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了？怎麼辦？”身後有一個活潑調皮的聲音由遠而近。
    良宵用屁股也能猜到那是一副怎樣幸災樂禍的表情。若不是有求於他，良宵才懶得擺出一副笑臉。雲陽，你這家夥和宣太子走得未免近了些。
    “還能怎麼辦？抬回去等著酒醒。”良宵架著離途有些吃力，瞪著雲陽，“還不快來搭把手！這東西吃什麼長大的這麼死沉！”
    雲陽走過來，收起了嬉皮笑臉：“我和宣太子素有來往，況且我那些故人裏頭，這些年尚在人間走動的也隻有他了。良宵，我說的不中聽，卻是實話。當年你和離途，一個新故，一個初生，哪裏算計的過千年精怪。隻怕，從一開始你們就輸了。”
    “可不是，我們自是鬥不過他。我早就知道了。”
    良宵的坦然讓雲陽有些意外。這是狐妖良宵嘴裏說出的話嗎？良宵何許人？管你哪路神仙什麼來頭，看不順了就要和你鬥一鬥。可憐了離途，跟在後麵受苦受難。
    “為什麼？拿自己的命去賭一場輸定了的局。”
    “因為他呀，居然敢瞞著我跟宣太子鬥上了。我就要給他點懲罰。”良宵嬌媚的容顏，不知何時變的煞白嚇人，雙眼布滿了血絲。低頭看著醉死過去的男人，硬是擠出了一絲甜甜的笑，配上那張鬼似的臉，顯得有些駭人，“他說呀，他皮厚肉粗受苦又怎樣？隻要把我贏到手。所以我就想，那好吧，我讓你賭。隻是他不知道，我偷偷地把賭注給換了。”
    雲陽看著這隻滑頭卻又倔強的狐狸精，吃力地抱起比他高大強壯得多的愛人，一步一個趔趄地往山洞裏走。
    “我不信。”雲陽慢慢地跟在後麵。他想幫個忙，卻被良宵甩開了手。
    “別跟來。今晚讓我一個人陪著他。你聽著，誰都不準進來。”
    雲陽隱隱覺得不對勁。可是這狐狸精向來喜怒無常，做事兒從不按常理出牌，雲陽自認為精明，卻也有給他耍的直跳腳的時候。罷了。
    入夜，雲陽兩個眼皮子都在狂跳。真是見鬼。良宵臉上那層從未見過的蒼白，還有抱著離途步履蹣跚的背影，讓雲陽渾身難受。他以為隻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看得動了心，不然怎麼會三更半夜還趴在人家家門口偷窺呢？真丟人，
    洞內很靜，隻聽得到離途沉重的呼吸和一兩聲不適的呻吟。雲陽以為自己多慮了，不禁恥笑起自己來。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他和宣，誕生之日差不過數十載，修為也不相上下，唯有這心，差的太大。宣可以把萬物視作螻蟻碾在腳下，而他，將萬物視作螻蟻卻走路也要小心別踩著了。
    他轉身欲離去，卻突然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響起。若不是知道了裏頭隻有那兩人，雲陽幾乎聽不出那沙啞痛苦的連他一個外人聽的都心疼的嗓音，是良宵。
    “蠢豬，原諒我。”良宵輕輕地抽噎，“我好後悔，為什麼那麼固執。都是我的一己私欲，連累了你受了這麼久的苦。天知道給魘住了是多麼難受的事情！而你，又是自持驕傲的窺寐者。我看著你一次一次地掙紮，好心疼，卻無能為力。”
    “我恨死你了，當初給你甜言蜜語地騙得暈了頭，對你死心塌地。一轉眼你又看上別人。雖然那孩子是個虛幻，可是你好大的膽子，我還比不上自己的影子嗎！！蠢豬！你到底愛的是誰？是死去了卻不甘心投胎的初見還是被你說服了再入輪回的良宵？！”
    “蠢豬，要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你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平靜，安寧，沒有人給你搗亂惹麻煩，是你喜歡的生活吧。離途，我把這日子還給你，好不好？好不好？”
    良宵翻身上床，偎在離途身邊。這家夥，好溫暖。使勁晃了晃離途，果然睡死了。於是良宵放心大膽地，湊上去咬住了離途的雙唇，輕柔地，卻又發狠一般，好像把欠了幾百年的情都用上了。
    “唔。。。”離途在昏迷中發出一聲滿意地低吟。
    “你說回來找我的，你發過誓。”良宵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很快邊聽不見了，“發過誓，好幾次呢。。。”
    雲陽在洞外，笑得輕鬆。這狐狸，竟還有這一招力挽狂瀾。原來這場局裏，你們全都輸了。甚至拐上了我這個看熱鬧的。
    離途，日出之後你該如何是好。宣太子，精明如你，又會怎麼收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