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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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棄學了,最終她還是跟隨良心的驅使選擇了後者。在殷父的訝異下,她忙以學習成績不行、浪費錢的說法搪塞了過去。但是鄉裏鄉親的,誰不知道雪家小孫女兒因家裏窮,對學習的刻苦與珍惜都是別的孩子無法想象、沒法比的。怎麼會有學習成績不行的說法,明明內有玄機!
殷父似想追問,卻被殷母一記瞪眼給壓下了。殷母得了台階,美了心事,臉色也一下有了榮光,她輕拍雪兒小腦袋瓜子,溫柔的直誇雪兒懂事,說什麼一定不會讓雪兒吃苦雲雲。硬是橫著殷父把這件事給定下了。雪兒從此告別了她的大學夢,但她心裏還是很悲落,隻是這份悲傷是無人問及,隻能深深的藏在了內心的角落。
當春風吹起,萬物複蘇。殷父出外已經大半年了。期間殷少清病情惡化,去醫院調養了兩月。這兩月間,雪兒都是一人在家,殷父不得歸,殷母就去了城裏照顧殷少清。雖然沒有給雪兒留下一分錢、雖然沒有給雪兒來過一通電話,甚至走時也沒有平常人家的細心交待與一些雪兒珍惜的安慰話,但兩月裏,雪兒是開心的,少了殷母的批評、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可以在晚飯之後去屋後山坡對天呐喊,可以聽隔壁的老翁吹簫奏樂,自己一旁低低歌唱。沒有上學的雪兒,樂忠於樂律,沒有向往什麼,隻是單純的覺得好聽。
雪兒睜開眼,天微亮,剛才她又夢到了自己站在山坡上,對著世界在唱歌,那感覺真的很好,雖然腦中已經不記得夢中的旋律了。雪兒小小的歎了口氣,她得早起做飯。輕輕的拉開被子,穿起衣裳,一件粉紅色棉襖,看上去還很新,那是雪兒的寶貝!雪兒從小到大都是穿著鄰居家孩子不要的衣服,這是她第一次有屬於自己的衣服,她很珍惜,因為那是殷父特地從西安買來郵寄回來的,對她來說意義非常的禮物。
她穿上衣服,再在衣服外套上一條圍裙,圍裙很舊,但是卻看幹淨。雪兒幾乎每晚都會把它洗出來,白天再套上,因為曾經雪兒一次做飯後,不小心蹭上了點黑炭,殷母就嚴厲的批評她,說看著她不幹淨,連飯都吃不下,怕裏頭有髒東西!之後雪兒慢慢的就養成了習慣。她來到廚房,個子不高的她用村裏的灶做菜顯得很吃力,因此她一直都會踩著小板凳來精心做菜,殷母很挑剔,稍稍有點不對口味的是絕對不吃的,而且要求每餐都是四菜一湯。雪兒隻得用著她所學不多的手藝來挑戰殷母的刻薄,每每都會換來那些嚴厲的辱罵!
等菜上了桌,飯也熟了,雪兒來到殷母房門前,輕敲門,門後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進來!}雪兒推開門,入眼的是殷母坐於鏡前,正往臉上塗塗抹抹。雪兒知道那是在化妝,殷母是個講究的人,每次出門都會花時間化化妝,確實也會好看點,而且遠遠的還會聞到香,就是有點刺鼻。{嗯。。媽媽,飯做好了,您吃飯吧!}微微弱弱的聲音透著小心、害怕或擔心。
{嗯,知道了,我現在還不想吃,我有事,得出去,你給你哥哥端碗飯過去,記得看他吃完才行,還有,等哥哥吃完,你再做兩個菜,我待會會帶人回來吃飯!要弄得體麵點,別讓我丟麵子!}完全沒有提到雪兒該什麼時候吃飯,也沒問雪兒願不願意,那語氣隻是在命令。看著殷母衝衝的離開了家,雪兒也就默默的執行命令去了,看慣了的她,也不會覺得委屈了。
雪兒帶著飯菜來到殷少清的房間,雪兒對這個哥哥倒是沒什麼想法,因為哥哥一直很少出房門,雪兒隻在殷母同意的情況下才進去照顧,她對哥哥不了解,隻是每次在哥哥麵前,都能看到哥哥眼裏的孤寂。雪兒想他和自己是一樣的吧,覺得自己想被世界所拋棄了的一樣,那種滋味很難受,但卻不想讓人同情。所以雪兒看著殷少清的眼裏從沒有同情和可憐。
進了哥哥的房間,依然能見他望向床邊,寂寞的聲影。{額。。哥哥,我帶了飯菜,你過來吃吧,媽媽出去了,讓我過來照顧你。。。。}窗邊人像沒聽見一樣,隻是望向那方。雪兒隻好坎坷的來到他身邊,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的交流很少,從來隻是照顧與被照顧。
也許是視線太過灼熱,殷少清慢慢回頭,他旁邊的這個妹妹,個頭嬌小的似乎沒吃飽過飯,孩子稚嫩的皮膚,還有個娃娃臉,本該討厭這個自己的替代品,但在看到她黑亮的眼眸時,殷少清出奇的發現,裏麵沒有一絲令人討厭的同情,就這一點,他也不再討厭她,隻是關係還是無法走進,他不需要這個妹妹,他一定能好起來,一定能完成夢想,考上大學。
哥哥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雖然眼裏沒有感情,但雪兒竟覺得全身汗毛豎起,腦袋瓜裏努力的回想,自己哪裏惹到他這個哥哥了,今天他的表現和往常似乎很不一樣。這是?。。。雪兒正胡思亂想,殷少清像是回過神來,下地輕聲來到書桌前坐下,一個人靜靜的吃了起來,不吃的話,這個孩子又會被罵了。他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