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該明白的。
    我把贖清我的機會放在你的手上，那究竟代表著什麼。
    坐出租到了宏華，不知為什麼就是想要看一眼他的公司。
    那是間挨著市區最大購物廣場的寫字樓，現在是下班時間，裏麵的人已經走得沒剩幾個了。
    我坐在門口的噴泉旁邊，有點失神。
    把我賣了也不值這些錢吧。
    我有點發呆的想。
    保安快要鎖門的時候我才動了動已經快要坐的發麻的腿，最後看了一眼這棟幾乎湮沒在這火熱的都市夜景裏的大樓。
    想必黃子龍的不甘心一定比我現在體會到的還要深刻吧。
    我再次上了車，司機問去哪的時候我說了夏洪的地址。
    到了地方，我站在他家門前直挺挺的挺了一會，才伸出手去按門鈴。
    不大會們就開了，我還全無防備，我以為還要再等一會的。
    “怎麼是你？”他似乎有點驚訝，就在兩個小時以前我們才剛剛鬧得不愉快，他是不是以為這次大概要等很久才能再見麵？
    看他一臉驚訝，我忽然覺得他其實也是和我一樣的毫無防備吧。
    我有點放鬆下來，他推開門沉著臉把我讓進去，我走在前麵，在沙發的角落裏坐下。
    他也沉默著坐在我的斜對麵，我看不見他的臉，也不想抬頭去看。大概是因為我知道那上麵不會有什麼好表情的緣故吧。
    “說話啊，你來這想幹嘛？”他似乎有點不甘心，又補了一句，“你不是覺得我這個人不顧朋友嗎，還理我幹嘛。”
    我抬頭正好瞥見他撇過頭的側影。
    “我對你們的事沒有興趣。”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
    “沒錯，是我求你。”
    “說說看。”
    他似乎有些冷靜下來，向後靠在沙發上審視著我。
    “你能不能……能不能做宏華的新投資人。”
    一室的寂靜，我覺得空氣和時間都已經凝固在我們身周。我不敢抬頭去看，卻堅持著。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靜了一會，他說，話音中帶著點笑意。
    我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究竟是嘲笑，還是單純的覺得好笑。
    “我隻有你了，夏洪。”我終於抬起頭直視著他。
    他呆滯了一下，隨即無法忍受似地起身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倒了一杯酒一飲而下。過了好一會才回頭看我。
    我沉默的和他對視，莫名的竟有些悲哀。
    “好。”
    他說。
    我一動不動僵了一樣的坐著，沒有悲喜的感覺，好像在等著他的下文，或者某個讓我覺得無法忍受又理所當然的條件。
    然而他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進了臥室，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來，也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機械的站起身走出這個充滿夏洪氣味的地方。
    明明已經達到了目的，為什麼並不覺得輕鬆。
    李淳誠，你還真是難以滿足。
    李淳誠，你什麼時候才能讓自己輕鬆一點。
    夏洪，就算是被利用，我也對你無話可說，盡管如此，你還是心甘情願嗎？
    黃子龍，我一點點也不想虧欠你，這下就可以清償了吧，可以不用糾纏不清了吧。
    我混亂的想著，朝著街頭已經燈光昏暗月色昏黃的車站走去，也不管這個時候是否還有車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