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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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莫恪離踏著一地月光如約而至,風易韶的茶才放下:“你終於舍得來了?”
“我沒有失約,不是嗎?”
“是因為你的侍衛?”
“不勞您費心。”
“夠了,你來的時候可真夠恰當,”他也不屑於在這種情緒上兜兜轉轉,剛才旁觀了一場嚴刑拷問,被滿眼的血紅弄得喉嚨口一陣惡心:“我剛得知我那二王兄望你府上‘送’過兩個人,虧他想得出這種注意來要你的命。”
莫恪離猜到了這件事和自己前些日子的遇刺有關,但反應過來又像是要撇清關係:“這件事已經早些日子就過去了,如今已死無對證,你也不必再糾結於此。”
“這麼說,是我多管了閑事?”喉嚨口的惡心被茶壓了下去,他重重的把茶杯擱下:“也對,你自己不要命就是了,我管什麼?要不是……”
莫恪離對他的下句顯然是了若指掌,替他說了出來:“要不是為了這江山,風公子也不會對我這麼一個棋子如此上心,這般屈尊紆貴實在是讓我寬慰,定不會辜負風公子對我的殷切之心。”
見他一會兒一個您,這下又用上了風公子這個稱呼,頗為讓他覺得生分,生出一股怨艾,反而是用上了那沉魚出聽的悅耳語調:“知道就好,不過我也不是什麼貴人,一丘之貉而已,有什麼好辜負的?”他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而且記得很清楚,微笑有些停滯不前:“我不過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叫公子是抬愛了。”
莫恪離倒是慢條斯理的固執己見:“依我看,風公子深得可汗真傳,行事果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雖然私生子這個事實無法辯駁,但是相較起他兩位貪戀美色,縱情無度的王兄已經是天壤之別,在他看來,風易韶即使在眾人的閑言碎語中長大也依舊懷有統治一國的野心,必定是個心高氣傲的可造之材。
風易韶覺得這個說法有些蒼白,但是從莫恪離的最終說出來卻是激勵,目光由此停留在他一塵不染的袖口上,然後伸手握住了那一角,莫恪離感到袖子被他握在手中,華美的麵容掠過一絲措手不及,而風易韶兀自低了頭,緊貼著那薄如蟬翼的衣料,似乎有幾分陶醉其中:“莫恪離,你會不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他並不是在試探,莫恪離敏銳的感到了這一點,但是此時他不可能推開他,還不是時候。放下了那隻阻止的手,在他潤澤的烏發上拂過。
遲遲得不到他的回應,風易韶的聲音也變得溫沉沉的,像是一尾剛被捕上岸的錦鯉,卻不再掙紮了:“你……是在猶豫?”
而莫恪離突然抽回了手,在他還未做出反應時就打開那扇一直緊閉的門:“還不快去追!”
果然,外麵已經是火光攢動,火把在黑夜中格外慌亂的聚在一起,風易韶大致猜到了,語氣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冷冽,麵向那群正整裝待發的衛兵喝道:“殺無赦,懂嗎?”
莫恪離似乎覺得沒有必要:“風公子這又是何必?”
“斬草除根。”風易韶轉身,又進了屋。
莫恪離身邊隻剩下那一輪灰暗的滿月,他抬眼望去,自求多福的念頭也隨之消失了。
身下的雪花驄呼嘯著踏過這片泥濘的土地,夜半襲來的寒風像鞭子一樣抽在臉上凜冽,伴隨著陣陣疼痛,喉嚨生疼的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都是假的,他根本隻是他的一枚棋子,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又怎麼會有這種一切化為烏有的失落?一定是他的錯覺!他根本是自己做了場夢而已!
身後的一行人紛紛在馬上拿起了準備好的弓箭,奮力朝他的方向拉開弓。
慕應弦身子一低,幾隻箭貼著他的左臂劃過,腿隨之夾緊了馬肚子,憑著敏銳的聽力和身手在風聲和馬蹄聲之間截下了幾隻箭。
眼看著那群人緊追不舍,他的馬腳下一滑,趁著這個機會那幾人幾乎要將他團團圍住,他用力一甩馬鞭,身下的馬一聲低鳴又開始狂奔,突然肩膀感到鑽心的痛,身體頓時一歪,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順著山坡的弧度就向下滾落。
原本衝在最前的人牽住了馬韁,他們要抓的人已經受了傷並且掉落山崖,這種荒山野嶺就算不跌掉半條命,也會因為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而屍骨無存,於是示意手下道:“回去稟告主人,那人已經掉落山崖,恐怕命不久矣。”
放眼一望,那些斑駁的血跡一直延伸到未知的某處。
經過了一夜的混沌,慕應弦在半夢半醒的交界,下意識用手擋住了眼睛,從指縫中感到了一絲陽光的燦爛。
身邊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爹!二爹!快來看,他醒啦!”他立即睜眼,定睛望見身邊還坐了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孩,而他嘴裏叫的更是讓慕應弦一頭霧水的想:“一個孩子怎麼會有兩個爹?”誰知門口果真跑進來一個白白淨淨的青年,看見他醒了才緩了口氣:“閣下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應該沒事了吧?”
一抬手,肩膀上果然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慕應弦對眼前的青年生出幾分感激,又很困惑的覺得他應該是個讀書人,怎麼會出現在這種……
荒山野嶺幾個字還沒能在腦袋裏組成一句句子,門外就又闖進一個人,也是粗布衣衫卻白皙挺拔,搶在他開口之前怒道:“馬上給我下山,別想再在這裏賴一晚上!”
賴一晚上?慕應弦很想解釋自己是逼不得已,但是又覺得眼前這位仁兄頗有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意思,隻得朝他擠出一個艱難的笑容:“這位仁兄……我……。”
那位仁兄看也不朝他看就走向了青年和孩子,拍了拍孩子的頭,又沒好氣的對青年瞪眼:“我說了他死不了!我現在要下山,幹脆把他帶下去一起扔了!”
慕應弦被他的話弄得一驚一乍,頓時覺得他簡直就是個不講道理的土匪,那土匪一把抓過他,力氣顯然是不亞於練武之人:“快走!還想不想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