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他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過了一個星期，到了上機的時候黃子龍忽然給我打電話，說他也要去V市，竟然是公費旅遊。
    下了飛機，他有專車接送，依舊是兩人同行。
    他跟我訂一個旅館，除了白天出去培訓，晚上也還是照樣可以見麵。看來我算是白折騰了這麼一頓，不過也許是在外麵的緣故，也不是單獨相處，沒有在他家時那麼緊張的感覺了，相處也自然得多，而且晚上常常有本地的單位請客出去玩。
    一次在跟當地的律師去市政府蓋章，我提前辦好了手續就在大廳等另一個人。這時候從二樓就有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下來了，一個個挺著將軍肚油光滿麵，看上去是一群領導，忽然一張臉在其中閃過，我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
    那些人從我麵前經過，我努力低下頭讓自己不起眼，但一雙黑色的皮鞋停在我麵前的時候還是不得已抬起頭。
    “李淳誠？”那個人的聲音極盡意味，三個字念得我直皺眉頭。
    “真巧。”
    “是啊，真巧。”他看似溫柔的一笑。
    四年不見，再見時一切卻好似曆曆在目。看著他的眼睛，我有點恍惚。那些痛，那些朦朧的愛意，攪在一起，分不清是愛是恨，是痛是癢。四年難道還不足以洗去一切嗎！
    “這位是？”旁邊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忽然問。
    “哦，這是我高中和大學同學，關係特別好。”夏洪說“特別好”的時候咬字格外重，一手順勢搭在我的肩上。
    一些人跟著打著哈哈，我卻並不覺得好笑。
    臨走的時候夏洪忽然從我上衣兜裏拽出一張明信片。嘴裏說著後會有期，眼裏帶著我看不懂的笑意。
    剛出市政，手機就響起來，是黃子龍的電話，接起來說了幾句都是廢話，我正不耐煩，他才開始說目的。
    “我聽說夏洪也來這邊了。”
    “這關我什麼事？”我好笑的語氣說。
    “我隻是有點擔心你。”
    掛了電話，我有些發愣。
    換在四年前，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會有如今天這樣的情形吧。然而就算是明天，也不會有人知道是什麼樣的。
    那之後過了好幾天，並沒有受到夏洪的騷擾。
    也許夏洪並不是還記得過去也不一定，像他這樣事業有成並且履曆豐富的男人，也許並不在乎我與他之間的那小小的“風波”。也許一開始就是我多想了。
    雙休日終於倒出空來，有同事提議到V市有名的地方玩一玩，而且我也不願意留在飯店裏發呆。
    上午到各處名勝古跡轉了一圈，和同事一起拍照留念，中午在一個中檔的自助火鍋吃了飯，下午就在市中心打發時間，將近傍晚的時候有人提議去酒吧“獵豔”，我也仗著人多熱鬧並沒有多想，反正左右也是打發時間而已。
    到了地方就不是我想的那樣了，一開始還都坐在一塊，後來看見有妞泡就根本顧不上同事什麼的了，恐怕就算親兄弟來了也顧不得了，就連在本市有女朋友的也放棄了貞操跟陌生的女人聊得熱火朝天。
    最後就剩下我一個坐在門口的吧台上，連著喝了兩杯酒，我覺得有點憋屈了，搞半天是來這看別人泡妞的。我對女人又不擅長，也不會跟她們搭訕，往這一坐就跟二愣子似的。
    正想著要不要開溜，肩膀就被拍了一下，我嘴裏含著一口酒，回頭一看來人立刻把我自己嗆了個好歹。
    嗆咳慢慢平息下來，低頭看著地上狼藉的酒液沒有抬頭，這哪裏是“獵豔”，分明就是一趟“獵煞”之旅。
    “真巧。”
    頭頂一個溫醇的聲音說。
    我低著頭挺了一會才緩緩抬起頭，麵無表情衝著那兩個噩夢似的人說：“是啊，真巧。”
    麵前的正是唐宇和夏洪，就像嫌我不夠似的，現在又添了個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