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羽……”連聽塵無可奈何的歎一口氣。“我隻是把你當作妹妹……”
    “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倪芊羽一字一頓的問。
    連聽塵別開眼，輕輕的點頭。
    微風過處，碎裂一地凋零與枯萎。凜冽的風使痛苦和著血液，凍結成冰，再也無法封印在胸腔中。
    春天，真的是已經過去了。
    倪芊羽背過身，深吸一口氣，大步走開。
    遺留在地麵的，是一片斑駁的淚痕。
    莫離一整夜睡得並不安穩，她不斷做惡夢。夢中，一會是倪芊羽甜甜的叫她姐姐，一會是易諳然遠遠的望著她，一會又是年向晚，站在櫻花樹下，向著她招手。
    也許，是真的有什麼要發生了。
    就在第二天，莫離去商場購物。正當她很仔細的翻看貨架上的東西時，一隻手覆上她的肩。
    莫離轉過身來，對上易諳然氤氳著欣喜的眼眸。她微笑，搖了搖手。“你也來逛街？”
    “是。”易諳然點頭。“一起走走？”
    莫離暗忖，反正是朋友，沒理由拒絕，也就點頭同意。二人便出了商場，沿著步行街走去。
    “莫離，你有選擇的權利，我絕不強求。”易諳然如是說，表麵平靜，實則驚濤駭浪不斷。
    “謝謝。”莫離低了低頭，柔柔回道。
    也正是在這時，莫離的手機響了。
    “丫頭，你在哪裏？”連聽塵剛一接通就問，他似乎很開心。“我去接你吧。”
    莫離聽得他這般開心，同樣很是愉悅。“我砸中心商場附近，中央大馬路邊。”
    “明白！我一會就到。”連聽塵滿含笑意答。
    莫離放下手機，就見易諳然站在原地，失魂落魄。“是他要來接你？”
    “是。”莫離垂下眼簾，不忍迎上他的目光。
    “莫離，我們……究竟是什麼？是朋友嗎？”易諳然問，眼含自嘲。
    “是。”莫離機械般回答。“隻是……朋友。”
    易諳然呆立好一會，方才歎了口氣。“我可以請你吃飯嗎？——如果是朋友，賞臉吧。”
    莫離很為難，她實在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自然的麵對他。
    “莫離，”易諳然又喚了一聲，踏上前一步。“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這一聲突兀的回答，險些把莫離嚇住。對於她，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是連聽塵！
    易諳然臉色一沉，側過臉，迎視著那個自陽光中走來的少年。
    連聽塵插著口袋，泰然自若、甚至是笑容可掬的走到近前。“莫離，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易諳然雙睫微顫，黑眼睛中流露出一絲危險。
    莫離看得心驚肉跳，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擋在連聽塵身前，無奈的與易諳然對視。“嗯……我跟聽塵去。”
    連聽塵見狀，唇畔笑意一閃而過。
    易諳然黯然的垂下眼瞼。
    “我們走！”易諳然一把拉過莫離，牽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莫離於心不忍的回頭掃了一眼，見易諳然仍舊立在原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邊……然而，她又立刻回過頭來，不安的看向連聽塵。
    後者雙唇緊抿，眸光淡淡，似乎是生氣了。
    “聽塵……你……沒生氣吧？”莫離小心翼翼的問。
    連聽塵聞言，猛地停住腳步，看著莫離，綻開柔柔笑容。“丫頭，你要明白，我絕不會生你的氣。”
    “絕不會”三個字一丟出，激起莫離心中千層浪。
    “現在，閉上眼睛。”連聽塵道，含笑望著她。
    莫離有些奇怪，但還是乖乖閉上雙眼。唯有那顫抖的睫毛，暗示出她內心的好奇。
    連聽塵定定注視著莫離光潔的麵龐，她長長的睫毛，竟失了神。
    “聽塵？好了麼？”莫離忍不住問。
    連聽塵一愣，寵溺的回：“好了——”
    睜開眼睛的一霎，莫離感到，一縷銀光映在她眼前。那是怎樣一種閃耀的美！
    細長的銀鏈下，是一枚淚滴形吊墜。純淨而透明的寶石藍，仿佛有水光流淌其間；吊墜中心，是一粒雪白，做成精美的雪花狀。
    震撼人心。
    “有這樣一個故事。”連聽塵慢慢開口，透著幾分神秘。“為了讓心中的女子不再流淚，男子把高山晶石做成吊墜，在那其中，封存了她所有的淚。從此，女子的生命中，隻有歡樂。這枚吊墜，便喚作‘無淚’。現在，莫離，我把它送給你。”
    莫離此刻完完全全怔住了，不知所雲。整顆心，都被那無暇的寶藍浸沒，無法呼吸。
    “莫離？”見莫離並未伸手去接，連聽塵不禁詫異。
    “謝謝你。”終於，莫離回過神來，輕輕地說，一步上前，擁住連聽塵，雙臂環上他的頸。
    連聽塵感到，一滴冰涼落在頸間。
    “哎呀，不是說‘無淚’麼？怎麼又哭啦！可惡的店老板，竟然敢騙我！下午拆了他的店……”
    正午時分，馬路上早已空無一人，僅有連聽塵誇張的叫喊回蕩其間，久久彌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