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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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鬆本潤開車送大野智回那個他跟櫻井翔的家。
    一路上,鬆本潤盡力的掩飾著自己的不安。櫻井翔的屍體應該還在那個家裏,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會變成什麼樣子?大野智看到了,會有什麼反映?自己跟著去,應該在看到的時候擺什麼表情?不過跟著大野智回去的話,他可以最近距離的知道一些信息,可以在任何人之前看看那個房間裏還有沒有自己存在過的痕跡。
    下車,幫大野智拎著背包,跟著他上樓,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大野智的話,心跳亂的像打鼓。安靜的樓道裏,鬆本潤都有些擔心大野智會聽到他心跳的聲音。
    到了門口,大野智摸出鑰匙開門,鬆本潤覺得自己的手心裏都是汗。他看著大野智推開門走進去,看著他在玄關一邊脫鞋子一邊說,“翔君現在應該去上班了吧。”看著他脫了鞋子踩上台階,還因為絆了一下撞疼了單腳跳進屋裏。看著他站在客廳的入口慢慢放下抬著的腳,站直身體,僵硬地不能動彈。
    鬆本潤深吸一口氣,穩定住情緒,脫了鞋跟上去,“怎麼了,SATOSHI。”
    大野智機械地轉過頭,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眼睛裏都是淚水,聲音顫抖著,“鬆潤,鬆潤……”
    鬆本潤快走兩步到他身邊,摟上他的腰,擔心地問,“怎麼了?”順著大野智的視線看見了客廳的沙發邊上靠著的櫻井翔的屍體。一把將大野智摟進懷裏,讓他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不讓他看見這樣的場景。大野智埋在自己懷裏的身體停不了的發抖,腿軟的站也站不住,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怎麼會,怎麼會……”
    鬆本潤用力地摟著大野智,用上力氣的撫著他的背,把軟了腿的大野智半摟半抱的帶到門外,摟著他蹲下來,不斷地親吻他的頭頂。
    大野智猛地抬起頭,推開抱著他的鬆本潤就想站起來衝進去。鬆本潤一把拉住他,“SATOSHI,你做什麼?”
    大野智用著全身的力氣掙脫他,眼睛是赤紅的,“我要進去看看,我要進去。鬆潤,我要進去。”想扳開鬆本潤鉗著他的手指,“翔君,說不定,說不定……”
    鬆本潤花了全身的力氣把大野智控製在自己懷裏,不讓他動彈,“SATOSHI,SATOSHI,我進去,我進去看,你在外麵等我。”感覺懷裏的大野智掙紮越來越小力,放鬆一些力道,“SATOSHI,你在這裏等我,我進去。我不想你看到裏麵……”大野智在他懷裏輕輕地點頭,鬆本潤讓他靠著牆蹲著,抬起他的頭看著自己的眼睛,“SATOSHI,你乖乖在這裏等我。”
    櫻井翔跟昨天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多大的變化,一樣的姿式,腹部還是插著一大塊的玻璃。隻是身上的血漬已經變成暗紅色,隻是臉色變成了鐵灰,這都證明了櫻井翔真的死了。鬆本潤站在客廳入口看著靠著沙發邊上的櫻井翔好一陣子,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平靜的麵對了。吸口氣,再走近一點,環顧周圍,昨天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好好的檢查過這個房間。
    似乎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鬆本潤退出房間。蹲在門口的大野智瞬間抬起頭看著他,眼睛裏帶著希望。鬆本潤明白,大野智是希望他可以說櫻井翔還活著。輕輕地搖搖頭,大野智的眼睛裏隱忍的淚奪眶而出,承受不了的跌坐在地上。鬆本潤蹲下來,摟住他,讓他在自己懷裏大聲的哭泣。然後掏出手機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他們被帶回來警局,鬆本潤的律師也來了。大野智哭倒在鬆本潤的懷裏,完全沒了力氣。所有的問答都是鬆本潤代為回答。
    警察說這明顯是一起謀殺,腹部的玻璃就是凶器,不過嫌疑人是誰,是出於什麼目的暫時還沒有頭緒。
    警察問,當時大野智在哪裏。鬆本潤回答,在我家裏。
    警察問,那當時你在哪裏。鬆本潤回答,在公司加班。
    警察問,櫻井翔那天晚上有約人嗎?知道是誰嗎?鬆本潤回答,不知道。
    警察問,櫻井翔有沒有家人。鬆本潤回答,不知道。
    警察問,櫻井翔有沒有仇家。鬆本潤回答,不知道。
    所有的對話都很簡單,鬆本潤盡力的配合回答,表現的很平靜,一邊緊緊地握著攤在一旁的大野智冰涼的手。做完了筆錄,簽了字,警察關照大野智如果狀態恢複一些,會請他再來做一次筆錄。大野智靠在鬆本潤的懷裏輕輕地點頭,然後就埋了進去。
    鬆本潤伸出手,跟負責調查這件事的警察握手,“有消息的話請立刻通知我們。”然後就摟著大野智出了警察局,坐上了律師的車,回到了他的家。
    把大野智搬上床,替他脫了衣服,鞋襪,用被子包裹住他。想起身的時候被大野智拉住,“鬆潤……”眼睛又紅又腫,帶著無比的驚恐。
    鬆本潤彎下身,摟上去,安撫地摸摸他的頭毛,“我去拿毛巾,很快回來的。”拉開大野智緊抓著他的手,去衛生間拿來了熱毛巾。坐在床頭仔細地給他擦臉,擦手,時不時地抬頭看看他的表情,不斷地親吻他的眼角。
    大野智靠上來,眼淚怎麼也止不住,“鬆潤,怎麼會,翔君怎麼會……”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櫻井翔已經死了,就這樣死在了自己的家裏。孤單的一個人死了。“鬆潤,昨天,如果我不在這裏翔君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鬆本潤把他摟的再緊一些,腦子裏閃過櫻井翔最後溫柔對他笑的畫麵,親親大野智的額頭,“SATOSHI,別這樣想。不是你的錯,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大野智哭了很久,重複著“如果我在,翔君就不會死了。”一直到哭昏了過去還是不願意鬆開抓著鬆本潤的手。
    鬆本潤睜著眼,看著有絲絲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射進來,又是一天了。
    鬆本潤一晚上沒有睡,大野智整晚睡得都不安穩,在睡夢裏也流著眼淚,重複著“翔君,翔君。”鬆本潤盡力地安撫他,在他掙紮的厲害的時候摟緊他,輕拍他的背,親吻他的額頭。在大野智慢慢安靜下來之後,稍微放開一些,伸出手指摩挲他的臉頰。櫻井翔最後的樣子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鬆本潤不清楚接下來的發展會是怎樣,腦子裏過著今天跟警察的對話,想像著下一次的該要怎樣進行。不過他沒有把握,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有沒有說錯話,有沒有在那個房間裏麵漏下了什麼,他不知道警察今天去了案發現場調查,會不會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然後就會懷疑到他身上來。
    就這樣胡思亂想過了一夜,大野智在他懷裏動了動。鬆本潤低下頭,看著他慢慢睜開眼睛,對上自己的。親親他的嘴角,“SATOSHI。”
    大野智伸出手,摸摸鬆本潤下巴上的胡渣,摸摸他眼底濃濃的黑影,“鬆潤,對不起。”這個人一定是一夜沒睡守著自己。
    把大野智的手指放在唇邊親吻,“SATOSHI,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大野智的情緒還是不怎麼穩定,時不時的發呆,坐著坐著眼淚就會不自覺的掉下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會做惡夢,嘴裏叫著櫻井翔的名字。被鬆本潤摟著坐在沙發上,會突然抱住他,然後說,“鬆潤,是不是,是不是都是我的錯。”
    鬆本潤替大野智請了假,自己也休息在家照顧他。警察局打來了很多電話尋問大野智是不是可以回去做筆錄,都被鬆本潤利用關係,以大野智精神還沒有恢複為借口推掉了。
    那邊的調查一直沒有進展,櫻井翔對人和善,沒有仇家。沒有兄弟姐妹,隻有一雙父母,還是住在離這裏很遠的地方。他沒有情人,隻有一個同住人就是大野智,而且那天晚上還不在家。警察認定那天的凶手一定是櫻井翔認識的人,而且是錯手殺人的。因為門沒有被撬的痕跡,顯然是櫻井翔開門讓人進來的。桌子上還放了兩杯茶,可見是熟識的。茶幾被推倒,所以水果盆才會摔碎,成為凶器。一塊玻璃可以成為凶器,顯然不是蓄意的。
    警察很著急,一次又一次的打電話給大野智。終於在三天後,大野智在鬆本潤接到電話的時候說,“我可以了。”
    鬆本潤帶著大野智到了警局,他們被安排在一間安靜的小房間。
    大野智不能控製地全身顫抖,他很緊張,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緊張。腦子裏是那天看到的櫻井翔的樣子,全身血漬,頭歪在一邊。其實他並沒有看得太清楚,不過僅隻是這樣的,僅隻是這樣的櫻井翔已經每天都會出現在他的夢裏。
    鬆本潤要了一杯熱水讓大野智握著,輕輕地撫著他的背。這樣的大野智讓他心疼,卻又覺得別無他法。
    門開了,警察帶了一摞資料走了進來,在他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這是一個很年青的警察,不過眼睛裏透著的銳利眼神是不會被輕易忽視的。
    “你好,我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可以叫我神田。”簡單的自我介紹,眼睛掃過麵前的兩個人。一個鎮定自若,像個保護者。一個像受到驚嚇的小孩。
    “嗯。”大野智抬起頭,眼睛裏帶著水漬,把杯子放到桌上兩手握緊,“翔君的事,有進展了嗎?知道是誰嗎?”
    “暫時還沒有。”打開筆記本,撥掉筆帽,“大野先生是跟櫻井先生接觸最多的,也是距離最近的。所以這次請你來也是希望可以從你這裏得到些線索。”
    點點頭,“好,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說。”
    訊問的過程很漫長,從大野智什麼時候開始跟櫻井翔住在一起,到最近有沒有發生一些什麼事情。從櫻井翔有幾個親密的朋友,到哪怕是隻見過一次麵的新鄰居。問得問題其實都很簡單,不過是巨細糜遺。鬆本潤看著麵色越來越難看的大野智幾次想打斷,都被大野智搖頭拒絕了,他說,“放心,我可以的。”大概是過了四個鍾頭,訊問終於結束了。大野智覺得累,很累,站起身的時候輕輕地晃動了下被鬆本潤一把摟住。
    神田說,“今天辛苦了,在外麵簽個名之後兩位就可以離開了。當然,如果有需要的話,還請兩位再配合。”
    大野智點點頭,隨著鬆本潤半摟著自己出了房間,簽了字,神田將他們送到門口。臨上車的時候大野智突然回頭,“我現在能去看看他嗎?”
    神田跟鬆本潤都被嚇了一跳。
    鬆本潤拉過大野智的手,“SATOSHI,你……”
    大野智拍拍他的手,搖搖頭。回過頭來盯著神田說,“我想看看他。”
    神田覺得麵前這個男人看上去脆弱,卻又覺得勇敢的讓人肅然起敬。“好,現在櫻井先生被安放在我們特別安排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們去。”
    “謝謝。”大野智露出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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