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舊傷初愈添新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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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一聲救命,穆善文的心神頓時被攪亂,差點沒有收住勁道而傷了自身。好在他終究是實力強橫,那一掌硬生生被他收回,然後身形急轉就朝蕭祖月那邊衝去。
蕭祖月忽然之間喊出一聲救命,實在是讓人心中惶惶,夜色裏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然而,蕭祖月一聲‘救命’之後,那邊卻又沉寂了。
等到穆善文近前,蕭祖月才有些尷尬地急聲道:“穆兄,弄、弄錯了……”
哈?!穆善文差點一個跟頭栽倒。
可他去勢不減,從蕭祖月身邊急掠而過,伸手就將他的胳膊抓住,對方被他一扯,整個人向他的方向倒了過來,可中途卻忽然伸出一隻手,生生止住了穆善文的力道。
穆善文這才發現,蕭祖月身後竟然還站著一個人!他心裏猛然一跳,背後冒出冷汗來,這個人什麼時候出現的?!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空著的手幾乎在一瞬間就握成了拳,穆善文向著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一拳揮去。
拳頭擦著蕭祖月的臉頰過去,淩厲的拳風割得他臉頰上一陣鋒利的疼痛,他這才反應過來側頭躲開,口中卻不忘記喊道:“穆兄快住手!這是我師父!”
穆善文那一拳不偏不倚打在歐陽清池的身上,卻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對方卻隻是輕哼一聲,身子便往後退去,三人這才分立各處。
蕭祖月一手捂著臉頰,臉色不大好看,心裏卻對於穆善文的實力感到駭然,僅僅是拳頭帶起的風,就割傷了自己的皮膚,他究竟是有多厲害!而那一拳打在歐陽清池身上,對方竟隻是輕哼一聲,飄飄然便退開了,果然也是極其厲害吧!
偏偏隻有自己!隻是拳風就已經把自己給弄傷了!
穆善文快速地瞥了不遠處的歐陽清池一眼,趕緊上前查看蕭祖月的情形,後者卻伸手推開他,帶著一絲呻吟地道:“穆兄快離我遠些……”不能接近穆善文,自己幾次和穆善文接近了都沒好事!這會兒又受傷了……
穆善文隻見蕭祖月一手捂著臉頰,也看不到他究竟有沒有受傷,心中極為不安,小聲勸道:“祖月把手拿開,我看看……”
蕭祖月卻再次推開穆善文的手:“穆兄別鬧了,我沒事!”又受傷了,自己這是第幾次受傷了?
歐陽清池之前退開之後,就在亭子邊上站著沒動,這會兒才道:“和你說過,不要隨便與人過招!”這句話無疑是對蕭祖月說的,隻是那向來清冷淡漠的語氣,竟也像是帶了一絲情緒,比平常提高了一些的語調,顯示出了他此刻不太平靜的情緒。
蕭祖月因為臉上的疼痛而眉頭緊鎖,聽到歐陽清池的話,下意識就道:“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出現!不然穆兄也不會失手。”剛才自己忽然之間感到身後多出一人,嚇得心髒都漏跳了一拍,好在歐陽清池身上那股清冷的氣息自己熟悉,這才認出來對方是誰,不然不用穆善文出手,自己一個巴掌就拍上去了,哪裏輪得到穆善文出手。
歐陽清池微微蹙眉,他之前是在湖邊站著的,見蕭祖月竟然又不聽囑咐隨便與他人過招,當下便想將他拉開,哪想到會發生這些事……
穆善文輕歎一口氣,也不管蕭祖月的掙紮,伸手就將他拉了起來,隻是動作十分小心,生怕不小心又傷了他:“祖月,下次別這樣了,上次就和你說過,打鬥中力道不好控製,萬一誤傷了你,你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嗎?”
蕭祖月斜眼看了穆善文一眼,抿了抿嘴沒說話,然後又轉頭看向歐陽清池,問道:“師父怎麼來了?”
歐陽清池看了看擺在地上的酒壺等物,眉頭微微舒展了些,他走上前來,一手拿開蕭祖月捂在臉上的手,一手輕輕挑起對方光滑的下巴,借著清透的雪色,仔細打量蕭祖月臉上的傷。
穆善文雖然對於歐陽清池的動作有些介懷,但是他現在最放在心上的還是蕭祖月的傷,便也不好多做計較。
蕭祖月的臉在不久之前還受過傷,可能是喝了穆善文的藥的緣故,那些傷已經都消下去了。可如今細膩柔滑的臉頰上,很不幸地又添了新傷——一道一指長的細長傷口幾乎橫貫他整張又臉,細小的血珠正從傷口中滲出,使得這張白皙陰柔的臉看上去多了幾分邪肆。
被兩個人打量著,蕭祖月似乎有點不自在,盡量撇開目光不去看兩人,他淡淡地道:“不是什麼厲害的傷,過一陣子應該就好了……”
歐陽清池依舊帶著那張遮去全部神色的銀色麵具,因此他的表情無人能夠看見,隻是那微微閃動的眸子似乎顯示出了他情緒的波動。
而穆善文的情緒就實在是太好猜了,看到蕭祖月臉上那條細長的傷口,穆善文這個明明見慣了沙場生死的人,竟然倒吸了一口冷氣:“疼不疼?”
蕭祖月嘴角的肌肉暗中抽了抽,疼不疼?你說疼不疼?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可開口時,他卻輕描淡寫地道:“也不過如此……”
見他表現地這麼從容,反而是穆善文慌了:“不過如此?!祖月你也太不愛惜自己了……”話說到一半卻又止住了,這傷還是他親手造成的,他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歐陽清池拾起之前被蕭祖月摘下扔在一邊的銀色麵具放好,這才道:“先回去上藥。”
穆善文皺眉:“去請禦醫來吧!”從這裏出宮也要一段時間,這傷口若是受了寒,疼起來厲害,倒不如留在宮中讓禦醫看過之後再回去。
歐陽清池看了穆善文一眼:“大將軍可回清榮殿了。”和他人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依舊是那種清清冷冷的感覺,仿佛不管什麼人在他眼中都隻是可有可無一般。
穆善文皺著的眉頭這會兒鎖得更緊了:“帝師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他語氣中已經透出了一絲不悅。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是很不痛快……
歐陽清池沒說話,拉著蕭祖月就向亭邊走去,倒是蕭祖月像是有些放不下,轉頭對穆善文道:“穆兄先回去吧,這傷是我活該,況且也是穆兄擔心我才誤傷的,我空了去大將軍府……”頓了頓,他極不情願地道:“喝茶。”
穆善文愣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蕭祖月在這種情況下,怎麼還有心思說這個,隻是他這一愣的功夫,那兩人已經騰躍而去,立在對岸了。
一路回到廣恩殿,殿裏的熱氣熏得蕭祖月腦袋一暈,臉上的傷也因為麵部溫度的恢複而疼得厲害。
廣恩殿裏依舊有不少宮女太監隨侍,見到歐陽清池回來,本想上前,卻被他伸手揮開:“去打掃寢殿。”
廣恩殿有寢殿,之前蕭祖月就已經看到了,隻是那裏的東西都收著,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看現在的情形,倒像是歐陽清池打算今晚留在這裏了。
讓蕭祖月在椅子上坐下來,歐陽清池借著燭光打量了一遍蕭祖月臉上的上,眸色又深了幾分,見到這樣的情景,蕭祖月趕緊開口:“穆兄以為我有危險才會出手,他也不是故意的……”
歐陽清池沒說什麼,拿出軟膏來便往蕭祖月的傷口上塗抹,後者一動不動地坐著,不免感到氣氛有些沉寂,便疑惑地問:“大宴已經結束了嗎?”
歐陽清池一絲不苟地將微涼的軟膏敷在蕭祖月臉上,口中隻是涼涼地吐出兩個字:“尚未。”
“那你怎麼出來了?”蕭祖月驚訝地看著歐陽清池,隻是那張銀色的麵具總是遮著視線,看不到對方的神色讓他心裏有些不快。
歐陽清池似乎覺得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隻是垂眸看了蕭祖月一眼,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下。
蕭祖月有些尷尬,估計是覺得徒弟在外麵晃悠這麼久也不回來,所以才會出來吧……
沉默著,蕭祖月還是覺得渾身不得勁,索性再次開口:“今晚要留在這裏了?”
歐陽清池又低頭看了蕭祖月一眼,後者頓時明白,這也是不需要回答的問題……之前都已經讓人收拾寢殿了……
於是殿內又是一陣沉默,蕭祖月總覺得心裏惶惶,稍許之後再次開口:“今晚席上的菜色不錯……”
歐陽清池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蕭祖月,後者扯了扯嘴角,卻不小心扯動傷口,疼得他臉色發白,歐陽清池似是有幾分無奈:“不安?”
蕭祖月別過頭:“也沒有……”他抿了抿嘴,輕咳一聲,漫不經心地道:“因為……那隻小畜生不見了……有些擔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