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著一堆公司的報表和文件，安默好奇地蹲在地上研究。
    “安默，晚上你要吃什麼？”
    方韻的聲音從大廳裏傳進來，因為沒有聽到回應，她也走進了方庭君的房間。
    “你在幹嘛？”方韻出現在安默身後的時候，把他嚇了一跳。
    “叫我？”安默抬起頭問。
    方韻看了看安默拿在手裏的東西，她說：
    “這是我哥公司的報帳單，他的公司虧損得很嚴重，一年比一年差，現在銀行都不肯貸款給他了。”
    加上公司老板現在還是跑路中，方韻隻覺得他公司的員工有夠可憐。
    “別看了，快點出來幫忙。”方韻徑自走出了方庭君的房間。
    所謂的幫忙，隻是站在方韻旁邊幫忙洗菜而已。
    “今天吃芹菜？”安默手裏拿著一支長長的芹菜，一臉不情願。
    “怎麼，你不愛吃芹菜？”方韻意外。
    “嗯，它味道怪怪的。”
    “挑食的孩子長不高。”
    “我又不是小孩子。”
    “挑食的人就是小孩子。”
    “偏見。”
    “你說芹菜小姐不好吃，這才是偏見。”
    “你和芹菜小姐是親戚？這麼熱心地推銷她。”
    “你再說看看我今晚就做芹菜全餐。”
    安默閉上嘴。安靜地洗菜。
    吃飯的時候，方韻一邊翻看著存折，手指一邊用力地戳著計算器。
    搬家是一筆不可少的費用，大哥的公司那裏爛帳一堆，估計也指望不上，跑到鄉下隱居的老爸和大哥，生活費上也不知道有沒有帶夠，接下來錢可是會花得像流水一樣多。
    方韻現在的工作薪水也並不高，而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逼辭職了，財務公司的人既然能找到大哥的公司，難說不會找上自己。
    “怎麼辦呢？”方韻歎息。
    “吃飯的時候別想其它事情，這樣消化會不好。”安默說。
    “到了沒飯可吃的時候，再去擔心我的消化問題吧。”
    “原來你這麼窮？”安默這問題問得有點沒心沒肺。
    方韻抬起頭來，氣哼哼地說：
    “我這麼窮還要養你，這是什麼天理？”
    “我之前麵試的那家公司叫什麼名字？”
    方韻呆了一下，她說：“問來幹嘛？”
    “如果跟對方好好解釋不能去麵試的原因的話，或許對方會諒解再給我一次機會也不一定。”安默說。
    “沒用的。”方韻才不會天真地覺得安默真能去當個股票經紀。
    “都還沒有試過，怎麼知道沒有用？”
    “不用試都知道。”方韻低聲嘀咕。
    “方韻。”
    安默叫她的時候，方韻有一點錯愕。這還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
    “你是不是有一點看不起我？”
    方韻不知道安默為何會這麼說，但他的眼睛裏卻沒有隱藏著一絲玩笑的意思。
    “我沒有。”方韻也直視著他回道。
    安默盯著方韻的眼睛，企圖看穿她的謊言。最後他的聲音也相對變得溫柔：
    “我隻是想幫你。”
    “但你幫不了我。”
    “你一個人是扛不起來的。”安默說。他放下了筷子，按上了方韻放在桌子上的手，說：“你到底欠了別人多少錢？”
    “一千二百萬。”
    方韻這樣說的時候，直直地看著安默，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他臉上那僵硬住了的表情，方韻自嘲地問：
    “怎麼樣？現在你還想不想幫我？”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安默說。
    “我知道。”方韻抿著嘴唇。現在她最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插進這個數字裏麵的小數點。哪怕是一百二十萬，她都會試圖想想辦法。
    一千二百萬，這個數字足以滅掉她任何想要掙紮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