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30 【特別篇•;裏包恩/瑞爾】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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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保護一樣東西,就意味著你要偏袒這樣東西而去傷害另一樣,無論是偏頗哪一方都失去了所謂的平衡公正意義,而所謂的善惡都是根據人的利益來製定的。
    何謂善?
    何謂惡?
    對某個人善,即是對他的敵人惡。何況,什麼是善?善就是做對這個人有利的事情,便是為善。
    何為大善?做對多數人有益的事情便是大善。而同理,對多數人有利便對少數人有害,於是大善中必包含惡,哪怕是中惡、小惡。
    說到底,善惡不就是建立在利益上麵嗎?沒有利益,便不存在善惡。
    上帝是完美的,更是虛無的、無能的放任眾生的。
    瑞爾的眼裏沒有任何比他自己更可靠更崇高的存在,他跨出了教會大門,一去不回頭,在眾多的孩童和神職人員駭異的目光下,長笑著大步離去。
    13歲的身材雖然營養不良而瘦弱,卻是無可厚非的挺拔起來,沒有顧忌背後的咖伊修女大聲的呼喚和疑問,沒有搭理同伴們驚豔、佩服而複雜的目光,他就這樣脫離了教會的撫養。
    身上沒有一分錢的在休斯頓的街頭到處遊走,盡管他可以接受那幾個小夥伴偷偷塞給他的麵包——那是他們少吃了一頓而存下來的,至少可以保證一天的口糧和體力。但是他沒有接受,要離開就不要畏畏縮縮給自己留後路。既然決意徹底擺脫教會,就不要留戀教會的任何東西。
    他走進了一家職介所,一身破爛在裝修的不錯的店麵裏顯得尤其突兀,可以感覺到周圍衣冠還算清楚的人們對自己投射過來的嗤笑目光,老板也用那種“又要重新拖地”的鬱悶表情打量著他。
    盡管如此,瑞爾表情依然淡漠而自然。
    “你好,”他走到櫃台前很得體的措辭:“我想要找一份工作,吃住保證就好。”
    老板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油膩的眼鏡支腳,頭也不抬的朝這個方向懶懶的伸出手:“8美金。”
    “可以之後支付嗎。”
    “不行。”
    瑞爾眸子細細的微眯起,涼涼的視線看著老板:“之後我會付的,時間問題。”
    “嗤,走吧走吧。”老板抽回手,繼續拽著圓珠筆算著他的破帳。
    “十倍價錢。”
    老板停下了手上動作,“這可是你說的。”
    “嗯。”
    所謂的工作最後定下來是在一艘貨船上當打雜夥計,吃住都在船上,他有自己一個很小的倉庫空地作為睡覺的地方,每月80美金。正好預付掉職介老板的那筆牽線錢。
    船長列林洛正好打算轉手做販賣黑人兒童生意,原來船上那幾個嘴巴不牢靠的本地小夥計就被辭退了,瑞爾這種身無分文又無家可歸的孩子是最好的替補了。
    船隻打算轉往尼日利亞,然後開始著手聯係當地的南非部落長和殖民商人,這樣可以不必花費時間就直接補充上滿滿一船的“貨源”。
    海上的風暴是無情的,你永遠不知道這看似平靜的海麵下,掩埋多少屍骨,又將增加多少磷鈣含量。即使是最平靜的海波狀況,在航行中船體隨著波浪一起一伏都容易讓人感到天翻地覆的惡心感,海上的風雨永遠要比陸地粗暴,那是大地最直接的眼淚和咆哮,生生砸進這一汪漩渦中。
    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水手多摩大叔在那邊大聲喊著快點收東西!調尾帆!錨繩不要吊在外麵!
    水手們忙的焦頭爛額的交錯在船上跑來跑去,瑞爾沉默的仰頭看著天空中的烏雲翻滾。
    腳下是翻騰的海浪,頭頂是無垠的天空。
    這一刻他真的解放出來了。
    他真正的踩在了依靠自己的旅途上。
    默默勾起嘴角,伸手去接那雨滴。丟下手裏的東西放肆的跑到雨裏,任那暴雨洗刷著自己的身軀,狂烈的雨勢讓他沒辦法睜開眼睛,雨水滴落在眼瞼上,又順著睫毛滴落,呼嘯的風就像要把他吹碎!
    “那孩子那樣沒問題嗎……”女人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放下手裏的東西,喃喃道。
    “他腦子有問題,喜歡淋雨你就讓他淋去吧!”多摩呷了一口威士忌滿不在乎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女人。雨水打濕了那層不厚的衣料,若隱若現的勾出了女人的身材曲線:“嘿,索拉,晚上船長會去你那裏麼?”
    女人用近乎悲哀的眼神回望他,並沒有說話。末了,她低頭拿了一塊雨布遮在頭上,向那個獨自淋雨的男孩走去。
    多摩掃興的呸了一口,“真是婊子無情。”
    沒有去理會周圍的他人,久違的衝擊感讓瑞爾每寸肌膚都像是沐浴在痛楚之中的極致暢快,他仰頭一個人孤獨的笑起來。
    頭上的雨水卻在這時候止住了,帶著人體溫度的東西靠在他的身後,疑惑的抬頭隻看見了一塊通紅的雨布遮在自己頭頂。
    “你幹什麼。”
    “淋雨是不好的,”女人彎下腰來看著他那雙冰冷的黑瞳:“走吧,回去吧。這樣會感冒。”
    噗,嗬嗬。
    “滾開。”瑞爾厭煩的看著她,他沒搞錯的話,這女的應該是船上一個叫索拉的公共妓女兼廚娘清潔工。無論如何,都是跟自己沒關係的人。
    女人聞言反而將雨布從頭頂上拿下來,披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將他包了起來,僅剩頭在外麵淋受著雨水洗刷,不過這麼一來,這個女人自己也完全被打濕了。
    “我是個妓女。”女人低低的說起來,她毫不避諱的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雨水順著她的眉眼往下淌,然後沿著尖尖的下巴滴落到豐滿的胸脯溝壑裏。
    她笑:“但是在這條船上生存,”
    “——誰也不比誰高貴。”
    “我等著你真正有資格來踐踏我的那一天,我希望能有那一天。”
    索拉摸了摸他的額頭,“所以在這之前,不要輕易讓自己的身體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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