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記得,那時年少(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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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越來越冷了,老媽叫我把圍巾圍上。我說,不了,嫌煩。於是終於有一天,我推著車出門後,老媽想追小偷一樣的跑出來,把圍巾牢牢的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我隻好無奈的戴了一路。
    到小區樓下的時候,看見阿寧正坐在吊椅上蕩啊蕩,頭壓得低低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臉,夕陽染紅了她的一身白色。
    我下了車,走過去敲她的頭。於是她“啊”的叫了出來,特別響,驚走了周圍正在啄食的麻雀。
    我笑罵道,叫什麼叫,又沒人咬你。
    量你也不敢。阿寧邪邪的笑道,伸手扯住了我的圍巾,用力一拉,我整個人向前傾去。我急忙扶住了吊椅,罵道,你個瘋女人,謀殺也不用這樣吧。然後阿寧“咯咯”的笑起來,幫我整理了一下圍巾,重新圍好。笑道,嗯,不錯。
    我被她搞的莫名其妙,“啊?”了一聲。
    我說你戴圍巾的樣子挺好看的。
    於是,從那以後我就一直戴著圍巾,日子依舊這麼過著,像流水一樣,一直流,一直流,時不時的濺起幾朵浪花,風吹過,泛起了漣漪。
    我早已忘了那年的雪是什麼時候落下的,隻聽見阿寧在旁邊輕呼了一聲,看,下雪了哎。我抬起頭,看見潔白的雪花飄落下來。
    有人說,幸福就是當雪花落到了你的鼻尖上。可是那一刻,我什麼感覺都沒有,隻覺得涼涼的。然後就看見了阿寧旋轉的身影,雪花飄落到了她的頭發上,圍巾上,衣服上,一朵朵純白色的花不停的在我眼前綻放。
    沾了血的天使是悲傷的。
    可她依舊聖潔。
    學期結束的時候我去車站送啊寧。
    我家不在這座城市,阿寧曾經這麼對我說。
    天冷了,小心著涼。站在月台上,阿寧笑著對我說。
    嗯,你也是。我說。
    行了,不說了,走啦。說完,阿寧就鑽進了火車裏。
    我一直站在月台看著火車漸漸遠去,就像是一條海麵上的船,一直沉,一直沉,直到連輪廓都看不見,才離開。
    推著車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天又下起來了雪,我抬起頭,感覺到一絲冰涼落在了我的鼻尖上。
    這個冬天我依舊和以前的朋友出去唱歌,在包間裏吼啊吼,吼到嗓子都啞了,然後去吃火鍋。
    時間就這麼被消磨了,流逝了,隻留下了一段段哭的笑的回憶。隻是在這個冬天,我多了一份牽掛。有時候,夢裏都會出現阿寧的身影,白雪紛紛,阿寧在雪中旋轉著笑著,然後綻放出一朵朵純白色的花。
    除夕的那天傍晚,伳子打電話來,叫我去唱歌,我說不去了,有事。伳子頗有深意的笑著對我說,那你忙吧,不打擾了,就掛了。
    掛了電話,就聽見外麵一聲巨響,我收了手機,跑出門去,深邃的夜空中正不斷的甭放著絢麗,路燈連成了線,照亮了整座城市。我想阿寧在幹嗎呢,於是手機就響了,是阿寧打來的。
    她說,若軒,我們這邊的焰火好漂亮啊!說完她就大聲的歡呼,大聲的笑。我想象著她那白皙的臉上洋溢著的笑容,被火焰映得通紅。就像沾了血的天使,笑著笑著,就會流下淚來。
    時間像流水,“嘩嘩”的一嘯而過,淌向了遠方。
    又快開學了,用伳子的話說就是,美好的時光怎麼總他媽那麼短。於是我就笑他,你什麼時候美好過啊。
    到了小區的樓下,我把裝衣物的箱子拖下車,老爸就揮揮手,揚長而去。
    我抬頭望了望那幢住了一年半的房子,低頭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了路邊的吊椅,曾經有個白色的身影坐在這兒,蕩啊蕩的。就想起了阿寧,掏出手機,撥了她的號碼,一陣忙音過後,那頭便傳來了阿寧熟悉的聲音。
    喂?
    嗯,是我,你什麼時候過來啊?
    我買不到車票,可能要晚點才過來了。
    噢,這樣啊。
    什麼這樣不這樣的,想我拉沒?
    沒有,我怕做噩夢。
    說完,我就在那邊自顧自的大聲笑,也沒聽清阿寧說了些什麼,估計是罵我的話。
    正午的陽光謝謝地躺在水泥地上,有人走過,塵土就會一陣一陣的翻滾。
    掛了電話,我拖著笨重的箱子往樓上走。打開門的時候,一股灰塵撲麵而來,我無奈的笑了笑,隻好打盆水,把抹布打濕了使勁的擦。一不小心把凍瘡弄破了,血伴著膿水一並流了下來。
    幹完之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夕陽靜靜的在西邊注視著大地。
    阿寧不在的幾天裏,雖然一天隻有24小時,對我來說,卻像是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每天夜裏,我都把音樂開得很響,然後跟著節奏跳啊跳,跳累了就直接倒在床上,帶上耳機,世界就變安靜了。
    阿寧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後的事了,我隨著人流向車棚走去,遠遠的就看見阿寧坐在我自行車的後座上,頭依舊壓得低低的,我走過去,敲了下她的頭,她抬起頭,對我笑了笑,突然就撲過來抱了我一下,我還沒來得及驚訝,她就來了一句差點讓我吐血的話。
    她說,本小姐給了你一個熱情的擁抱,今晚請我吃飯。
    我笑著說,要是本帥哥給你一個香吻,你是不是要請我環遊世界了啊。
    滾!我說你惡不惡心啊。阿寧罵道,我真餓了,帶我去吃飯,虧我還等了你那麼久。
    去飯店嗎?我問。
    不要,我怕人多。阿寧幽幽地說,我看見她瞳孔中的那片夕陽,凝固般的通紅。
    最後還是買了菜回去做的,阿寧說讓我嚐嚐她的手藝,就在廚房裏忙活了起來。我看著她忙綠的身影,笑道,終於有個女人樣了啊。
    阿寧聽了,回過頭了,惡狠狠的說,你他媽給我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的廚房給端了。
    我擺擺手,表示投降:好好好,當我沒說,大小姐您忙吧。
    我說完離開了廚房,把音樂打開,調大音量,跟著節奏胡亂的跳。
    吃飯的時候阿寧還是老樣子,極不淑女的席卷著餐桌上的菜。
    ——我說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吃相嗎。
    ——不挺好嗎。
    ——有點女孩樣行不。
    ——怎麼沒有了,我還會織圍巾呢。
    ——是油條吧。
    ——滾!!!
    總之,和阿寧在一塊兒就會有說不完的話。
    窗外的葉綠了,花開了,風暖了,我們就這樣嘻嘻哈哈的把青春埋葬在了連我們也不知道的地方。冬雪落下時,炎夏的餘溫還未散盡,荷花開了,冬梅還在枝頭搖曳,久久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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