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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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象那段時間雪兒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幾乎像失了魂,愣愣的抱著爺爺的相片,接受著眾人同情的目光。鄰居郝伯伯一直幫忙打理爺爺的後事,直到爺爺下葬那一刻,雪兒才深刻的體會到:爺爺走了,再也見不著他老人家了,以後的以後就隻剩下自己了!!生活的困苦沒有打倒這個少女,但親人的離去,確實讓雪兒孤僻了不少!
村子裏本就不富裕,各家都得照顧自己的小孩,當村主任提到小雪兒的歸宿時,村中人都低下了頭,拮據的生活下,沒有一個家庭願意照顧那個沒有半點血緣的孩子,因而村主任隻好暫時把她安頓在自己家中,直到鄰村的一對夫婦的來臨。
雪兒有了新家,有了新的名字,叫‘殷雪兒’。她現在寄住在小潭村一家條件還好的家庭,有了個‘哥哥’,有了‘爸爸’、‘媽媽’。小小的她有些抵觸,她不願意離開自己從小長大的村子,不願意離開那個即使貧苦但屬於自己的家,不過她沒有辦法,村長說隻有跟了他們,當他們的女兒,自己才能不吃苦、健康長大、才能繼續上學、出外找媽媽。
殷家本有個獨子,喚殷少清,今年20歲,高中學曆,從小腦袋瓜子就聰明,也酷愛學習,上學時是學校的尖子生,老師喜愛的好學子,一直都是全村、全鎮的驕傲,肩上背負著所以人的期望,力爭要考上大學,然而也許是命運的不濟,當他18歲參加高考的前,學校給予他一個天大的噩耗,他的體檢單上清清楚楚的標著他患有白血病,是不能參加高考的。從那之後,那個佼佼者受到了沉重打擊,整日呆在家中或是醫院,盡力讓自己遠離人群,遠離同情和嘲笑!
殷家也是從那個時候慢慢開始衰敗,為治療兒子的病,殷父把那時剛買的貨車變賣了。殷母辭去了廠子裏的工作一心一力照顧兒子,兩年多過去,兒子的身體依然不見好,於是在村裏人的介紹下,收養了雪兒這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兩老其實也有些不願意,畢竟這村裏頭誰都看重血緣,收養雪兒主要是聽了村裏人的說法,即使再不願,要是自己家小子真有那麼個三長兩短,等兩老兒年齡大了還有那麼點盼頭啊!
雪兒自從過來後,鄰裏們依然叫她雪兒,時而誇她漂亮、時而又說她勤奮,但她一點也不開心,她討厭陌生的環境,討厭村裏頭的人拉著她,當著她的麵聊她的身世,她不希望別人可憐她,也同樣不喜歡別人眼裏的同情。在鄰裏心中,雪兒就是個孤僻內向的孩子,久而久之村裏的新鮮事物多了,也就不那麼在意那外來的孩子了。
雪兒很勤快,事情總是不用交待就能自覺的做好,不管是煮飯、打掃或是洗衣服。。。。這些對殷母來說很受用,殷母是個外來媳婦,做閨女時就很少幹活,嫁過來之後,洗衣做飯之類的家務更是讓她傷透了腦筋。直到後來兒子病重,才不得不認真做起賢妻良母。現在雪兒的到來,她理所應當的為自己的缺點找了個很好的理由,‘女兒家就應該多幹幹家務’,她就是這麼教導雪兒的。
雪兒到了殷家兩個多月,但殷家依然沒提讓自己上學的事。起初在村主任家見到殷父殷母時,他們還特地承諾過會讓自己接著上學,雪兒12歲了,現在正是上初一的時候,想想自己都3個月沒去上學了,大概還得留級才行,否則自己是更不上的。。。。雪兒猶豫了半天終於來到爸爸、媽媽的房前,正猶豫著是否進去,一個斷斷續續的哭聲傳了出來{嗚嗚。。。孩子他爸,這該怎麼辦啊!!那先生說我們家少清活不過25歲,可憐的孩子,他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嗚嗚。。。}
{你盡聽人胡說!誰說我們少清活不過25,現在科技怎麼發達,你怎麼還信一些算命人瞎胡叨呢?醫生都說了,隻要治療到位,少清的病是可以好的!}
{嗬,治療到位,我們怎麼就沒到位啦,大把大把的錢往裏塞,你看。。你看看我們家少清,丁點兒好轉都沒有。。。你這叫我怎麼安心,嗚嗚。。。可憐我是造了什麼孽哦。。。這麼就這麼折磨我們家額。。。。}
{哎!別哭啦,要是讓孩子聽見。。。你這當媽的,能別這麼死心眼行嗎?現在少清不也好好的嗎?隻要不發病就好,我過兩天我出去跑車,少清的藥也該備上了。你就好好在家照顧兩孩子,等我彙錢回來,去給雪兒報上名,那孩子還得上學呢!}
{你自己兒子看病錢還沒著落呢,你就先想著那孩子了,是不是存心不讓少清活啦!}
{你啊你!什麼自己的、別人的,抱回來了就是我們的,既然都跟了我們姓殷了,那以後她就是我們閨女,你別光長頭發不長腦子,你這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你讓我們老殷家麵子往哪擱啊!記住!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了。別在這哭哭啼啼的了,趕緊去看看少清,家裏這麼多事呢!也不見你操操心,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斷斷續續的爭吵被掩在了門後,雪兒的內心是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打翻的調料品,酸甜苦辣都在其中,她不知道自己該幸運,還是該悲傷,幸運在這麼個家裏還有個人為自己考慮、為自己說話,悲傷於自己的出現似乎也帶給了他們壓力,雪兒幾乎一夜無眠,她在取舍,在自己的學業和哥哥的生命中取舍。很顯然後者會更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