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月黑風高洞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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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那隻小狐狸擔心?
蕭祖月回來之後確實沒有見到那隻小狐狸,但是所謂的‘為那隻小狐狸擔心’卻是莫須有的事情了。
事實上,他直到前一刻才想到那隻小畜生並沒在身邊,而之所以會想起來,隻是因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歐陽清池的話,這才將那小畜生拿來做了擋箭牌。
歐陽清池直直地望著蕭祖月,像是要把他的心思全部看穿似的,後者心中頓時窘迫不已,麵上卻露出了微惱的神色:“小狐狸跟著你的,你卻把它弄丟了!”較平時稍高一些的音調,還有略顯急促的語速,終究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思。
蕭祖月不服輸地和歐陽清池對視,心裏卻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安,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不是嗎?就算是想要和穆善文過招,最後還不小心把自己給弄傷了,但是這樣的事情即使被怪罪,也不至於讓他太過放在心上——他是蕭祖月,不會為這種事情傷神……
因為那不安來的實在莫名其妙,蕭祖月更加如坐針氈。
歐陽清池倒像是終於放過了蕭祖月,轉而將視線移到了蕭祖月的傷口上,口中淡淡地解釋道:“狐狸被傅應引帶走了。”
傅應引?蕭祖月一下子站了起來:“那是我的狐狸!”
歐陽清池抬手按著他重新坐下去,一邊將那塗抹傷口的軟膏收好,又拿出了一個青瓷小瓶子:“別動。”
蕭祖月抬頭看著歐陽清池,平白覺得這個人此刻的身影太過於高大,竟壓迫得自己一點氣勢也不剩。他卻不能為這種小事上心中不平,而是一字一字地道:“傅應引會把我的狐狸吃掉!”那小狐狸被自己喂得那麼肥,一定會被傅應引那個混蛋煲湯喝掉,不甘心!那是自己的!
歐陽清池將小瓶子裏的粉末倒出來些許,動作輕柔地抹到蕭祖月傷口上,直截了當地說:“他不敢。”僅僅是三個字,便透出一股傲然於世的氣質。
“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蕭祖月小聲反駁,想到之前在雪地裏的事情,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傅應引究竟在想什麼?!竟然當著穆善文和那個小太監的麵,就這麼解別人的衣裳……
歐陽清池微微低頭,將塗抹在蕭祖月傷口周圍的藥粉輕輕抹開,帶著一絲酒香的氣息正好呼吸在蕭祖月麵前,那淡淡的酒香裏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清冷意味,或許是因為距離過近,那微冷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卻又多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溫熱,蕭祖月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歐陽清池的回答,不由得抿起了唇……
自己是不是說太多了?
有些無理取鬧的感覺……
女人才會這樣吧?
但是什麼也不說更加讓人感覺怪異,是不是喝酒喝太多了,這些怪異的感覺其實都是因為已經喝醉了?
深吸一口氣,蕭祖月閉上眼睛,不斷告訴自己,你是蕭祖月,你不能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你要永遠優雅從容,那些無理取鬧不論何時都不屬於你!
再睜開眼時,蕭祖月的眼眸已經恢複清澈,剛才還因為發燙而染上了紅暈的臉頰也恢複白皙。
強行讓自己什麼也不想,平靜下來,這才覺得腦子有些眩暈,果然是今天喝得有點多了。
他眸子微微轉了轉,眼角餘光瞥向歐陽清池,問道:“不會是你嫌麻煩,就把那狐狸扔給傅應引了吧?”聲音裏帶著笑,他已經平靜下來了,還有些不明原因的不安,但是理智已經將那些不安盡數壓下。
歐陽清池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側首看著蕭祖月,似乎在皺眉,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蕭祖月在極短的時間裏的變化,雖然原因不明……
已經將粉末全部抹開了,歐陽清池這才道:“確實麻煩。”
原來歐陽清池這樣一個仿佛萬能的人,也會對什麼事情感到麻煩嗎?蕭祖月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要是傅應引真的把我的狐狸吃掉了,你幫我把他抓來吧!”狐狸沒了,就拿狐狸精出氣!
歐陽清池微微點頭:“去睡吧!”
蕭祖月抬手輕輕在傷口周圍碰了碰,卻被歐陽清池阻止了,隻能一笑置之,反而問道:“皇宮裏的酒也不怎樣,我喝了那麼多也沒醉……”雖然感覺頭有點暈,卻並不是十分難受,看樣子宮中美酒也不過如此。
歐陽清池微微點頭,率先向正殿後麵走去:“大宴所用之酒皆是當年新酒,烈酒從不會拿上席。”
蕭祖月看了看四周,見隻有兩個小宮女,頓時覺得沒趣,趕緊追上歐陽清池的腳步,追問道:“為何?皇帝竟然這麼小氣?”
歐陽清池放緩腳步等蕭祖月跟上來,這才道:“醉後易禦前失禮。”
“……”蕭祖月忽然沉默起來,要是自己今天喝的酩酊大醉,會不會做出什麼極端失禮的事情來?到時候就算自己是皇帝的師弟,就算砍了自己的腦袋,也難平民憤吧!
看樣子要慶幸自己並沒有喝醉啊……
蕭祖月不知道,他不是該慶幸自己沒有喝醉,而是應該慶幸自己喝醉之後很合時宜地跑到了外麵,不然‘禦前失禮’絕對會被他上演……
兩人往後走了一段路,就是那間放著天災記錄冊的房間,歐陽清池走到一個架子邊,從上麵拿下幾本書冊來,蕭祖月瞄了幾眼,是前年和去年的,今年的似乎沒拿。他很自覺地從歐陽清池手裏接過兩本拿著——他好歹是人家徒弟,總要盡盡孝心。
拿了冊子,兩人繼續往深處走去,最後在寢殿駐足。
此時的寢殿和之前蕭祖月見到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床上被衾都已經放好,層層紗幔被挽起,明黃的色彩在燭火的照耀下透出絲絲暖意,地麵鋪著柔軟的地毯,踩在上麵便讓人覺得心中舒坦。
宮女在寢殿中分兩列而站,隻有十幾個宮女,卻也因為這樣的隊列而顯得頗有陣勢,見歐陽清池和蕭祖月進來,兩行宮女像是被訓練過無數次一樣,恭敬地下蹲行禮,低頭道:“恭迎帝師大人。”整整齊齊地聲音,將殿內的寂靜全部打破。
蕭祖月心中捉摸著,她們喊帝師大人倒是喊得十分有氣勢,隻是不知道自己這個帝師的徒弟會被怎麼稱呼……
於是他等著,隻可惜等了許久,那些個宮女竟然半蹲著一動不動……
完全沒有打算向自己行禮?!
有點受傷……
歐陽清池看也不看一眼恭敬行禮的宮女們,兀自走到床邊坐下,將手上的書冊都放下,微微抬手示意:“都出去吧!”蕭祖月站在他邊上,正彎腰把自己手裏的冊子也放下,聽到歐陽清池淡淡地聲音,不由心中一動,歐陽清池他……若是帝王之家……
宮女們整齊地拘禮:“是!”隨後站起來,將那層層紗幔放下,整整齊齊地退出寢殿,那屬於女人的輕柔蓮步踩在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音……
看著朦朦朧朧的紗幔,燭光經過輕紗的過濾更加顯得飄渺不定,蕭祖月心中緩緩滋生出一種怪異感覺……
為什麼……有一種……洞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