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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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總在刻意中變得撲朔迷離,各種條理清晰的關係,像揉亂了的線,刻意的,不經意的纏繞,網住了本就疲於應付的心,應付著工作、生活,應付親人、朋友,還有自己繚亂的心。---季小蟲。
龍康說,季詩妍可能惹上了官司。
“啊?什麼官司?”季小蟲丟下鼠標蹭到龍康身邊。
“我們可能幫不上忙!”龍康有些猶豫道,隻是瞬間的恍惚,他捏著季小蟲的鼻子把她拉進懷裏:“天天上淘寶,也沒見你正經買什麼?”
“飽飽眼福!”季小蟲挪動身子,突然幾分陌生。
“那男人為了季詩妍,和他老婆離婚了!季詩妍覺得可能結婚沒什麼意思!所以不打算和那男人結婚!”龍康把她抱抱枕式的抱在懷裏,很順理成章的接過她手裏的鼠標,隨手點動:“五一長假你們醫院放幾天?不然就回爸媽那去吧!”
“哎呀!很不舒服哎!”季小蟲不自在的推推他。
“嗬嗬,躺著舒服!”龍康涎著臉笑著,手伸進季小蟲的領口:“那樣……”伸過舌頭輕舔她的耳垂。
“好好說話!”季小蟲推著他,臉卻赫然一片,耳邊龍康曖昧的輕笑,季小蟲低著頭:“五一的班還沒排出,不過可能會錯後幾天,我今年休年假了!”
“恩,也行,那我也錯後幾天休,隻要時間足夠就行!
”龍又把她抱進懷裏:“給爸媽買些什麼?”
“他們不缺什麼,給他們錢也一樣呢!”季小蟲爬在他胳膊上和他一起瀏覽五花八門的商品廣告。
“不缺和不買是兩回事!笨丫頭,真沒良心!”龍康輕捏著季小蟲的鼻子把她摟緊。
“那好吧!爸老寒腿,給買個護膝吧……”
“聽同事說,有款按摩椅很適合老年人用,我看給爸媽也買台吧……”
“我爸媽還沒到老年好吧!”
“哦,是我說錯話,是有一款按摩椅適合中老年人!”
“龍康,你油嘴滑舌!”
“哎,我同事說在婦幼保健院門診部看到你?”季小蟲用胳膊肘捅捅龍康,很隨意道:“他們惹著你了?”
“你還聽說了什麼?”龍康很認真的看著季小蟲:“不訪都來問我!不要一個人瞎琢磨!這點真誠度我還是有的!”
“你真誠你君子,你大度你博愛!”季小蟲突然就怒了,她覺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別人老婆懷孕也需要你陪著看醫生!”王嘉跑來關心她:“小蟲姐,昨天在婦幼碰到龍律師,他陪一個女人做孕檢,那女的是誰啊?”
是誰?她怎麼知道?
“你和龍律師沒事吧?他還好吧?”王嘉帶著微微詫異和憐憫小心翼翼問。
“沒事!我們都很好啊!”季小蟲笑得風輕雲淡,就算有事,也是他有事!
王浩說:“不用勉強自己,不用為了麵子委屈了自己!”
就連八竿子打不著的邱寧也來問:“你們之間出問題了嗎?季小蟲,如果過不下去了就不要太勉強了!”
憑什麼她季小蟲要不明不白接受同事熟人或同情或憐憫或興災樂禍或嘲弄的眼光?
龍康轉開和她對視的眼:“龍夫人,您想象太豐富,不是別人的老婆,是單身女性!”語氣裏淡淡的嘲弄。
季小蟲不是一個死攪蠻纏的女人,這會兒她反而不知該如何應對,隻是怔怔看著龍康。
“嗬嗬,真沒有做女人的天賦,遇到這種事連撒潑都不會,我該說龍夫人矜持呢還是……”龍康似笑非笑嘲弄著她。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鬧到人盡皆知?非要你一個說法?那你說說,你和這女人的‘正當關係’!”季小蟲覺得自己多年的好涵養丟棄她遠遁了,壓抑的煩躁情緒一波一波衝斥著自己。
“蟲蟲,你啊……真是讓人不一般的心疼!”龍康感慨著把季小蟲緊緊摟在懷裏。
季小蟲不知道別人家的生活是怎樣的,但她的生活,確實不如理想中那麼完美,曾經以為的平淡生活顯得遙不可及。龍康總有忙不完的工作應酬,總是深更半夜帶著一身酒氣回來,迷離著一雙眼說些莫名其妙的讓人火大醉話:“蟲蟲,你是我的,你要安分些!”
“蟲蟲,你不可以隨便走掉!”
“蟲蟲,我們要長長久久!”
對於醉的一踏糊塗的男人,季小蟲總是無可奈何的縱容:“龍康,你安分些!”把他亂動的手塞在抱枕下,打來熱水給他把臉上手上細細擦洗一遍,怕他睡得不舒服,再強迫著給他用熱水泡下腳,衣服脫了一半,總被他襯衫上袖口上的口紅唇彩怔住,怔怔坐著,一時無所事從,覺得自己是小偷,窺了別人的秘密,心裏堵得慌,一陣一陣不是滋味。
回到臥室,恍恍惚惚總睡不安穩,夢從未斷過,夢裏,回到四年前,和龍康初見時,一起乘坐公車,龍康一臉的冷笑:“那個外科醫生,是你的同事?你喜歡他?”
外科醫生?他說得是陳啟恒吧?季小蟲猜測。
“蟲蟲,我走了,去流浪,也許會在某地停留!”陳啟恒的臉很模糊,季小蟲踮起腳想要看得清楚些,他笑的溫柔:“蟲蟲,如果龍康不愛你了,就離開吧!”季小蟲想要問得明白些,他卻轉身走了,留給他一個背影,清晰的,逆著光,漸漸羽化在夕陽下。心裏好痛,想要挽留他,卻開不了口,淚帶著苦澀從眼角流出。
“你為別的男人哭?你從不曾為我哭過!”龍康的麵目陰狠獰猙:“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龍康陰笑著掐住她的脖子。
水性楊花嗎?想要辯解,龍康的麵目卻依舊獰猙,手上的力道絲毫無減,窒息的感覺,死亡的壓抑,季小蟲反到平靜了,靜靜看著龍康,你要我死嗎?我可能真的不怕了!
“傻瓜,你又作徒勞的事,別再解釋了,他不會信,他隻是給出軌的心找個借口!”季詩妍握住她的手,把她帶到陽光下,季詩妍笑得嫵媚燦爛:“我比你了解他!龍康,你的丈夫!”
高中時帶著她跑遍市裏的大街小巷,為了給她買一張王菲的單曲《單行道》的男孩,把一封封粉紅色信箋夾到她課本的男孩,滿紙寫滿粉紅愛意的男孩,某天牽了季詩妍的手,他們一起走在陽光下,她成了她們高中時代最經典的笑話。
《單行道》是姐姐的最愛,唱片是給姐姐的,信箋和信箋上濃濃的愛意也是給姐姐的,而她隻剩同學們的恥笑和嘲弄,她隻是自做多情自以為是的小醜。算不上痛或者傷,那時損失更多的是尊嚴。漸漸的,漸漸的男孩的臉多了幾分蒼桑,和龍康的臉漸漸重合,淡淡的笑意,卑謙的笑,季小蟲忍不住想,這麼驕傲的康,為何要笑得卑微?但是站在季詩妍身邊卻顯得相得益彰:“蟲蟲,我們都逃不過時間的打磨,躲不過歲月的侵蝕,最終,我們都會被世俗所同化,生活會把我們都變成庸俗的過來人,你看你不也是壓抑著真性情!沒有天長地久毫無暇疵的愛,這是人生最終的悲哀!”
“康……你該去做哲學家,你永遠是最佳辯手……”聲音埂在喉裏,哀痛掐住了她的脖子,無論她怎麼聲嘶力竭,也隻能看著季詩妍帶走龍康,血和著淚從眼角流出,幹涸在麵頰,胸口空蕩蕩的,低頭看到心髒一點一點裂開,如花朵般脫落成一片一片,一片一片調零、枯萎、蒸發,痛沒有,哀沒了,隻是空的發慌。
原來心真的會枯萎,原來,痛到極致就隻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