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韻也沒說話，她知道這個時候方庭君肯定已經開車到火車站去了，他是不會等她的。
    “接下來我們去哪？”
    “回家。”
    方韻走在前麵，華安臣跟在後麵，兩人便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回到公寓大樓，一出電梯就能看見牆上那被紅色油漆大大寫著的“欠債還錢”字樣，方韻一臉淡定地越過明顯被惡作劇丟在門前走廊上的垃圾，拿出鑰匙開門。
    倒是華安臣，定定地站在牆邊抬頭看著那歪扭的字體，一臉沉思的模樣讓人以為他在鑒賞著什麼古典名畫。
    “進來。”方韻從門裏伸出頭來，喚醒華安臣——不對，方韻意識到，從現在的這一刻開始，他便不再是華安臣，而是安默了。
    安默跟著方韻進門，方韻就把門給嚴密地關上了，安默留意到她有特意地把插鎖也扣上。
    “那些字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識字嗎，還問。”
    方韻沒空理安默，她一邊指著浴室的方向說：
    “先去洗澡，把衣服換下來，血跡不好洗。我先把我哥的衣服借你。”
    安默順著方韻的指示，順利找到了浴室，他在洗麵台上撿起一支小白兔頭裝飾的牙刷，不禁對方韻的品味皺起眉頭。
    方韻打開大哥的衣櫃，大部分的衣服早就被打包拿走了，她翻了翻，隻找到幾件比較舊式的T恤和牛仔褲，不知道安默大少爺肯不肯屈就。
    隨便抓了衣服去到浴室，隔間裏已經傳來了洗浴的水流聲了，方韻對裏麵說：
    “衣服就放在外麵的架子上，你自己一會兒拿來穿。”
    “謝謝。”隔間裏隱約還可以看到安默的投影在玻璃上的身體曲線，方韻發現自己不應該進來的，因為以前和大哥住一起時可能是習慣成自然，她從來沒意識過陌生男子的身體竟是這麼的有壓迫感。
    匆匆離開的方韻掩飾不住有點臉紅心跳的。她收起安默換下來的高級西裝，心想著這東西到底要怎麼洗啊？要是丟進洗衣機裏的話，估計這幾十萬的貨色晾幹之後就直接可以擺在地攤上拍賣了。
    先把西裝的事扔一邊去，方韻第一件事做的是打電話到房介公司。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搬家到小一點的房子裏去，離這裏越遠越好。
    安默洗好了澡，頭發還帶著濕氣地出現在方韻的麵前。
    “幸好你和我哥身材差不多。”方韻一邊撥著號碼，一邊回頭看了安默一眼：“他的房間就在後麵第二間，他的東西你有合適的都可以拿來用。”
    見方韻似乎很忙碌，安默識趣地走開。他打開了方庭君的房門，裏麵箱翻櫃倒一片狼籍，像被洗劫一空的現場根本沒有留下多少“有用”的東西。
    跨過滿地的雜物，安默從被壓倒的物件中撿起一幅照片。
    相框是最老式的木製框架，裏麵裝著傻笑的三人全家福。安默用手指抹了抹上麵的灰塵，看到年少時的方韻一臉無憂地對著鏡頭擺出天真少女的標準拍照姿勢。
    頭戴著方帽手裏拿著畢業獎狀的方韻，和她的家人，安默把相框擺正放回到桌子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