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鬆本潤在午夜開車回了本家。房子裏燈火通明，鬆本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你回來了。”
    點點頭，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拉下領帶抓在手裏，“找我回來，什麼事？”
    鬆本夫人把桌上的一堆照片向鬆本潤推了推，“挑一個吧。”
    鬆本潤瞄一眼，皺起了眉。那一堆是很多女人的照片。“什麼意思？”
    “你也是時候要結婚了，這裏都是各個集團或者是官員的千金，我看過，長得都不錯，身家也可以跟我們家匹配，結婚了之後對你，對公司都有利。”鬆本夫人拿起一邊的咖啡喝一口。
    “我還沒想要結婚。”鬆本潤連伸手拿起照片的意願都沒有，站起身往樓梯走，“叫我回來就為了這事，那不用談了。”
    “潤，你見到過大野智了吧。”鬆本夫人放下咖啡杯，把桌上的照片理整齊放在一邊，語氣雲淡風清。
    “母親，什麼意思？”鬆本潤猛地回過身，瞪大了眼，母親這是知道了？
    “這是你今天回來第一次叫我。”鬆本夫人抬起頭，看著麵前長得挺撥的兒子，眼睛裏平靜無波，“大野智還真是厲害。”
    “你想要做什麼！”鬆本潤把領帶狠狠地往沙發上一扔，母親知道了，是不是又想跟當年一樣拆散他們！
    “不想要做什麼。”鬆本夫人把理整齊的一疊照片遞到鬆本潤麵前，“找個時間好好看看吧。”
    鬆本潤的眼睛如果可以噴出火，現在鬆本夫人手上的那疊照片肯定已經化成了灰燼。可是眼睛當然不能噴火，盯著那隻拿著照片，保養完美的手半天，鬆本潤才恨恨地一把拿過來，捏在手裏，跑上了樓。走進自己的房間，用力甩上門，若大的房子裏回蕩著巨大的關門聲。
    鬆本夫人沒有回頭，拿起咖啡再喝一口，放下杯子，然後慢悠悠起身回房。
    大野智，我不可能讓你有機會來毀掉我的兒子。
    相葉雅紀接到鬆本潤來電的時候正握著新認識的MM的手大談手相學，尋思著今晚又不會寂寞的一個人過。摸出電話瞧一眼，接起來，“鬆潤啊。”
    “我在上次那家店。”鬆本潤電話裏的聲音像吃了炸藥。
    看來又有什麼事讓他心煩了，不外乎是因為大野智。“我可是很忙的啊。”捏捏MM的手，衝著人家眨兩眼。
    “半個小時見不到你以後就別見了。”還沒等相葉雅紀回答，電話已經掛了。
    相葉雅紀把電話放回口袋裏，拉過MM的手讓人順勢掉進他懷裏，在對方的臉頰上親一口，“還有事，先走了。”然後毫不留戀的站起身，也不在乎邊上MM驚訝的表情，離開了酒吧。
    在熟悉的店，熟悉的位置上看見了一個人埋頭喝酒的鬆本潤。舉起手一口就是一杯，那個人感情是把酒當成水在喝啊。走過去拍拍他的肩，不出意外的被一把拍掉。在心裏吐個槽，那麼不待見我，幹嘛還死活把我拖來，剛才那MM可是很熱情的呐。這話相葉雅紀當然不敢說出口，現在的鬆本潤全身都是爆點，他可不想不小心點燃了線頭，然後自己就變成了炮灰。
    屁股才剛沾上椅子，鬆本潤就“呯”一聲把杯酒敲在他麵前，“喝。”
    相葉雅紀撇個嘴，火氣大的人不敢得罪，乖乖地拿起酒杯喝一口，那麼大杯，你當我是你啊。“你家SATOSHI呢。”哼，打蛇打七寸，大野智就是你的七寸。
    鬆本潤猛地回過頭，被酒精熏紅的眼狠狠瞪著他，“不準叫他SATOSHI！”
    “HI，HI~”相葉雅紀縮個脖子，今天還真會噴火啊，“那大野桑，大野桑總行了吧。怎麼沒跟你一起？”
    鬆本潤轉回頭，拿起酒杯一口幹掉。他今天也約過大野智，可是大野智說今天已經事先跟櫻井翔約好了。倒滿一杯再幹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近這段時間大野智經常說，櫻井翔做了飯，所以要在家裏吃飯。櫻井翔被公司要求設計平麵廣告，所以他要在家幫忙構思。甚至是家裏的馬桶壞了，他要跟櫻井翔一起去買。櫻井翔，櫻井翔，櫻井翔，十次裏麵有八次是因為那個櫻井翔。鬆本潤清楚大野智這段時間明顯是在躲著他，櫻井翔或許隻是個借口。可是他就是不明白大野智為什麼要躲著他！他就是討厭那個櫻井翔！家，什麼是家，有他鬆本潤的地方才可以是大野智的家！
    相葉雅紀跟不遠處的一個熱火MM眉來眼去了一陣回過頭來，清清喉嚨，“吵架了？”
    “要能吵就好了。”連麵都見不到。
    “嗯，為了什麼事？”相葉端起麵前的酒杯喝一口，他就知道，大野智隻是個凡人，而且是個很沒安全感的凡人，五年前的事被傷的這麼重，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就能放下。
    “不知道。”煩燥的抓抓頭發，要是知道還能來這裏！
    怎麼可能不知道啊。相葉雅紀把頭埋進酒杯裏翻個白眼，鬆本潤這個人就是太自信，覺得什麼都是可以被自己掌控的。五年前的大野智是個以他為生活全部的人，鬆本潤就像個軸心，大野智怎麼跑都是圍著他轉，何況還不會跑。現在的大野智有了自己的避風港，不再是那個可以全盤控製的人了，鬆本潤這才會覺得煩燥和焦慮吧。
    “煩。”回過頭看相葉雅紀，“你在看哪裏啊！”
    相葉雅紀正對那個熱火MM紳士地舉個酒杯，歪個嘴露出一個痞痞的笑，看來今晚上還是不會寂寞的嘛。被鬆本潤的聲音嚇一跳，連忙轉回來，“繼續，繼續。”
    瞪相葉一眼，抬手再一杯，“先不說這個了，我媽知道了。”
    “哈？”相葉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了眼突然顯得有些頹廢的鬆本潤，下一秒又恢複了平靜，也是，鬆本潤回來了之後身邊都是家族按排的人，而且這個人向來行事都不怎麼低調，被家裏麵知道也是遲早的事。“你媽讓你回去？”
    “不是，讓我相親。”
    “你要去？”
    “怎麼可能去！”
    “那你想怎麼樣？鬆潤，聯姻是我們的責任。”相葉雅紀收回戲謔的笑臉看著一邊已經有了六分醉意的鬆本潤。他們都是一樣的，從出生開始，所要走的路都是已經被按排好了的。自己是這樣，鬆本潤更是。五年前鬆本潤選擇抗爭，最終離開，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選擇了那條被按排好的路。五年後，還會要選擇抗爭嗎？
    鬆本潤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長時間的沉默。他不知道要怎麼辦，家裏知道了，會采取什麼樣的手段他不清楚。現在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足以跟家裏抗衡他也不清楚。他甚至不清楚，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怎麼樣才能保護好大野智。
    “把這事告訴大野君了嗎？”
    “怎麼可能！”告訴大野智，那他還會乖乖地呆在自己身邊？應該會不安地想著要離開吧。
    “不告訴他，你媽到時候要對付他，那要怎麼辦？”相葉雅紀看著麵前顯得完全找不到方向的鬆本潤，他就不明白了，鬆本潤當時要追回大野智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後麵會發生的事？
    “……反正我不會再讓他離開！”狠狠地把酒杯敲在桌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吧台裏某個地方。這次，絕對，絕對不會再讓大野智離開。
    相葉雅紀的眼睛裏閃著莫名的光，他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可是也一直沒有問。“鬆潤，你愛大野君嗎？”
    “愛！”怎麼可能不愛！
    “那鬆潤，愛，是什麼？”口口聲聲說著愛的人，到底明不明白所謂愛的意義？相葉雅紀不知道愛是什麼，卻也沒有從鬆本潤身上看到愛的痕跡。
    鬆本潤回過頭，滿是血絲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相葉，愛是什麼？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問過自己。“就是我不可以沒有他，他也絕對不可以離開我。”是的，不管愛是什麼，對於他來說，大野智是他一定要抓住的東西。說完，鬆本潤晃晃頭，撐著桌子站起來，往酒吧門口走去。
    相葉雅紀看著鬆本潤搖搖晃晃離開的背影，愛嗎？如果隻是習慣性的占有，那到底能不能算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