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中章 半生沉淪 半生沉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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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小時,我什麼也沒想,也想不清楚,心理麵亂的很,怎麼理也理不清思緒。直到天色暗得不行藍天才拍了拍我肩膀:“你餓不餓?你不餓我餓了,走吧,心情不好我請你喝酒去。”
我正好特別想喝酒,拉著藍天直接去路邊攤開始喝,他知道我心情不好也不好說什麼,隻叫了碗炒飯墊點。一晚上我都沒怎麼說話,一個勁的喝,那天特別奇怪,怎麼喝都不上頭,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想白天的事,就越鬱悶。
中途藍天電話沒電,拿我電話出去打了個。回來罵罵咧咧扔給我:“什麼破電話,那麼多鍵,都不會用。”頓了頓:“給你撥了個電話出去,也不知道通沒通,你自己看看。”
我哦了聲翻了下撥出去電話,心抽了一下,猛子,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他那邊打了過來,我猶豫了下按了接聽,猛子在那頭喂了半天我都沒說話。之前我想過千萬次再見麵的場景,我想我肯定是很輕鬆的和他打招呼,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現在卻卡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又喂了幾句,也不說話了。我想他肯定是要掛電話的,誰曉得過了半晌他問:“是小北嗎?”
聲音很飄渺,飄渺得我差點懷疑是不是我聽力出現問題。他在電話那頭笑了笑:“是小北吧。”
我嗯了聲,聲音小得連我都聽不見。他說:“幹嘛呢?”
我說:“喝酒呢,你來嗎?”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我的聲音不像是我的。
他說:“我遠著呢。你悠著點,下次吧。”
我說好,那就下次吧,就掛了。掛完之後我端著杯子的手抖得不行。又喝了兩杯,莫名其妙就醉了,暈暈乎乎的。藍天說要送我回家,我嚷著要去“麗都”找王靜,撒酒瘋歡著呢。
藍天倔不過我,拖到“麗都”。路上我就吐了兩次,我躺在車裏麵,藍天進去給我找人,過了半天他出來說王靜在陪客人,不方便。
我嚷嚷著要去找她,跌跌撞撞著要衝進去。藍天實在沒法子,打電話把林子叫出來。林子看是我們,又進去幫我們叫人。我瞅了眼藍天說:“你還挺得瑟的,他還田益加那麼慘你還有他號碼,交情不淺啊。”
藍天被我這麼一說也有點不高興了:“易小北,你陰陽怪氣什麼啊,一碼事歸一碼事,別借酒撒歡。”
我點頭:“行行行,我不說。”轉身鑽進車廂裏,進去之前狠狠踢了車輪子一腳,車裏立馬哇哇的叫喚,藍天在外低聲嘀咕:“破酒品。”
王靜還是被林子給喊了出來,見是我立馬上車。她坐在後麵的位置,從後麵伸手過來摸我的臉,問藍天:“喝大了?”
藍天開車:“恩,喝大了。非要來找你,待會兒你好好照顧他。”
他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迷迷糊糊我就睡著了。到了酒店王靜把我拖下車,我才被那陣冷風吹醒,連連打了好了個哆嗦。
王靜和我在房間裏,我們之間好多次這樣,算得上的朋友。她弄了點茶給我醒酒,然後坐在旁邊開始抽煙:“怎麼了,失戀了?”
我平日裏話不多,那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話匣子打開就關了關不住,鬧鬧叨叨給王靜念叨了一夜。給她念叨我所謂爸爸,念叨田益加,念叨猛子。當然,說這些的時候頭腦還是清醒的,自動過濾我和他們的關係,又或是自動將他們轉換成女的。
王靜聽了我念叨了一夜,最後眼睛實在睜不開,躺在我旁邊睡,睡前說:“易小北,你吧,是個自私的人。你覺得你喜歡他或者是喜歡他,但是,你為他們任何人付出過什麼?”
很快她傳來均勻的呼吸,我靠在床頭一直在想她的話。我為誰付出過什麼?
我所謂的爸叫易南,他就那麼堂而皇之的搬進我家,像模像樣的做起來男主人的樣子。我回家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他穿著睡衣在徐家軍的跑步機上跑步,看見我來笑嘻嘻招呼我和牛奶,那種感覺,好像他才是這個家的男主角。
我沒搭理他,各自上樓換衣服。下來時,我媽正和他在餐桌前吃早餐,有說有笑的。我招呼沒打準備出去,我媽喊住我:“小北,怎麼越大越沒禮貌了?”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媽,我走了。”
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那麼容易原諒那個男人,還讓他堂而皇之的搬進家裏麵來。我想,或許我是要離開家一段時間比較好。正準備打電話去訂地方旅遊的時候猛子打電話過來。
沒想到我們所謂的下次竟然那麼快,快到還未到二十四小時。
我開車去機場接他,隔很遠一眼就認出他來,很潮的一身打扮,脖子上掛著個大耳機。看見我朝我奔過來,拍著我肩膀說:“沒想到小北你穿西裝一樣帥。”
我笑他:“都那麼多年了你還是這個樣。一點都不成熟,像個大男孩一樣。”
他說:“你等等我給你聽一個東西。”說完將脖子上的耳機掛在我耳朵上,很熟悉的旋律,很熟悉的音樂。那是在那間屋子裏他作曲我為他填詞的歌。聽完後我取下耳機笑:“發行了?”
他特得意的揚了揚腦袋:“那是,不過隻是單曲。”看著我遲疑了好久問:“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覺得兩個人就那麼站著挺傻,說:“走吧。”
他突然拉住我袖子,扁扁嘴,小心說:“不了,我就特意停下來看看你。我要去別的地方,走了。”
我心口莫名一慌:“去哪裏?”
他說:“西部一個少數民族小鎮,去采風。”
我想都不想說:“帶上我。”
猛子愣了一下,皺了皺每頭,眼中滿是心疼,伸手將我摟在懷中:“好。”
我們臨時改成火車票走的。晚上的火車票,軟臥。半夜他摸到我床上,伸手將我摟住,我靠他很近,聞到他身上汗漬的味道,那種熟悉感好像我們從來就沒分開過,我低聲問他:“你怎麼回來。”
他緊了緊環抱我的手臂:“擔心你,覺得你有事,擔心不下就過來了。”
我有些感動,朝他又貼近了些。他一低頭,唇就貼在我額頭上:“怎麼了?”
我說:“那個人回來了。莫名其妙回來了,我媽還接受了。”
他不說話,仔細的聽我說著。耳邊一直是火車“況且”的聲音,我們就那麼摟著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