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第十三章 父母心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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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攲枕釵橫鬢亂。
    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度河漢。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時光一刻都不肯停留,隻甩出“回憶”作為禮物。但是人們在追趕時間。一些人不在乎,眼看著“回憶”掉在地上。而更多的,則是接過來又扔掉了。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人忙碌了一年,到頭來卻兩手無物吧。
    不忍將它們丟棄。我帶著回憶穿越的項鏈,開始了來到大年的第二個年頭。
    這一年,府上的經濟依舊拮據。真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額娘還是回娘家借貸些,不過數額卻在慢慢減少。所以說,人在逆境中學到的東西,往往質量更高也更實用。比如說額娘已學會了量入為出,在自力更生方麵做得也很不錯。看來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能擺脫經濟危機了。而在開源節流方麵,我有著絕對的優勢。——二十一世紀的經營理念,隨便搬一條過來,就夠用他們用的了。
    打開窗子,能聞到屋外的氣息。在大清女孩子不能隨便出門。我就站在愛晚亭上,躲在閨閣之中數日子。在陽春三月裏盼碧荷,在炎炎夏日下盼秋涼,而守著蕭瑟秋風,心中渴望的則是雪後初霽時,冰河、山川沐浴在陽光中的美麗。
    “昨夜一場秋雨,又刮了一夜的風,院子裏桐花落了沒?”今早醒來屋子裏涼嗖嗖的,芒種和霜降正準備收拾夏被。
    “可不是,總吹落了七八十朵!”這是小雪的聲音,她原本去了阿瑪身邊,可不知為什麼又送了回來。
    “那快命人掃了,再好生去倒掉。雖然不是珍貴花草,可也不能任人踐踏。”
    “小姐請放心,雪兒這就去辦!”從阿瑪那裏回來,小雪又活潑起來。記得剛從舅舅府裏回來,給阿瑪請安時曾見過她,那神情端正得像尊菩薩,說話做事都一板一眼的。
    “怎麼樣了,交割清楚沒有?”看著小雪奔出屋子,原本睡醒惺鬆的我,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順子過了秤,足足有一百斤。”說話這事,芒種很是興奮。“夫人高興得合不攏嘴,說至少省下二兩銀子,直誇咱們這主意好,說開了春還要再種,而且種類還要更多,還說若再種些果樹,恐怕連吃果子的錢,都能一並給省了呢。”
    寫到這裏有些人該糊塗了,這都說的哪跟哪兒呀!還記得前麵提到的菜籽嗎?我們從幹娘家帶回來的?就是那包不起眼的東西,愣被我們整成了大白菜。當然了,這完全不是我的功勞,在田裏勞作的是另有其人。不過,人們不是常講:“吃水不忘挖井人”嗎,誰叫我把它帶了回來,而且又推薦給了額娘呢!她就我這麼一個親閨女,恨不把功勞都記我頭上,再饒世界的給人家說去?
    “你看我家秋兒多聰明,知道把菜籽都帶回來。你們要去市麵兒上買,怎麼不得花一二十兩?”這些話偶爾為之還可以,聽多了臉上都掛不住了。
    “啊嚏——,啊嚏——!”鼻子癢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定是傷風了,我這就給夫人說去!”聽到這動靜,芒種一皺眉,想拔腿就走。
    “省省吧!”我急忙將叫住,耐住性子作她工作:“今兒這一筆,明兒那一項,好容易才省下一點,不能就這樣浪費了。不就是隨便看看,然後寫個方子嗎?從二娘那裏搞個方子來,去鋪子裏抓點中藥,吃上三兩副一準兒能好,何必去請大夫那麼麻煩,難道不用掏問診費啊?”
    “這成嗎?萬一太太怪罪下來,咱們可是擔當不起。”芒種現在是進退兩難,既不能夠違逆我的命令,也不打算一直瞞下去。
    “沒事了,真出了事有我呢!”對於這一點我很自信,所以拍著胸脯打包票。“再說了,她要把你們都攆了,派誰來伺候我呢?”
    “就您?!到時候往床上一躺,渾身燒得火炭似地,滿嘴說的都是胡話;再或者來個人事不省,我們姐妹找誰評理去?不成,這回可不能依著你,我還是得往前院走一趟。依奴婢看,在這事上您就別扭著了,隻當心疼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了,好不好?”
    說不好行嗎?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
    芒種自然跟額娘說了,不過也說明了我的意思。原以為母親不會同意,誰知她親自找出藥方,命人抓了藥送到秋園。
    經過這一年的磨煉,她也較先前成熟了。遇到困難不再哭天搶地,也學會將事情往開了想。這不,今天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喂,這麼燙怎麼拿,也不在桌上晾晾。”這個芒種也真是。走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這樣著急?莫非身後有狼追她,還是她要急著去打狼?
    “燙嗎,不燙啊!那不如這樣吧,我把碗放桌上,等到小雪回來,讓她端給您用。”她現在說話的口氣,我聽起來這麼耳熟?噢,想起來了!每當我休假不願起早,媽媽就燒好了早飯留在桌上,而且臨出門總是這麼囑咐的。
    “你和霜降不都在這兒嗎?小雪一時半會兒還不回來,你們等會兒再走不成嗎?若是等她回來,黃花菜都涼了!”她們沒有立即回答,從臉上看很是為難。“算了算了,你你們去吧。等穿好衣裳我自己去端。”
    “別介!還是等小雪回來吧,留神再摔了碗!”開玩笑,連個碗都端不住,我這二十多年不白活了。排隊搶飯我可是一流的,要是連個碗也端不住,還不都扣到人身上了?
    “讓你們走就趕緊走,別等到我改了主意。”
    “那我們走了,您千萬等小雪回來。”說完,她們一前一後離了秋園。
    現在,屋子裏隻剩下我一個人。這還是我頭一次,一個人呆在秋園。平日裏總想躲開大家,找個沒人的地方呆著。如今一個人呆在房間,竟然有落寞的感覺。突然間很好奇,想知道她們姐倆兒,這麼匆忙做什麼。於是乎我端起藥碗,一口氣給灌了下去,然後用手抹了抹嘴,打算出去碰碰運氣,也許能將她們找到呢。
    在距離秋園不遠處,有位媽媽正在打掃。太好了!我快步上前向她詢問:“這位媽媽,你老先停一停。芒種和霜降姐姐,剛才打我屋裏出來,你看見她們往哪去了嗎?我有急事要找她們回來。”
    “二小姐說的,可是您身邊芒種和霜降兩位姑娘?她們倆從這裏左拐,腳不沾地得往西邊去了。”左拐再往西,那一帶是姐姐和二娘的住處。
    今天是什麼日子,她們為什麼去哪裏?好言辭別了媽媽,我匆匆向清園趕去。去姐姐屋子的路,我再熟悉不過了,但是來在了大門外,才發現鐵將軍把門。隻不過一年沒來,不僅已經門庭冷落,儀門前的蒿草都沒了膝。
    她們不來這裏,還會去哪了呢?我隻能由原路返回,再往二娘屋裏探究竟。簡短接說。我遠遠看到個小丫頭,從二娘院子裏走出來,手裏還捧著一個托盤,想是奉了命出去辦事。於是我迎上前去,悄悄拉了她問道:“你芒種姐姐和霜降姐姐,這會子都在姨娘房裏不?”
    “二小姐可來著了。她們剛來小一會兒,這會兒還在屋裏呢。”小丫頭說完,就忙自已的去了。
    好俊的丫頭,言語還靈透,我怎麼從前沒見到過?
    不想驚動她們。我躡手躡腳進了院子,就近躲在一扇窗戶下,想聽聽她們的私房話。哪成想有意思的沒聽到,到從裏麵傳來幾聲抽泣。我不過幾天沒來,姨娘就出了狀況?世間事關己則亂,我忙棄了玩的心思,一掀簾櫳跨進去。
    當發現有人進來,裏麵的都愣住了。剪刀已張開卻忘了剪,霜降腳前還掉著張紙。
    “你們這是給——”母親,使女。這些人,又是這時候聚在一起,做燒紙還能為了誰?姐姐唄!
    “秋兒來了,快坐!芒種還不給你家小姐看茶。”姨娘陪笑迎上來,臉上卻飽含淚花。“你可千萬別怪她們,全都是姨娘的主意。”
    “做夠了沒有,什麼時候用?”在她們每個人麵前,扔著些剛剪好的紙。而手邊擺放的,看樣子都還沒有剪。
    “差不多了。清丫頭生辰就在今天,姨娘想燒點紙錢給她。馬上就是她的周年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她一邊跟我訴說,一邊又擦著眼淚。
    “那為什麼不讓人知道呢?”也許姨娘跟我一樣,不願意讓家裏破費,才想出了這一招兒。要不是我心存好奇,一路摸索著找過來,不就生生錯過了嗎?
    “哎——!”姨娘長歎一聲,又跟我解釋道:“清丫頭這撒手一去,連累的老爺撤了差。府上全靠太太家去,找舅老爺拆借維持,哪有閑錢操辦這事。所以就由我這個做娘的,替她給燒點紙也就罷了,何苦為這再拉饑荒。”這回眼淚像決堤的水,一下子泄在她的臉上。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我忙掏出帕子幫她拭淚,嘴裏還一個勁兒地勸:“別的開銷也就罷了,難道這點錢也沒有?我這就去跟額娘說。”不料姨娘扯了我袖子,說什麼也不肯放我走。
    “那好吧。您先歇一會兒,讓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來表表心意吧。”
    我坐在姨娘座位上,接過她手上的剪刀,完全按照她的指導,將剩下的彩紙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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