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洪果然遵守承諾，很快就傳來了宏華因為有了新的投資人起死回生前途無可限量的消息，我麻木的看著報紙上的黑白色彩，沒有一絲感覺。
    黃子龍再次出現的時候頗有點意氣風發之感，我原本以為他會比現在更加不甘心低沉一點。
    也許夏洪並沒有對他說是我請他幫忙的吧。
    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家都達到了目的，不是應該稱讚現在是皆大歡喜的時刻嗎。
    “你看上去很累。”黃子龍一見麵就打量了一會我說。
    “你倒是很好。”我疲憊的說。
    “恩。”他低著頭有些孩子氣的一笑，“還不錯。”我出神的看著他，終於知道那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曾經的夏洪也是會這樣的笑，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無法使我感到那笑容的靜謐了。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向那笑容。
    黃子龍愣了，眼睛微微圓瞪，卻沒有躲開。
    他隻是將視線移到麵前的青花瓷杯子，什麼都沒說。
    一個下午，我們就對著喝了一下午的茶。我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忙的焦頭爛額，卻像個任性的女人一樣霸占了他的時間。
    盡管每次都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可是到了下一次總是忍不住再犯。
    也許會到哪一天他容忍不了的時候就會親手結束現在這種局麵吧……那就等到那一天，大概就可以幫我戒掉這個壞毛病了吧。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夏洪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起先有些驚訝，但隨即平和下來。
    “吃點什麼？”
    我司空見慣般的語氣說。
    他盯著電視，好一會才開口。
    “炒飯。”
    直到走進廚房，我才有點想笑。
    僅僅是炒飯而已嗎。
    端上還冒著熱氣的炒飯，餐桌上寡淡的菜色顯得很冷清，我看了一會又去拿了點媽上次帶來的醃韭菜花放在小碟子裏。
    本來不打算在乎他吃不吃的，但他把筷子伸向那盤韭菜花的時候，我掃了他一眼。他也沒看見似的並不理會我。
    “手藝還是這麼差。”他說。
    “沒關係，以後老婆的手藝好就行了。”
    我感覺到他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但什麼也沒說。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有點懊惱的埋頭苦吃。
    “這個韭花倒是很不錯。”
    “恩，我媽拿的。”
    一直到吃完的坐在沙發上，他坐在沙發上說：“一會給我拿點吧，挺好吃的。”我站在廚房門口端著盤子回頭看他，他有點紅的耳朵讓我的心忽然有些軟了。
    “哦……好。”
    我給他裝了半個塑料袋的韭花，怕味道溢出來所以包了好幾層，但拿到手上的時候還是有股很濃的味道，我正打算用布袋子再包幾層的時候夏洪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我手裏那個被袋子捆成一團的東西。
    “用得著這麼多層嗎？”
    “哦，我怕有味道，這東西味道特別大……”
    “不用了，這樣就行，”他過來接過那個袋子，“我得走了。”
    “……哦。”我有點遲疑。
    “我走了，再見。”他這麼說。
    就像一個老朋友。
    “……我送你吧。”
    到了門口，他轉身製止我跟出去。
    “別送了。”
    “……”
    “其實……”
    “其實我以為你會住下。”我低著頭看著腳底下帶著墨綠色圓點的毛氈說。
    他的腳步一頓，我覺得他應該是笑了。我忽然覺得有點難堪。
    他伸過手來，攬住我抱了抱，奇異的是那種難堪仿佛不曾存在過一樣的煙消雲散了，我的心跳得奇快無比，都懷疑他會聽到。
    “淳誠。”
    他輕輕的說。
    “我以為你會在夢裏對我這樣。”
    他的聲音那麼醇美，氣息熏人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