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鳳兮凰兮亂情迷  第六十六章 冤家總相逢(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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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她去看了弘鳳兮,他依舊沉沉的睡著,麵容是前從未有的安詳,她便不打擾他,徑自出了門。
    一路過去,都有各個位階的丫鬟聚在一起,討論著一個話題:彩凝被秦王臨幸了。容顏上佳的姑娘是一臉妒忌,恨她命太好;姿容平凡的姑娘,則是滿臉豔羨,於自己而言卻似又遙不可及,隻聽八卦來聽。
    彩凝莫非就是昨夜那個彩凝?她疑惑的晃了晃腦袋,又往前走了幾步,昨夜睡得太晚,頭昏昏沉沉的。經過東守閣主屋時,正逢彩凝自秦王的臥房裏走出,臉容比昨個兒更加俏麗多姿,妝容精致,怕是下了不少心思,身姿依舊纖弱如柳,卻略微高傲挺起胸脯,朝外麵的侍女小廝瞥了一眼。
    隨後她規規矩矩的在門口迎了迎,秦王抬步出來,一抬頭,卻望見了佇立在不遠的她。她趕緊低下頭,想要快步離去,卻先被若水先行一步攔了下來,心中叫苦不迭。若水對她說道:“姑娘,陛下有話對你說,請進屋相商。”
    她自然是依了若水,若她說不,沒準他會直接便把她敲暈了抬進去,如若這樣,不如她自行過去要直截了當的多。不過這會兒,侍女便鬧騰開了,姿容平凡的姑娘,竊竊私語,不時抬頭朝她撇來,一臉不悅,敢情說她這個臭丫頭憑什麼去見秦王;而容顏上佳的姑娘,則湊過來滿心歡喜,大抵在想連這樣的臭丫頭都有份,那她們定是有戲唱了。
    進了屋,關了門,屏退了左右,包括若水與剛得寵的彩凝,秦王一雙細狹銳利的眼眸眯起,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厲聲吐出了兩個字:“跪下。”
    為了避免再次受罰,她很沒骨氣地照做了,跪完之後才發現他幽深的眼眸中掠過幾許好笑的神色,她的臉立刻就綠了,敢情這是耍她?
    她靜靜地打量著他,一身玄黑色金絲的華麗深衣,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唇角向上揚起,顯出幾分不羈。這與她初次遇上他的表情有幾分相像,不會太過肅穆霸氣,令人畏懼;但又有幾分不似,那時候他的唇是緊抿著,麵孔冷漠異常,而這一次他竟然在微微地笑,這讓她以為自己在做白日夢。
    這,冷若冰山、見麵不是凶她就是打她的秦王政,也會對她笑?
    她背脊涼颼颼的,受寵若驚,他不會是有什麼企圖吧。他俯下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不見底的瞳孔縮緊,淡淡地道:“昨夜,你與那個人的對話,寡人聽得一清二楚。”
    她約摸得沒錯,果然若此,若非他聽清了她與蕭敬的對話,縱然是弘鳳兮唆使下令若水相幫,亦是無用的,秦王定是會認為是暗夜私會、追查到底。那麼曉晴樓那三字,他是否也一並聽了進去?
    他的眼眸裏掠過一絲殘忍,漠然地盯著她的臉容,慢慢的道:“曉晴樓,諜報組織,你了解多少?”
    她直冒冷汗,這秦王簡直陰晴不定,方才還淡淡的微笑,現今卻給人極其陰沉強烈的壓迫感,逼得她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否則定是嚇得把什麼事都給招了。她冷靜了一下,目光強作坦然對上了他的眼,道:“陛下,你找錯人了,我什麼都不知曉。”
    “是嗎?”他的眼睛帶笑閃過冰冷的銳利,隨後將手鬆開了她的下顎,轉身走至床邊坐下,幽幽的道:“那你就跪到肯對寡人說實話為止。”
    跟她比耐性?好,她可是從未輸過,若是她不想說的事,就算是刀架在脖頸上,也休想從她嘴裏擠出半個字。哼哼。
    可是,很快她的腿便有些發麻,偷偷瞄了眼秦王,他正隨意地望著其他地方,她立馬手握成拳頭輕輕地錘了幾下,再挪了挪跪在地上的腿,稍微放鬆,可就在這時,一支箭以極快的速度倏然擦過她的臉頰,削去了幾縷碎發,在耳根下麵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怒!為何不論是誰,總跟她的臉過不去,不知道這回會不會又留下疤痕。怨念地抬頭望著秦王,他正半躺在床上,一手支著身子偏著頭看她,指尖微動,手裏還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另一支箭,他帶著冷冷笑意的眼神仿佛在警告她,若是再動一下,下一箭射穿過你身體的哪個部位,就不得而知了。
    不動就不動,她喃喃自語,然而腿部的血液漸漸滯留凝固,半身以下都快沒有知覺了,又好似麻痹不堪,她無奈地想至方才若是被若水一棒敲暈,也比如此受苦受難要好上許多。
    隨後又對自己的身子感慨了一番,如若她有禰媃那般的弱柳身姿,即便容顏不是很出眾,應該也會得到些許憐憫。加之杖責後,她沒缺胳膊少腿,狠心的秦王定是認為她的身子骨堪比男子,故對她百般刁難,也不曉得憐香惜玉。
    為了分心減輕幾分痛苦,她便東張西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秦王的臥房。說實話這房間與婢女的房間沒有多大差別,除了屬於主臥麵積較大以外,一張雕木床榻,一張靠窗的書案,兩塊坐墊,一套茶具,便再無其他。
    空曠寂寥的大屋裏,隻她和他二人,他舒服地半倚在榻上,她非常非常難受的跪在地上,那處境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床榻下淩亂地散著幾件衣裳,藍緞白絹的衣料倒是有幾分相似彩凝昨夜穿得那身。
    說起彩凝,她倒有些詫異,她與追月同是東守閣的大丫鬟負責伺候著秦王,昨夜她一身節日才穿得的裝扮,怎會那麼恰好就在內庭外被人強暴,還被她與蕭敬看見?前者是刻意為之,後者是太過巧合。想著想著,她有點明白,那一出戲極有可能是她自導自演的,而想博取同情的人自然不是她也不是蕭敬,而是亦躲在內庭逍遙的秦王。
    沒想到為了博得寵幸,彩凝下了不少心思,不過總也算是如願以償,但帝王心海底針,誰會知曉他什麼時候便會離你而去,畢竟**粉黛三千,作為君王的他,根本不會稀罕一個女人。
    一朝得寵,一夕失寵,這是常有的事,這樣的例子,她在魏皇宮裏看得太多太多了。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她的膝蓋酸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秦王依然半靠在榻上,手裏執著一份書簡,聚精會神地看著,但隻要她一動,他立馬就察覺得到,咻得又飛來一箭,堪堪劃過她的臉側。她欲哭無淚,這回她落到他的手裏,算是認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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