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野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頭頂著某人的下巴，揉揉眼睛，昨天鬆本潤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抱自己進了房？晃了晃身體，發現摟著他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氣，要爭脫有點難度。歎口氣，費力地從那個人的懷裏探出個頭，看了看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鍾，啊，已經是這個點了啊，看來注定是要遲到了。把頭又埋回鬆本潤的懷裏，吸一口屬於他的氣息。昨天是自己第一次在這裏過夜，大野智理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他隻慶幸幸好是自己先醒來，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樣麵對。
    在大野智胡思亂想的時候鬆本潤親親他的頭頂，“SATOSHI，早安。”聲音有些早晨特有的沙啞。大野智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燒，拍拍鬆本潤摟著他的胳膊，努力把自己挖起來。“早，鬆潤。”跳下床，逃進衛生間。
    鬆本潤看著手忙腳亂的衝進衛生間的人腦子裏一片清明，其實他一晚上都沒有睡，眼睛閉起來就會想到櫻井翔蒼白著臉，靠在沙發邊上滿是血汙的身體，就會想到櫻井翔在閉上溫柔而又漸漸失去光芒的眼睛的時候跟他說，“潤君，請你幸福”。他隻有把大野智摟得緊一些，再緊一些才可以撫平那些恐懼，隻有用大野智溫熱的體溫才能來溫暖自己冰涼的身體。大野智在他懷裏扭了扭，他知道這個人要醒來了，連忙閉起眼睛。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快的亂了節奏，他怕大野智會聞到他身上血腥的氣味，怕大野智發現在這裏過夜了，然後就會拉開他的手臂安靜地離開。結果大野智隻是抬頭看了看時間，然後又窩回了他懷裏。這讓鬆本潤有些安心，他睜開眼親親那個人的頭頂，柔柔的頭毛讓他覺得舒服，摟得再緊一些，聲音因為一個晚上沒睡而顯得有些沙啞，“SATOSHI，早安。”然後就看見懷裏的人紅了臉，拍拍他的胳膊從他懷裏爬出來，然後衝進了衛生間，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跟他說，“早，鬆潤。”
    鬆本潤把臉埋進手掌裏，上麵還有大野智獨有的氣息。眼淚似乎停不住了，全部糊在了手掌裏。
    大野智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鬆本潤趴在床上，整張臉捂進了手掌裏，輕微地抖動著身體。鬆本潤這是怎麼了？走近一些，還聽到細微哭泣的聲音。
    大野智被嚇到了，急忙走過去蹲在床邊，拍拍鬆本潤的頭毛，“鬆潤，這是怎麼了？”
    鬆本潤抬起頭，臉上的淚水糊成一片，眼睛發紅，露出難受又有些害怕的表情。他往前湊了湊，抬手摟住大野智的脖子，把臉貼在大野智的頸項，因為哭泣聲音有些嘶啞，他說，“SATOSHI，別離開我，一定不要離開我。”
    大野智有些手足無措，隻能摸著鬆本潤擱在自己脖子上的腦袋，聲音有些慌亂，“鬆潤，發生什麼事了？”
    鬆本潤沒有回答他，隻是一直說，一直說，重複的都是同一句，“SATOSHI，別離開我，一定不要離開我。”
    大野智安撫地順著他的背，他想，或許是鬆本夫人又出了什麼招數想讓鬆本潤就範吧。鬆本夫人除了逼著鬆本潤去相親之外還會做什麼大野智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可以確定鬆本潤一定是有非常大的壓力。這樣脆弱的鬆本潤大野智覺得陌生，不過又充滿了憐惜。現在的鬆本潤跟五年前是有些不同的吧，自己是不是應該可以再相信他一次。“鬆潤，我不會離開你。”
    鬆本潤哭了很久，哭到鼻子紅紅眼睛腫腫才把自己從大野智的頸間挖出來。蹲在床邊的大野智撐起身體想站起來，才發現腿麻的連動一動都有困難。鬆本潤胡亂的抹了把臉上的眼淚，連忙跳下床把大野智抱起來，讓他坐在床邊，蹲在邊上給他按摩。偷偷地抬頭用餘光瞄瞄大野智的臉，剛才這麼哭有些丟臉，不過他更怕的是大野智會察覺到什麼。
    大野智看著蹲著給自己按摩腿部的鬆本潤，看著他偷偷地瞄自己的樣子，覺得這樣的鬆本潤真的可愛，就像當年那個驕傲又倔強的孩子，是不好意思了吧。伸手摸摸他軟軟的頭毛，順順他因為汗濕而粘在額前的流海，“鬆潤，真的，我不會離開你。”
    鬆本潤抬起頭，看著麵前笑得溫柔的大野智，覺得眼淚又要控製不住了。這是自己用了無比沉重的代價換來的吧，用力地點點頭，“嗯。”
    大野智打去了麵包店請假，反正已經遲到了，今天還是算了吧。
    兩個人在家裏窩了很久，這樣可以確實的把這個人摟在懷裏的溫馨感覺，讓鬆本潤時不時地紅了眼眶。看著這樣的鬆本潤，大野智覺得有些好笑，還真像個小孩子啊。
    在家裏煮了午飯，摸著圓了的肚子躺在沙發上，大野智看著在一邊收拾碗盤的鬆本潤說，“鬆潤，我要回家了。”
    鬆本潤的身體有些僵硬，端著碗盤的手一抖，一個盤子就這樣“呯”一聲掉在了地上，碎了。大野智從沙發上跳起來，走過去接過鬆本潤手上的碗盤放在桌上，把他拉離開到處是碎片的危險區域。“鬆潤，小心啦。”
    鬆本潤拉著他的手冰涼，看著他的眼裏有著慌張與乞求。“鬆潤，怎麼了？”
    鬆本潤搖搖頭，不放開他的手。大野智覺得有點無奈，反握住他，湊上去吻一下對方緊抿著的嘴角，“隻是回去一下，又不是不回來了。一個晚上沒回去，連電話也沒有，再不露麵翔君恐怕要擔心了。”拿來掃把把一地的碎片打掃幹淨，“也真奇怪，我早上打了很多電話給翔君，他都沒有接哎。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鬆本潤看著在自己麵前埋頭打掃的大野智，黃色的頭毛因為動作一跳一跳的。他聽著大野智說著櫻井翔，腦子裏全是櫻井翔滿是血漬的身體。回去的話就會看到櫻井翔的屍體，到時候大野智會怎麼樣？會聯想到自己昨天的晚歸，會聯想到今天自己的失常，他會怎麼想？鬆本潤覺得自己剛暖和一些的心又刹時冰涼起來。手機來電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僵硬著身體走過去接起來，是中野信子，“鬆潤，今天晚上你母親讓我跟你一起過去。”
    鬆本潤轉過頭，看著在餐廳忙碌的大野智，“好。”然後就掛上了電話。腦子裏頓時冷靜了許多，是啊，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櫻井翔怎麼死的，一定不能讓大野智知道。要跟中野信子結婚的事，也一定不能讓大野智知道。握緊了拳頭，手心裏還殘留著那個人的溫暖，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不管怎麼樣，他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絕對不能失去這個人。
    走過去，接過大野智手中的掃把，“SATOSHI，等一下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