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樓 第072章 池央,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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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越來越深,終於,她撐著桌子慢慢起身,走到了我身旁。
“搖闕……”我喚了她的名,卻不知要說什麼。
不過三日,她仿佛成熟了許多,她並沒有回應我,隻是伸手出窗外,仿佛在觸摸那絲絲流動的風,緩緩說出了兩個字:“好美!”
我勉強笑了笑,不知該如何接口時,環佩與池央卻是齊齊簇擁而來,無聲淚落。
我不知究竟發生何事時,環佩邊拭淚邊道:“謝謝綺羅姑娘,謝謝綺羅姑娘!”
我被她們的舉動話語搞迷糊了,卻是池央猶豫間解釋道:“三天了,姑娘已經三天沒說話了,這是她這三天的第一次開口!”
這些天大家的心都積聚在連素身上,根本就不曾注意到這裏,便是搖闕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也無人知曉。
“若姑娘一直這麼下去,那可怎麼是好!還好綺羅姑娘你來了!”環佩邊說著邊將搖闕扶到椅子上,帶過耐性,仿佛哄騙小孩般問道,“姑娘可是餓了?要不要環佩幫你去廚房拿些吃食?”
搖闕搖了搖頭,卻是吩咐道:“天要黑了,還是點燈吧!”
那兩個丫頭都高興得什麼似的,連拿火石的手都在不住顫抖,打了好幾次才燃了起來。
隨後,搖闕卻是吩咐她們退下,問我道“綺羅來可是有事?”
我瞅準了時機道:“搖闕,你該是知道,連素她利用你,你就沒有想過……”
可是我話沒說完,她一下起身道:“綺羅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怎麼會不懂?我心下疑惑間,還是又一次說道:“連素把你當棋子,利用你仗義,想陷害我,不是麼?”
她卻是推開我不經意間抓住她臂膀的手,道:“綺羅,我謝謝你剛剛把我喚醒,這三日來,我每時每刻都在想,我幫助人錯了麼?我如此是否特別可笑!直到你替我打開窗戶的那一刻,我突然便是明白了。每個人都有她的無奈之處,或許連素她的確利用了我,可我信她,定是有她的無可奈何!就如現在,太陽落下了,可是卻依舊有光亮,那晚霞無邊,你不覺得她很美麼?哪怕全然黑了,我們還有燈,有蠟燭,還有明天……不是麼?”
我看著她一邊說一邊流露出的笑意,張了張嘴,終於再沒有說出什麼來。
“綺羅,我何時不知這是怎樣一個黑暗的地方,隻是連我們自己都不曾賜予我們自己光明,那日子還有什麼盼頭呢?”反倒是她,說出這樣一番話,順勢拉過了我的手。
我抽回了手,想勉強朝著她微笑,可笑意苦澀,我昂頭側了臉,聲音低微:“搖闕,你在這屋子裏悶了這麼久,改明咱們出去走走,可好!”
“外頭明媚,景致自是好,我也許久不曾出去,那明日,咱們便一起去逛逛,約上映眉與連素,想來菊姨斷不會說什麼的!”我隨意敷衍一句話,倒是激起了她的性子,帶著憧憬的目光仿佛已經盤算著明日要去哪些地方了。
“若果能如此,卻也是好!”我邊說著邊起身,隻是看她沉寂在自己臆想的歡樂中不知是要喜還是憂。
她恢複成了從前的搖闕,同方才的她判若兩人,她展顏歡笑,聲聲將屋中凝聚而成的晦澀衝散。隻是她又回到了那個虛幻得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世界,在她的世界,人人心善,沒有仇恨,她依舊單純得以為,我能與連素肩並過肩,看那街道繁華。
或許這樣的她,才是真實的搖闕吧!所以我不點破,隻是如此她告退。
她沒有挽留,端坐在桌上展露笑顏,目送我離去,倒是池央,遲疑之間還是上前相送。
我覺得不尋常,但也尋不著契機相問,倒是她自己,默默將我送到門口,瞥眼見屋內之人不曾注意,一下跪倒在我的麵前。
“池央,你?”我不解其意。
她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隻是手一伸,抓住了我欲相扶的手,竭力壓低了聲音道:“綺羅姑娘,之前我做了那麼多錯事,對不起,是池央的錯,都是池央的錯……”
我自是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便掙脫了她拉住我的手,站直了身軀,現出威嚴,問:“你終於肯承認你陷害我了,你說吧,你究竟為何要那麼做?”
她想解答,可偏巧這時,環佩的聲音傳來:“池央,怎麼這麼久還不進來?”
池央遲疑了下,速速起身回話道:“我與綺羅姑娘有幾句話說,完了立即回來!”隨即,不等我反應過來,拉住我的手卻是往遠了跑去。
幽靜之處,她複跪倒,涕淚漣漣:“是池央一時糊塗,看著姑娘你越發得菊姨寵愛,便是連跟隨你的扶雅,從來人人相欺變得人人敬畏,我不由替咱家姑娘著急!咱們家姑娘心善,有話直言,從不做那些拐彎抹角的事,她的仗義雖說幫了許多姑娘,卻也有好幾次惹了恩客,菊姨麵上不說,可我瞧得清楚,我知道那是菊姨瞧著姑娘身價依舊高,依舊有恩客喜愛……可是日後,若是綺羅姑娘你……你……你拔了頭籌,便是連連素姑娘都得讓你幾分,就更別說咱家姑娘了!咱家姑娘自己不爭,所以隻好由我替她去爭一爭,奪一奪!”
我看著她說話神色,不知她話中真假,不知她所做的事是自作主張還是替搖闕負去包袱!
“卻是個忠心的人,又有何錯呢?”我故意如此說過。
她是個機敏人,一點便透,不惜連連磕頭道:“我隻是害怕隻是擔心……綺羅姑娘我錯了,我真錯了!”
“錯了?”我看著她如此激動,心中泛起了一絲可憐,隻是那一絲可憐隨波即散,我可憐了她,又有誰可憐我?她一次次的陷害,就是一次次將我推至一個九死一生的境地,她是否知道那一次次我都如履薄冰,走得步步維艱,“怎麼,突然良心發現?知道自己錯了?我以為……我以為能做出陷害這些事的人,都是沒有心的,都是不知道自己錯的!”
說罷,我便轉身離開,我不想再看見她跪在那,衣擺飛揚,整個可憐模樣,可是那些言語,還是不爭氣地從耳膜之中傳入,我逃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