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樓  第122章 映眉,複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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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而你要說的,約摸也就這些了,我還是先走了,不打攪菊姨你休息了!”我禮貌地將一切說出,餘下一句,至了門口才道,“不過還是謝謝菊姨你割愛,肯讓碧彥再我身旁伺候,我一定,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綺羅!”她始終沒開的口終於在聽到我最後一句後喊道,可我再不想聽她那些與我沒有任何幫助的話語,但清風將她的話語還是送到了耳邊,“你放開吧,放了碧彥,你放了你自己!你不該這樣的……”
    我不該這樣,又該如何?
    我放了碧彥,她是否又會放過我?
    我聽著她那些言語,隻覺得可笑,她身處這青樓那麼多年,這些淺顯的道理,她又怎會不明白?
    無論發生多少事,日子依舊繼續。碧彥果真若一個謙和忠心的丫鬟,在我身旁伺候著,我日日隻是坐在那,什麼事也不做,隻是專心挑她刺……她也不辯駁反抗,若我是不滿意,一一重複再做一遍。
    她卑躬屈膝的樣子,果你真是可憐。
    我微笑看過一切,偶爾也會挑釁地說上幾句:“碧彥,你這般模樣加上你的演技,多少男人一見便要誤了終身啊!”
    好幾次,她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默默地擦著地板,唯有一次,她忽而停下手中的活計,一字一句道:“綺羅,我不需要去迷惑很多男人,我隻是想尋找一個依靠,為什麼就那麼點小小的要求你們都不能滿足我呢?”
    “小小的要求?”她那樣的話,倒教我有幾分好笑了,“在這裏,你說這是小小的要求?”
    她拿起一旁的抹布,又將我的琴擦拭了起來,默默不回應,但我不會停止:“碧彥,你的確可以去爭取,可你為何要踏著別人的鮮血往上爬?你半夜夢回的時候,難道不會做噩夢麼?”
    她眼神中顯現出幾絲不甘,想要說什麼,但終於瞧了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神而放棄。
    這般的談話又有過幾遭,隻是餘下什麼事卻什麼也沒發生——那樣一件事,仿佛就那樣平息了下來。隻是我們心裏清楚,這些平靜是表象,下麵暗流湧動。
    但以平靜為假裝的人,又何止我與碧彥,就如映眉……
    那一日的事,從我們歸來後誰也沒再提及,所以除了我,那樣一件事,誰也不知道。
    但又有一件有關她的事,除了我後知後覺外,謝菊樓早就傳了個沸沸揚揚。
    等我從可顰嘴裏知道,這事已經過了三四天。那一天她的獻藝日,她慧眼俱佳,竟留了一個公子整夜——於她是從來沒有過的。
    而後,樓中傳言四起,有人說她芳心暗許,有人說她眼光高了隻怕最後什麼也撈不著……隻有我,當聽到那個被她青睞之人是誰後,明白她的內心。
    那個人——簡沛然,丞相家的公子。
    我許久沒有走動了,但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之後,還是獨自前往映眉的居所。
    她仿佛早就料著我會去問她些什麼,便是從我進屋就將待奕與梓茉遣了出去。
    屋子空空蕩蕩,唯剩下我們兩個。
    她先開的口,慵慵懶懶:“你還是來了!”
    我苦笑一下:“我不來,還能有誰來呢?”
    她點了點頭,但是卻說:“若你來是勸我的,那便罷了,我什麼也不想聽!”
    我朝著她微微而笑,我來不是勸她,也不是鼓勵她,我隻是覺得現在的我們,太過相像,都是被那些殘酷現實打壓得不得不奮起反抗的可憐人。
    “映眉,決定了麼?”最終,我隻是想問問她的心思。
    她離我近了幾分,話語之間,那淡淡的茉莉香氣襲來:“綺羅,那麼你呢,你也決定了麼?”
    我們相視苦澀而笑,所有答案皆鐫刻在心頭。
    “我本以為,依著你的品性,你會做回以往的映眉,沒想到,你還是沒能放下!”我歎氣一聲,如此悠遠而道。
    她推開軒窗,寒風一下子撲麵刮在麵龐之上,生疼生疼,冬日的氣息已然近了許多。借著那寒風,她道:“綺羅,不是所有事我都能放下的,我是人,不是神!”
    “我明白!”我由心而說,以往的不明白在那一夜之後全然知道,我拍拍她的肩膀,“有些仇,我們必須去報!”
    我的話說予她,卻也是說予自己,而她回應而道:“是,哪怕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她的話,說予自己,也是說予我。
    我猛烈地點頭,看著她附和地亦點頭,不由對她生出幾分可憐,她本是該金枝玉葉,相府千金啊!她什麼錯也沒犯,為何會落到這樣的結局!她不追究當年她爹娘的過失,誠心相認,為何他們還要一錯再錯……他們是她的爹娘啊……
    她去勾引自己的親身哥哥……我望著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映眉,你有沒有真心實意地愛過一個人?而不是那些逢場作戲?”
    她搖了搖頭,問我:“很可悲,是不是?”
    我亦搖頭作答她:“不是,很幸運!”
    她的唇角浮現出淡淡笑意:“雖然小時候的多數事我皆忘了,但我依舊記得我有個疼我愛我的娘親,所以在這裏的那麼多年,我最大的希望不是尋個良人,而是希望尋到我的爹娘,哪怕他們再貧賤我也不會在乎,哪怕與人做妾,我也想由我的娘,親手幫我蓋上紅蓋頭……”
    她說著說著,眼淚還是滾落了下來,我慌忙擦拭去,帶過幾分歉意:“是我不好,招惹你生氣了!”
    我慌忙擺手,示意我不用自責……我們相對坐了些許時辰,也該離開了。
    隻是在離去的時候,她還是說過一番話:“綺羅,你的仇,我幫不上你;而我的仇,你也插手不了,或許我們會因為各自仇恨而站立在相對的位置,所以以後,我們各自……珍重!”
    她那樣的話語,聽起來格外傷感,但我隻能回答一聲:“各自……珍重!”
    那言語仿佛遠行話別,可分明我們都生存在一個園子之中,隻是我們各自選擇了前行的道路,身於此,心於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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