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鳳兮凰兮亂情迷 第六十五章 身世謎雲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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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十多年前,這家宅邸的主人原姓白,是鹹陽第一大戶,僅生有一個子嗣,便對他寵愛有加,對他抱有極大期望,老爺子早就做好了準備要將萬貫家財,全部交予他繼承。這個子嗣隨著年月逐漸增大,漸漸地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出去闖一闖,對家中的生意完全無心上手,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離家出走。他聽聞江湖上傳說有一名武藝卓絕的第一劍客,卻不知為何隱居深山,概不見客,故他發誓即便浪跡四海,吃遍苦頭,也要尋到了他,這個人後來便成為了他的師傅,亦是花信與吟風的師傅。吟風比他早幾年便學成下山,故無緣相見一麵,隻聽師傅口中念叨著曾經有一名多麼出色的徒兒,他迫切的希望下山,與那吟風一較高下。他比花信早學成下山,在走遍五湖四海的途中,遇到了一生的摯愛,並彼此互許了一生,結發為夫妻。
七年前,恰好江湖中有了一場號稱甄選武林豪傑十大名劍的比武賽事,那時候他終於在比武場上見到了吟風,那個師傅口中稱讚的天才,他與他交好,卻未告訴他其實他們師出同門,隻是以友相待。更巧的是,決賽那日的對手,亦是吟風。他與他打了七天七夜,也未分出勝負,便與吟風做了約定,一個月後再戰。
他離開了他的妻子,苦練武藝,終於戰勝了吟風,當他沾沾自喜地回到家中告知愛妻時,卻看到了她,倒在血泊裏,身體腐臭,早已死去了半個多月。他四處尋訪調查,才曉得了原來殺他愛妻的凶手是老爺子,隻因愛妻身份卑微不足以嫁入大戶,便將其殺害。他一怒之下,暗下毒誓,一輩子不會再跨入家門一步。
老爺子念子成疾,一夜白頭,最後瘋瘋癲癲、神誌不清,他變得嗜好看人流血,這會讓他想起當日殺死媳婦時流血的快感,他命人抓來九百九十九個奴隸,建造了一個涼亭,刷上紅色的人血,這讓他感到暢快。
在這九百九十九個奴隸中,有一名特殊的女子,他是那位叫冥嶺的妻子,卻不幸卷入了老爺子的血腥屠殺中。冥嶺,在十大名劍排行第八,當他曉得了自己的妻子被白家老爺子所殺,便一夜之間暴怒的執劍席卷全府,那夜血流成河,哭聲漫天,府中上下、無一生還。
不孝子聽聞老爺子喪生的消息,痛不欲生,雖他也知曉錯不在冥嶺,卻仍是忍不住為報殺父之仇,手握刀劍果決了冥嶺。當他回到鹹陽時,白府已被貼上封條查封了,可他卻很想拿回屬於老爺子的東西,故靠出賣武力,成為了秦王的貼身侍衛,要的賞賜隻是一座被傳為鬼宅的府邸。
他本姓白,名鳳,涉足江湖後,染了一身殺戮,便改名為赤鳳,以悼念劍下亡魂,十多年後再次回到鹹陽,這裏已物是人非,為了忘懷過去,隱姓埋名,故名為弘鳳兮。
眼下端端正正的祭拜擺著三個牌位,一個是他的父親白先,另外兩個是十大名劍第八的冥嶺與他的愛妻。
她問道:“弘鳳兮,那麼你愛妻的牌位在哪兒?”他對了笑了笑,冰冷的神色略見好轉,拍了拍自己的胸前衣襟,道:“藏在這裏,老爺子不願她入我白家,我也不願她泉下還要勉為其難的麵對老爺子,不若就讓她一直跟隨我。”
她見他胸口的寬鬆袍子下微微隆起一塊,大抵是個牌位,便輕輕地歎了聲:“弘鳳兮,你還真是癡情男兒呢。”聲音不大,畢竟他是習武之人,耳力很好,卻聽得分外清楚,然後他調侃著撫摸她的臉容,輕聲地說:“那麼你要嫁與我麼?”
她微微一笑:“你若是能等上個十年八載,沒準我會愛上你。”於是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把誰的話放在心上。不知弘鳳兮的浪蕩不羈是刻意裝出來隱藏那段感情的,還是其他,總之,那一夜她覺得他活得非常隱忍與沉重。
沒過多久,容月便把花信押了進來,丟在她一旁的地上,隻見花信的麵色愈發蒼白,原本用墨色絲帶係著的長發,淩亂散了一地,倔強的一聲不吭,胸口一起一伏喘著粗氣,腰間的黑衣微微呈現與其他不同的暗紅,莫非他受傷了?
弘鳳兮過去給他驗了傷,又撬開他的嘴給他服了藥,便說道:“師弟,你這又是何必。我已告訴過你,不得擅闖禁地,你居然還把她弄來了。”弘鳳兮朝她看來,被她狠狠怒瞪了一眼,便笑了笑不再看她。
師弟?她還在懵懂著此二人的關係,又見花信腰腹那道傷剛極迅猛,絕非是容月所為,最有可能的自然是這個悠哉遊哉的男人,弘鳳兮。僅憑他的身材,便看得出隻有他有這個力道,將花信傷得如此重,怪不得花信方才抱她進入紅樓時,會那麼吃力。弘鳳兮對他這個師弟,還真是夠狠。
此處紅樓是弘鳳兮的傷感之地,不願太多人知曉,故禁止花信入內,哪知花信卻誤以為吟風藏在這兒,把她帶來大抵是知曉弘鳳兮不會傷她,讓她去探察最合適不過,沒想到這廝學會利用人,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花信跟隨過吟風一段時間,手段倒是被熏陶了不少。
出了回廊,穿過最外的門,弘鳳兮便攬起她的腰,身輕如燕般飛了出去,容月的肩上挎著昏過去的花信,催動“疾風步”緊隨著弘鳳兮飛掠而出。今個兒算是見識到了容月的“疾風步”,漸離的腳程算是十大名劍中最快的,即便是弘鳳兮也未免趕得上,而僅次於漸離的便是容月,故上次漸離腿被箭刺穿後,會被容月緊緊盯梢上,容月的速度絕對不容小覷。
紅樓外一別,容月要將花信帶回自己的別院,弘鳳兮沒有異議,容月便攙著花信轉身而去,敢情這容月與花信的感情,著實不錯,俗話說,這感情得是越吵越好,看來不假。
與弘鳳兮並肩而行,也未多說話,偶爾歎了聲氣,卻也不曉得到底在為何感傷,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不了了之。
夜涼如水,弘鳳兮將她輕輕地擁在懷中,非常難得的沒有過分的舉動,他的手勢很輕柔,蒼茫的眼眸中似在回憶著什麼,大抵是他的愛妻在世時與他的溫存與甜蜜,她便也任由他來著。
“禰禎,你跟她很像,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這樣覺得。”
“誰?”
“我的妻子。”
“別開玩笑了,弘鳳兮,你的妻子怎會若我這般平凡。”
他抬眸深深地凝望著深藍的夜空,星光璀璨,“也是,她很美,美得令人心醉,不若你這般,醜小鴨。”
醜小鴨?我怒!
頓了頓,他敲著她的額頭,笑道:“不過你們的性格真的很像,有的時候在你身邊,都會讓我覺得是她回來了。很可笑吧。”
怪不得他那麼神經質,天天想著將他的色狼之手伸向她,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弘鳳兮,她死得時候,你想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想。”
“不會傷心、絕望嗎?”
“不會。”
“你騙人。”
他緩緩地看向她,淺灰色的眼底晶瑩一片,似有淚光。他淡淡地說:“我哭了。”
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堅毅而強大,宛若雷打不動、屹立不倒,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為自因己的摯愛死去而慟哭不已,那樣的傷心與絕望,若不是親身經曆,或許誰也不會明白其間的感情有多痛、有多苦。
他將她送回了東守閣,見天色將明,便與她一道走了進去,她進了自己的房間,他也不再回西風閣,僅在花信的屋裏湊合睡了一夜。她與花信的房間,隻一道糊了花布的木柵相隔,說話聲清晰可見。
隻聽弘鳳兮始終不安穩的翻來覆去,在睡夢中都在喊著一個名字:晚晴。
這對她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晚晴,多麼熟悉的一個名字,出魏皇宮前被吟風封印記憶的那個夜裏,她依稀記得黑衣人與吟風的對話:“老四,這樣又是何必,既然不想傷害,又何必對她好。從前的晚晴是這樣,她也是這樣。無情最是有情人,你“纖華冷殺公子”的名號也不過是浪得虛名。”
晚晴,那是吟風曾經愛過的女子的名字,而為何如此恰好,弘鳳兮的摯愛也正好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