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蟲睜開眼，天空已微白，身體被緊緊擁住，暖暖的舒適感，忍不住再往裏縮一縮。
    “怎麼，做惡夢了？”龍康的聲音帶著暖意從頭頂傳來。
    “康，你還在，真好！”還沉浸在夢裏空落落的荒蕪中，迷迷糊糊話就脫口而出。
    “還夢呢？”龍康輕彈著她的額頭，把她再摟緊些：“我在，一直都在！”
    “原來心真的會枯萎！枯萎了就隻剩空！空得發狂！”季小蟲輕輕撫摸他的胸口，把臉貼在胸口，規律強勁的心跳。
    “怎麼了？”龍康來扳她的臉，季小蟲乖巧的把自己沒有表情的臉給她看。
    “沒什麼，我們已經一周沒有一起吃飯說話了吧！陌生了！”季小蟲嘴角勾起淡淡的嘲弄的笑，在他這裏，她不想壓抑真性情。
    “我這幾天接了新案子，……你也……”龍康想解釋。
    “我這周倒晚夜班，前天，大前天加班！”季小蟲打斷他的話：“我們聚少離多！”伸手環住他的腰，抬頭親吻他的唇：“我想吃餃子了！明天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去超市買菜，回來自己包！”說完靠在他懷裏，閉上眼淺眠。
    “……好，韭菜餡的弄點，芹菜餡的也弄點！”龍康沉默了片刻道。
    “……”
    超市裏，意外的碰到兩個熟人，那場震驚了全市的婚禮，浩瀚的玫瑰花海，郎才女貌的夫妻。
    “我記得你喜歡吃烤雪魚呢，買些吧！”女人側頭溫柔詢問。
    “還行吧，超市裏的不夠鮮，改天去店子裏吃！”男人漫不經心道。
    “也好，我聽說……”抬頭和龍康他們碰個麵對麵，女人似乎很驚訝，仔細盯著兩人看：“她是你？”
    “妻子！”龍康伸手攬著季小蟲的腰。
    “妻子？！”女人有些失神：“很相似的氣質！”
    和姐姐嗎？姐姐的高貴高雅高華，自己隻能仰慕。
    “每一次，你總能讓我感到意外！還真是……”男人笑了，言未盡，意無窮。女人側頭看著男人，男人漫不經心的笑了：“安，走了！”
    “我讓他意外？”季小蟲瞪大眼睛，轉頭看龍康，龍康正目不轉睛盯著吳鈞夫婦。
    待要轉身時，女人回頭：“龍律師！”女人的臉上是複雜的情緒：“有妻如此，您該知足了！”
    龍康眉頭奏了奏：“我一直知足！”
    “那麼……請龍律師手下留情！”女人嘲弄般笑了。
    “我會對我的當事人負責！”龍康說得有些艱難。
    “那麼……”
    “安，走了！”女人還想說什麼，被男人勸阻了。
    “她和你的新案子有牽扯？”龍康的臉色並不怎麼好，季小蟲想著可能跟超市遇見的男女有關，不由詢問道。
    “……蟲蟲，不要亂想，有事的話我會向你解釋！”龍康沉默了很久說了這麼一句。
    “我沒亂想！我隻是問問！不願說算了？”季小蟲轉頭看著窗外，城市裏已是燈火闌姍，很濃的夜的氣息。好幾天都沒去看龍爸爸龍媽媽了，明天去看看。姐姐的預產期快到了吧，應該多去看看，可是姐姐不大喜歡她經常往她那跑，上次去時，帶了龍媽媽給煲的湯，老人對季詩妍態度很好，季小蟲說姐姐住院了，老人煲了湯讓帶過去，自己卻不去，說腿腳不靈便了。
    餃子吃得並不開心，雖然兩個人都積極熱絡著氣氛，但還是莫名其妙就冷場了，龍康的手機響了三五次，龍康冷著臉撥掉電池，季小蟲當什麼都沒看到，看著搞笑綜藝節目笑。
    母親說：日子就該湊合著過，可我的日子總湊合的不像話，湊合的精疲力竭，卻無從找出症結。－－－季小蟲。
    整夜整夜睡得不安穩，夢是一個接著一個，從前的熟人，現今的朋友，走過場一樣在她夢裏走過。
    去看過季詩妍幾次，精神狀況都挺好，醫生說寶寶挺健康，季詩妍道：你工作忙，不用常來！季小蟲撇撇嘴，她們從小就不親密，現在能這般已經不易了。
    有次在季詩妍病房門口碰到了吳鈞的前妻，她主動來搭話。
    “阿鈞很愛你姐，但是你姐拒絕和他在一起，阿鈞希望扶養他們的孩子，這樣，至少你姐有一分心是在他這的！”女人表情有些難看，憤怒：“當初愛到寧願作小三，如今她為何就放手了？她究竟在耍誰？”
    “也許當初真愛了，真勇敢了，真心付出了，而現今已經愛累了，勇氣銳氣磨損了，回頭看看，覺得一切不過走走過場，如今也是真的不愛了呢？”季小蟲對感情一向比較理智。
    “是啊，就像我，當初就奔著他的錢，現在錢到手了，卻把心輸給了他！感情的事怎麼說得清楚。”女人自嘲的笑了。
    感情的事情說不清楚，連感情都能變，還有什麼是永恒？
    龍康坐在電腦前長久的發著呆，呆到手裏的咖啡已經涼透了，實習生王易小心的抬頭看一眼，再看一眼，直到明目張膽的看，龍康依舊沒反應，王易站起來，自他手裏拿走了杯子，放在嘴邊慢慢品嚐：“唉，我都不知道哪裏惹到師娘了！”
    龍康抬頭看他。
    揚揚手裏的咖啡：“老師隻顧著想師娘，我辛辛苦苦煮了來討好老師的咖啡，就這麼浪費了！”
    “那要不要我也為你煮一杯！”龍康瞥他一眼，淡淡道。
    “不用不用！您還是留點精力想師娘吧！”王易連連擺手，笑話，讓龍律師煮咖啡，他以後要不要在這圈裏混了！
    龍康拿起手上的文件，已經看了很多遍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老師，你今天效率為負！”王易嘻笑著坐到龍康對麵：“論工作，你比我有經驗，論搞定女人，你得請教我！”還很自豪的揚揚下巴。
    “上次庭審總結寫完了？要不要我通知你的在校導師，給你點照顧？”龍康仰靠在椅背上，轉著手裏的筆。
    “不要，我寫總結去！”男孩被龍康唬著了，轉身直奔總結，嘴裏還嘀咕著：“明明是互相學習的機會嗎？一點也不虛心！”
    龍康懶得搭理他的委屈。這些日子，真的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麵對季小蟲，看著她委屈壓抑的難受勁，龍康直想把自己剁了。
    “出軌的事實，男人總是很難承認，男人認為精神上的出軌不算出軌！女子敏感的心思卻覺得這就是背叛，很難原諒！”王易左手端一杯咖啡，右手拖動鼠標，大半個身體前傾，做出一副聚精會神看電腦的樣子。
    龍康抬頭看他一眼，複又轉動手裏的筆，眉毛擰起，他真的背叛了他家傻蟲蟲？可他的初衷不是這樣啊！
    “文雯是個絕對聰明的女人，她的心機不輸季詩妍。以死黨的身份纏你，把口紅塗在你領子上，還每天換著樣，她知道在你這沒希望，所以她是存心不叫師母好過，因為她嫉妒師母。嫉妒是和了蜜汁的毒，傷人傷己！”王易一看龍康沒反應，以為他讚同他的觀點，大發奇談。
    龍康挑挑眉：“還有呢？”
    “季詩妍嘛！初衷和你一樣！”王易拉過椅子，在龍康對麵坐好，擺開膀子，大有高談闊論之大舉：“她以為她無堅不摧，算計好了怎麼考驗你，治你，卻算錯了自己的心！”
    “嗯？”龍康揚揚下巴，示意他說下去。
    “老師，你現在先要擺平文雯，和季詩妍的事順其自然！季詩妍自己會退的，你隻需要等，當然，等的同時還要小心不被實木發現。防著文雯，如果讓文雯參和進去，絕對給你攪一鍋粥！”王易很盡責的獻策。
    “很好，季詩妍的案子你接，庭審總結十萬字，明天放我桌上！”龍康提起包悠然走人！
    “老師，不仁道啊！”王易哀豪著癱桌上，還不怕死的道：“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捷徑，如果還有餘地，就該有更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