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小孩看到和你一樣大的孩子屍體成堆的擠壓在一起，會有什麼反應？
    尖叫，驚恐，走漏風聲，最後加入到屍堆中。
    笑話吧。
    非洲來的孩子們跟海水這種東西十五元的，非常低矮的貨倉裏滿滿的擠著３００多名皮膚黝黑的兒童，他們被捆綁結實的扔進去，一個壓著一個，就像一堆熏豬肉一樣，被壓在最下麵的那個一路上幾十個小時得不到片刻的休憩和喘息，最後屎尿橫流的死去。
    整個貨倉彌漫著劇烈的惡臭，夏天天熱，死得早的孩子就腐爛生蛆。緊緊的擠在一起的這些人肉粽子們不但要忍受恐怖的死亡煎熬，還要忍著劇烈的饑餓和念了吧唧的腐肉和糞便散發出來的惡臭，因為貨艙門所得死死的，他們沒有新鮮空氣，往往有不少窒息而死的，還有因為天氣太熱中暑悶死的、因為屍體病菌傳播而瘟疫死的……
    看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栗！
    瑞爾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看管貨倉鐵門的鑰匙兼打雜。他需要每天開鎖關鎖兩次，讓船長粗略的俯瞰下那些地位連畜生都不如的黑人兒童們的生存狀況，偶爾拖出去幾具屍體扔到海裏。
    他也需要去幫忙搬運屍體，然後投擲到海裏。
    流膿的屍體上因為死前失禁而更加汙穢不堪，他戴上塑膠手套忍受那惡心的手感拖走它們，然後甩到欄杆外麵去——就算是海葬了。
    水手們對於瑞爾的冷靜和幹脆表示出吃驚和些許讚賞。
    “嘿，小子，不錯嘛，有男人味。”多摩是這麼評價的。
    不就是一堆爛掉的人體組織嗎。有什麼好怕。瑞爾冷笑。要說憐憫的話，可能確實有點，當他看到那些差不多同齡的孩子睜著驚恐的眼睛祈求而絕望的看著自己時，他選擇“啪”的鎖上艙門，讓他們對著冰冷的鐵門去發送懇求的目光。
    要怪就怪你們出身太不幸，而你們又太弱小。弱小是一種罪過，它使你活該接受命運的煎熬和強暴。
    兩年過去，瑞爾已經可以很熟練的料理船上的事物包括烹飪和船隻掌舵。他是個天才？他不止一次聽到別人這樣不無豔羨的評價。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船一靠岸，他就利用一切的時間，到岸上去，盡可能多的打探現今其他職業狀況和國家的經濟轉變、銀行貨貸等等新聞，雖然屢屢被人嘲笑說那些東西和他隔得很遠，毫無幹係。
    他的工資除了拿來買些小飾品或者廚房必須的醬料、生活用品，其他的都拿來買書，各式各樣的二手書滿滿堆積在他的鋼絲床底下。除了無聊的小說和花邊新聞，他什麼都看，無論有多枯燥和艱澀。甚至有時候掃了幾眼索拉那本織毛衣的書，都可以把人家織了一半的毛衣拿起來三兩下織完。
    本來他也不想在這艘船上持久的呆下去，他要有一個高高在上的未來藍圖，而不是混跡於迷離黑暗的底層世界，拿著這點工資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
    很巧的，船長列林洛也打算洗手不幹了，這兩年來掙的錢夠他花銷的了，他不想再過這種整天防備海關的破行業，而且那些肮髒的“貨源”叫他煩躁、倒胃口。
    最後一批孩子被丟進那血痕累累的貨艙後，這滿載罪惡的船隻起航了。
    “哇哈哈！不錯！幹完這一票老子就可以有個美婆娘了，要處女的！然後他媽的安安穩穩的在俄亥俄那種稍微安靜的地方舒服一陣子！”格林洛高舉著橡木腳的杯子，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啤酒。
    “多摩！你怎麼樣？”
    “那是肯定跟船長一樣的了，隻不過我沒那麼多金，是不是處女無所謂，漂亮就好！關鍵是胸要大呀！啊哈哈！”
    “你個死色鬼誰問你這個啊？要不要跟我合夥搞個牛肉廠啊？”
    ……
    水手們噴著汙濁的酒氣，勾肩搭背的嘻嘻哈哈互相調侃，氣氛不知不覺的越發糜爛，船長甚至把手伸向索拉的紅裙子下麵，被她躲開了：“列林……不要在這裏吧……”
    列林洛滿是胡渣的下巴一歪，惡意的瞥了一眼旁邊自顧自喝著白開水的瑞爾，惡心的大笑起來，他還誇張的捶著桌子：“噗哈哈哈……婊子，你喜歡他啊？”
    索拉臉色發白，抿了抿嘴唇沒敢說話。
    男人笑的更加瘋癲：“人家看得起你嗎？真是的……一個老妓女還裝什麼貞德呢。過來！”
    索拉不肯動，她不安的看了下那邊神態故我的瑞爾，咬牙低著頭。
    “草，這個賤【河蟹】人！”船長滿是肌肉的手臂伸過來把她一把拽過去，不顧她的掙紮撕開了她的衣領。
    一滴淚水打在男人的手背上，然後又是一滴，換來對方的大聲嘲笑與挖苦。
    瑞爾扭過頭，他的視線裏是碧藍如洗的天空。
    盡管女人的悲泣就在一旁。
    索拉哭得斷斷續續卻非常傷心，已經上了２７歲的年紀，在瑞爾的麵前她卻如同一個１７、８歲的小女孩一樣。
    她很絕望，因為瑞爾的眼睛裏沒有任何人，隻有天空。隻有天空，一望無際的蒼穹。
    那是屬於上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