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溪哲都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我知道也許他什麼都沒在想，隻是單純地發呆而已，抑或是把結局定到最壞，思蜀著以後的日子。不論怎麼樣，我都不該去打擾他，因為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麼？嗬嗬，事情還沒定論，安慰個甚呢。
    似乎路程挺遠，我也開始發呆，以至於直到司機喊我才反應過來。拉著溪哲下車，抬頭一看發現，這哪裏是什麼私人診所，明明算得上是醫院的規模了。不過也對，小診所是做不了專項血液檢查的，沒這個設備。
    我轉頭去看溪哲，他也看了我一眼，微微皺眉。我猜他跟我之前的想法一樣，以為是隻有一個醫生的那種。沒辦法，心裏暗罵夢姐說不清楚，但也隻能將計就計，我若顯得一點退縮，溪哲等下一準兒不幹。
    “走吧，私人的，跟國家的不一樣。”我拉拉衣服邁開步子朝裏走，感覺他沒跟上來，我停下來回過頭，語氣各種淡定，“醫生是我認識的，不會對你怎麼樣。”這個時候，也隻能騙他。
    溪哲依舊跟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猶豫。看規勸不起作用，隻好來硬的了，我折回去扳著他的肩往裏麵帶，“還是不是男人，看個醫生怕什麼！”
    語氣強硬得很，溪哲先是掙了會兒，聽我這麼說也軟了下來，硬著頭皮跟著進去。人很少，大廳一側的預診台後，隻坐了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小護士。我讓溪哲站著別動，隨後走過去問她林瀟醫生怎麼找。
    小護士抬頭看了我一眼，在一排花花綠綠的紙片上撕下一張紅色的給我，“男科，去那兒掛號。”隨後用眼神睨了睨斜對麵的窗口。
    “哦，”我應了聲，回頭跟溪哲說，“你等等，我掛個號去。”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麼，我又問那位暗著手機的護士小姐，“林醫生辦公室在幾樓？”
    小護士再一次皺著眉頭將視線離開她的手機朝上翻了翻，語氣不甚耐煩，“兩樓，那牌子上都有寫。”你妹，不說後麵半句會死啊。我笑笑，沒空和她計較，轉身去窗口掛號。
    “好了走吧。”拿了臨時磁卡，我對溪哲招了招手，一瞬間真有點病人家屬的味道。
    走到診室門口，溪哲還是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我哪兒容得了他這時候臨陣脫逃？於是甩掉拉住我的手，反拽著他進去。
    裏麵隻有一個醫生，腦袋低著好像在看病曆，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眼神閃了一下。我的直覺沒錯，確實年輕，恐怕隻有二十來歲，戴著副無框眼鏡，皮膚很白，挺清秀。
    “林醫生是吧？”我先開口問他。
    “是我，你是那個……”他大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嗯，夢姐介紹來的那個，剛才有和你打過電話。”我對他笑笑。
    “哦哦，知道知道。”他也笑著朝我點頭，然後越過我注意到了溪哲，“你們哪個要做檢查？還是都做？”
    “是他是他。”說著我把溪哲拉到前麵來。開始他還有點強，不過可能慢慢想開了，該來的逃不了，所以表情淡定下來。
    “嗯，那你來坐這裏。”林醫生指了指擺在他前麵的椅子，伸手把口罩戴上。等溪哲坐下，他看了看溪哲問道，“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做例檢？”
    “……呃。”溪哲把腦袋往下埋，兩隻手放在膝蓋上捏緊，半天沒有說話。我站著，所以看不到他的臉，不過料想必定異常糾結。
    林醫生看了他一眼，又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次。
    “哎，醫生問你話呢，配合一點行不？”我不動聲色地推了溪哲一下，並對林醫生抱歉地笑笑。這種情況他大概見多了，所以也比較理解，他笑著回我，“不要緊，慢慢說。”
    “……”溪哲依舊不響，我希望他是在腦子裏組織語句，不然……算了，你妹的，估計等到開口了太陽也得下山。我決定不管他，你不說，老子說還不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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