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是不是？”雲陽今夜很高興。不管是離途醉酒的癲狂模樣，還是宣太子臉上極其少見的一絲失落，都讓他覺得期待了這麼久，太值得了。
    “不請自來的客人，若是讓他倆知道，你也不多不少地參合了一腳，你覺得如何？”
    雲陽誇張地驚叫：“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實在有損您的身份啊！況且。。。您覺得有必要給區區在下穿小鞋嗎？你我隻是各取所需，何必相鬥呢。”
    “你有什麼所需？”宣太子說的輕蔑，小人罷了。
    “太子殿下又有什麼所需？非要難為那兩個孩子。”
    “哼…明知故問。”我自是不甘吧。宣太子是不會忘記的。醴都城裏，忘川之上，青衫玉簪的孩子，伸手打翻了孟婆遞過來的湯汁，翻身躍入了混雜著黃色的冤魂惡鬼的血水中。那一片蒼白如紙的身影，竟刺得王者睜不開眼。在那以後，便著了魔一樣，隔三差五就要去偷偷看上那孩子一眼。看他浸在忘川之中，受盡折磨，看他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身影。犼宣意外地對那張沒有血色的小臉，充滿了欲望。令人作嘔的欲望，卻根本無法控製。
    他躲在暗處，卑鄙地窺視。隻是那孩子眼中，卻另有他人，一隻不知何處而來的剛剛成年的妖。
    雲陽知道宣太子這一霎的出神，是在想什麼。
    “沒錯，我就是明知故問。宣，你就這麼容不下自己控製不了的東西？”雲陽探過身，伸手輕撫上宣太子的胸口：“既然如此，何不把心也掏了？”
    宣太子不語。
    雲陽見此，更是把身子都貼了上去，柔聲細語：“換做是我，幹脆殺了離途，抽了他的妖筋，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頭，散了他的魂魄。而你呢，卻打什麼賭，累嗎？”
    “有趣。當初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人家好無聊啊，隻是想看一場好戲罷了。你也答應要玩得熱鬧點啊。”雲陽樂得眉開眼笑：“一想到太子殿下要輸給兩個小鬼，我這心裏就特高興。”
    宣太子一手抬起雲陽的下頜，鼻尖湊了上去：“你高興，我可不高興。我一不高興了，就要殺人，就要禍害一方。過些日子，我就要拿這個小鎮開刀。沒了人氣滋養，你那棵養了多少年的小樹，怕是也廢了。”
    雲陽笑眯眯地擺出一副關我屁事的表情，老子隻是來看熱鬧的。雲陽的眼神讓宣太子很不舒服。他突然有一種錯覺，自己才是被耍弄的那一個。隻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迅速地被高傲自負的天性給否決。
    他說自己什麼來著？容不下控製不了的東西？笑話！這世上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雲陽掙脫了宣太子，行了一禮：“告辭了。那邊還有兩個小鬼，等著我去安慰呢。”不知道那兩個小鬼，這會兒在幹嗎？抱頭痛哭嗎？
    抱頭痛哭不至於，卻也夠慘的了。離途醉酒的模樣實在不敢恭維，說來也是個修煉成精的妖物，灌多了黃湯也同一般的醉漢無異。抱著樹幹蹲在地上，嘔的胃液都要出來了，狼狽不堪。
    “慢點，慢點。。。”良宵有點手足無措，輕拍著離途的背。他從未見過離途這般失態，吐得好曆害。雖然惱他，但是該心疼的時候還是心疼得厲害。
    “小狐狸。。。”離途帶著醉意一把拽著良宵的衣角，說話也不利索了，“對不起你，小狐狸，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這時候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吐完了趕快給我起來，這模樣讓誰瞧見了連我也要跟著丟人。”
    離途擦幹淨嘴，在良宵的支撐下勉強站起身來：“呃！”打了個酒嗝，“小狐狸，你的臉怎麼了？怎麼長得跟初見一樣？”
    撫上了良宵呆滯了的臉，酒氣直噴到了良宵臉上：“嘿嘿，小狐狸的易容換形最厲害了，除了我，天下再不會有人能辨別出來。呃！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聞得到你身上的氣味。。。隻有我能聞出來。。。呃！小狐狸，我們相伴了多少年呐，我怎麼會連你是誰都認不出了呢？你說，這是不是被魘住了？”
    良宵冷冷地甩開黏在自己身上的醉鬼，皺著眉惡狠狠地吐出四個字：“鬼迷心竅。”
    “吃醋了？”離途賴皮一樣又摟了上去，費力地吐出一字一句，“哎，我把初見送走了。呃！以後，就真的隻剩下我倆了。我也不要別人，隻要小狐狸。”像是用盡了力氣，離途眼一閉，軟綿綿地滑了下去。
    良宵不可思議瞪大眼睛。這是酒話吧？不能信，不能信。什麼東西，滾燙的，順著臉頰滑落。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