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第23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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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予醒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頓時有好幾張臉湊到跟前。
清致、容靖、童忌。。。王上,我瞥到王上時僵了一僵,隱隱覺得下唇發熱,不禁暗自罵了一聲:有什好計較的?不過是幫你清醒罷了,趁早給忘了。
“叔。”
一聲軟軟的童音傳入我的耳畔,我循聲看去,竟是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兒。他站在清致的邊上,長得胖嘟嘟的好不討喜。他叫我叔?難道是清致的孩兒?我抬頭望去,清致靦腆的回之一笑,算是承認了。
小孩兒小步的朝我跑來,擠開兩邊的人往榻上撲來:“叔,爹說你當大官,你會不會給我買好吃的?”
我莞爾,果真是個好吃的男童,怪不得圓滾滾的,一副有福氣的樣子。
“你叫什名兒?”我捏了捏他肉感十足的小臉蛋,他也不鬧,乖乖的杵著任由我怎麼來。他巴眨著小如細線的眼,咧嘴回答:“我爹還沒給起,不過我娘說我生的好,白白胖胖的,將來也是做大官的人,所以叫我包子。”
包子。。。容靖也都悶笑起來,童忌也不知何時同清致相熟的,一把攬過他:“你那夫人是哪兒娶來的?”
“我那婆娘不識字,不過家事管的挺不錯的。”他撓了撓頭皮,見他這個樣子我也放下心來了。我早晚將他掛在心上憂心,不想他早已成家立業,不過出於私心,我倒覺得他這樣挺好,還是甭攙和到朝廷裏來。
主意打定,我便同他商量:“清致,這裏都不是外人,我便說了。我覺著你還是回去原來的地兒好,待我事兒完了再去看你,可好?”
多年不見,我也不知他變成什性子了,這樣貿貿然發話還是得擔些風險,若是他誤以為我想一人獨自建功立業那可就糟了。所幸他還是知事的:“兄長,我也是這樣打算的,畢竟我那婆娘也不會武,包子也不過七歲,若我繼續帶兵,隻怕他人會從他倆下手。”
清致恭敬的跪下身來,麵向王上說道:“賤民蘇清致無能為吾王分憂,求吾王責罰。”
包子還小,不待見這些事兒,以為他爹受了委屈,一個勁兒要往那裏衝去,我拽著他沒讓他去。
“不礙事,孤本無意讓你來辦事兒。”王上擺了擺手,甚是寬容:“你現在便啟程罷,若讓陳掠一幹人等知曉你的行蹤,隻怕你一家子都有生命之憂。”
我們尋思著也是這個理兒,清致便打著算盤要走,誰知小包子粘著我怎麼也不走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瞧的我直心疼。
“叔,我不走,我要當大官。”小包子那淚水滔滔不絕的湧出來,弄得我們幾個大男兒手忙腳亂的,有威逼利誘的,有好言相勸的,就是那他沒轍。無可奈何,清致將小包子留下,再三懇請我多多照顧小包子才一步三回頭的離去了。
小包子年紀小,看上這臨水的繁華,但他跟著我,的確是危險了些。我便想把他托給童忌容靖,誰知他又是胡攪蠻纏的一回鬧,隻得把他抓在手裏不讓他惹禍了。
“十二尋著了麼?”我忽的想起童忌提了兩回十二不見了,便急急的發問。
幾個人麵麵相覷,搖了搖頭,王上淡淡的說道:“孤已派人去尋。”
不知是否我錯眼,總覺著王上那臉色極不好看。
“清予,我想到個法子。”童忌隨性的坐到榻上:“他們不是送來倆假人麼,我們抓了其中一個放到陳掠那老不死的府中,再派人圍剿,能不能抵去他那保命王詔?”
我還沒來得及發話,容靖便開口否決:“不可,如此甚是魯莽,隻怕會打草驚蛇。”
“我以為童忌之法可取。”我提出不同的看法:“如今陳掠蠢蠢欲動,奪位之心再明確不過,加上陳越。。。”
我頓了頓,繼續道:“因此他心中自是悲憤交加,定會加快行動,現下敵我雙方都在明裏,並無打草驚蛇之說。何況你們都曾說了,那假人相貌與我無異,雖被你們識破,但外人十有八九是不會發覺的。私囚左卿之罪,足以涉死,隻需王上逢場作個戲,他便會拿出王詔保命。”
我倆意見不同,自然是由一個人定奪。
我們皆望向王上,他一錘定音:“那就按清予所說的辦吧,莫要拖延了,否則他還會弄些玩意兒出來。”
王上吩咐我好好的歇息,抓著小包子離開了,那小包子淚眼淒淒,但被身旁的人鎮的不敢胡鬧,隻得鼓了腮幫子老老實實的退下。
我閉目靜休。
“清予。”
這個熟悉的聲線使我吃了一驚,我張開眼便望見了一身風塵的將軍。
我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才好。問他怎就闖入宮中了?問他拿了什物換了假人?我的眼神黯淡下去,我既無給予他回應,我倆的立場一目了然。
“所幸你沒事。”將軍鬆下緊繃的臉皮,目光似水泛著溫和,他微微扯動嘴角,露出個疲憊的笑容,整個人竟是有幾分狼狽。
“將軍你。。。”我剛想發問,他便上前抱住了我。
不由自主的,我想起王上,他的胳膊很有力,動作並不這麼輕柔,滿是強勢的味道。但眼前的人隻是如兄長般親切:“所幸他沒有傷你一根毫毛。”
關於身體上縱橫交錯的鞭痕,我估摸著還是保密為好。
“將軍你怎來了宮裏?”我逼著自己做出一副冷麵,推開了他。
“我早知陳掠不會老實的將你交出來的,但來營救你時晚了一步,於是一直躲在暗處。”將軍淡笑著,風輕雲淡的臉上呈現幾分勞累。也許是他這幾日都不曾好好的休憩吧。
我扭過臉去,決絕而無情的說道:“清予如何與將軍無關,擅自闖入宮中罪及姓名,若將軍還存有幾分心,那便快快離去吧。”
“你當真不願為我辦事?你我自幼相識,但霍叡與你不過相處數月,孰輕孰重,難道你當真辨別不清楚?”
他悲戚的心緒化作微微顫抖的聲音鑽入我的耳,我垂下眼簾:“你我是友,而王上是君,我為臣,君臣涉及江山,孰輕孰重,我豈會糊塗?”
本該如此,我不能由於一時心軟擱在他倆之中,王上是個明君,於公於私我都不會丟棄他背叛他。對於將軍,盡管我惋惜,我對他心懷歉意,但我絕不能給他留有一絲希望。
不能如女子般扭扭捏捏,你隻能狠心的抉擇一個。這就是娘生前唯一一次發怒時對我說的話,緣於我不忍心告發清致逃了私塾但又不甘十二被責罵看護不周。娘還教導過,有時的猶豫,將會同時傷害所有人。
我涉世尚淺,不如父親與娘老道,聽從他們的總歸是對的。
將軍將我轉過身來,目光幽深:“明日我便來離開臨水,今夜備好酒菜,我們不談這些事兒,權做舊友相會可成?”
“你回關外,是否要帶兵攻打霍國?”我直直的望著他的眼,期望望見他內心的打算。
將軍微微皺眉:“我不會如此愚蠢的,即便我要登位,我也不會將霍國攪的烏煙瘴氣,放心吧。”
我點點頭:“我會備好酒菜的。”
將軍欣慰般的舒展開眉眼,打了個照應便離去了。
我尋思著這些事兒應當不用告知任何人,既然不談立場之事,那不過是敘敘舊,也不會給他人添麻煩,就不必讓他們憂心了。而陳越也在夢裏同我告別,也不知是我想通了的緣故還是真有其事,總而言之最近能做個好夢。過些日子也得去寺廟中告罪,也當為陳越超度,以表我的歉意。十二不知去向,隻得抓緊時間尋了,擺平了陳掠這老賊之後,應當就是同元昭殿下聯手攻打茹國了。不過倒也是便宜了元昭,當初他說協助我們解決了陳掠,但他的法子壓根兒沒派上用場。若是王上親自出征,想必我是要跟在身旁的了,政事自然是交由容靖了。我自己不會武,身邊又多了個小包子,還需十二回來相護啊。
望著滿室清冷,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縱然一個人再聰明不過,光憑著自己還是不能成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