不僅阻斷自己的視線，肯定也是讓念歸島至今神秘沒有被人發現的原因。北子午拿出一張麻布片用焦炭在上麵寫寫畫畫，他畫出了小殼村又用線條畫出了東關海，然後子午又在布片的另一邊畫上念歸島，距離念歸島不遠的地方用手指上的沾染上碳粉大概的塗抹了幾塊表示濃霧，而在念歸島和小殼村之間留下了大片的空白。到底那些風暴是將自己送出了多遠？而是不是次次都可以送到？而這些風暴會不會下次就要了自己的命？北子午心裏對於這些一點底都沒有。可是念歸島是自己的地方，北子午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回不去。
    “大哥，別忙了，先來吃點”又到中午，北子午將做好的鹹肉米飯乘出兩碗來，招呼在外麵幹活的北子紋。說來有趣北子紋開始真是為了討好著一輩子呆在小漁村的北子午才一直詢問相關造船捕魚的事情，沒想到自己一試之下居然真的喜歡上了。就算子午罷了手，北子紋還會圍著和北子午一起造好的船一圈一圈的看，越看越喜歡。和那些世家或是傳家立業的東家不一樣，北子紋是靠著自己的一個鋪子一個鋪子做起來的，自然不是雙手不沾陽春水。他立的長誌，吃得下苦也狠得下心。原來他就一直喜歡自己親手做些事情，可是後來鋪子多了身邊圍著的人也多了，自然就慢慢放下了，忘記了。而現在，就在道東軼西南偏僻的小漁村裏麵居然又找回了這樣的感覺，居然做的還像模像樣，也越來越愉快，現在才學了幾天，北子紋一個人可以自己編出一張網，子午拍著胸膛保證他從來沒有人比北子紋學得快。北子紋樂的連邊都摸不到了，就越發的投入了，當自己是天生的漁民料，兩人都一起忘記了北子午才見過三十來人算的什麼數，但到現在居然北子午做好了飯才會叫回在水裏還在練習劃水撒網的北子午。用現代的人說這就是成就感吧。
    “大哥，我決定出海了。”北子午一邊招呼著北子紋吃飯，一邊隨口說著。
    雖然這幾天北子午幾乎天天和北子紋出海，捕魚試船，但是立刻北子紋就明白了這次出海非比尋常。
    “好，好，子午，這幾天看你寫寫畫畫，哥哥就知道你在做準備了，但沒想到這麼快，沒想到哥哥這麼點不成器的小興趣，會讓你這麼掛心，慚愧慚愧，那……子午，那還有什麼哥哥能給你備下的？”
    “其實這次出海能不能成，兄弟一點也不知道，所以就打算早點出海也早點摸摸門道，哥哥既然問了，那我也就不客氣的說了，現在咱們已經造好了船，還需要結幾個水母網，這個網是我自己捉摸著的做的，等會兒就教給哥哥學。還有最最要緊的是做一件衣裳。”
    “衣裳？”北子紋傻呆呆的打量著北子午上下，北子午穿著最普通的漁民的短打衣服，衣袖和褲腿都卷了起來方便在水裏活動，但是上麵補丁摞著補丁，看起來是寒酸很多，馬上就明白過來“哎呀，你看看哥哥都沒有注意，子午你看看哥哥這裏有幾件衣服你要是不嫌棄是哥哥用舊的，你先拿去穿著。這裏，這裏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好料子為弟弟做身合適的衣服。”
    “哈哈……哥哥你真是誤會了，哈哈……弟弟這次前去海中是有些緣故，需要些特製的衣服，我畫了一些圖樣，哥哥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到時和我一起研究研究看怎麼做。”
    原來北子午想做一件木頭製的的馬甲，可是要怎麼做卻是難到了他。北子紋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也知道這有可能是出入魚王宮殿關鍵，自然也是用心用力。很快他就想出將士出征所穿的兵甲，將木頭磨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長方塊，用鐵絲燒出橫二豎二共四根小孔。用紮實的細麻繩穿起來，密密的編織起來，一共五百六十七塊的木塊甲就製好了。北子午貼身穿戴起來再把自己的夏天穿的馬甲套在外麵緊緊的縛住。一個猛子往水裏紮去，覺得自己身體自然就飄起來了，北子午考慮到上次能夠活著到念歸島不就是靠著自己的水母網縛住自己和船身上的木板麼？這次北子午就決定自己先做好，人總不能回回都靠著運氣，要是像上次一樣水母網又鬆開怕就回不來了。
    當一切準備就緒，北子午就乘著黎明的天光出海了，將所有編織好的五張水母網放在船上，將木頭甲穿在裏頭，帶上自己的兩把匕首在北子紋殷切的目光裏麵劃向深海。
    北子午的心情從來就沒有這麼愉快過，自己有了一個哥哥，而現在正要劃向自己的小島，要是順利的話就把大哥也接進去玩幾天。在北子午心裏念歸島就是自己的東西，北子紋是自己大哥自然就應該和他一起分享這塊土地。而水裏的小胖魚和胖頭魚，林子裏麵的五色果實早就饞的子午晚上睡覺流哈喇子。
    而這次出海北子午很快就發現不對了，四周隱隱約約總是發現有些漁船跟著自己，還不止一條。開始沒有注意，畢竟在大海上遇到打漁船不是什麼稀罕事。順著水流，很快北子午就進入東莞海的深海地區，而在這裏小殼村的漁民從來都不會在這裏捕魚，在到這裏的過程裏麵有一些船漸漸的看不見了，但還有一兩隻船不遠不近的跟著自己，北子午不理接著往裏麵劃去尋找會讓自己到達念歸島的風暴，心裏惡意的想著：跟吧跟吧，有種你就和我一起往風暴裏麵鑽呀。可是越想什麼越不來什麼，大海今天風平浪靜別說是風暴連小波瀾都很少遇到。北子午越來越著急漫無目的在大海上劃動。身後的船還是鍥而不舍的跟著讓北子午越發的焦躁。索性就掉轉頭去迎麵去找那幾條跟著自己的小船，很快就看到幾張熟悉的麵孔，老魚皮子的兒子，大鰾在一條船上，二囊子在一條船上，連村長也在。看著北子午迎麵怒氣，臉上自然帶著點尷尬。
    村長看看麵前的後生們隻好打著招呼，“五蠻，捕魚啊，巧啊巧啊。”
    “巧？！村長你們一路上跟著我過來巧什麼巧？！”
    沒想到五蠻一開始就這麼直白，村長臉上有些掛不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這麼，五蠻！這次你出著海大家心裏都擔心著你呢？你小子運到好遇到了魚王，魚王那裏多少魚成千上萬的呀！你一個人撈的完麼？再說了要不是我爹救了你，還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裏吃水草哩，別說跟著你了，就算是你小子打到大魚分點給救命恩人怎麼了？你小子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哩。”看著村長說不出話來，大鰾接過話頭也怒氣衝衝的頂回去。
    本來心裏還詫異著魚王的故事是怎麼回事，但就被大鰾這蠻橫的話激的背過氣去“說什麼呢？魚王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這是要去我的窩子（漁民慣常打漁的秘密地方），在海上誰的窩子是告訴外姓的？呸！分你！你是我兒子還是我孫子！”
    “你……你小子！咱們下船，咱們回村子看爺爺不打你個人豬不是！村裏人誰沒看到是我爹救得你？啊？現在你不知道了，我看你是肉吃多膩了腦子！那個外鄉人都追到你門口了，拿著那麼大的走獸肉，難不成他白給你吃，怕是你和他什麼都說了，我們這些鄉裏鄉親的還不知道。”雖然大鰾一個人說著，但其他兩個人臉上明明顯出了讚同的樣子。
    北子午心裏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而且自己的窩子有種被侵害的危險，自然讓五蠻臉上更冷，“我告訴你大鰾！爺爺說是去找自己的窩子就是去找窩子，我根本不知道什麼魚王，你愛信不信，不過按著漁民的規矩，誰要是偷看了別人的窩子是可以挖他的眼睛！反正村長也在這裏正好也做個見證，要是誰在跟著一步，我五蠻說到做到！”說完北子午掉頭就走，身上的戾氣居然也真的生生讓其他三人止住沒有再向前，再說再往前走，小殼村的人都知道那邊十死地去了可就回不來的。
    北子午一直向前劃去。心裏一直憋著一股氣，自己都不知道劃了多久，當自己身邊的水汽越來越強，顛簸也越來越明顯，北子午才反應過來，這……這是……北子午心裏一跳，狂喜的抬起頭果然看到眼前濃濃的灰蒙蒙的水汽，立刻就反應過來，雙手如飛小船迅速向顛簸處駛去。浪花越來越大，北子午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扔掉已經無用的槳，顫抖的將四條水母網捆在身上，用剩下的一條將船和自己縛住，緊緊的抱住小船迎接著巨大的撞擊！
    毫無意外的北子午又一次暈了過去，當自己神智清醒過，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用手抓向身下，魚膏子一樣細膩的手感。讓北子午瞬間放下心來再一次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