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鬆本潤坐在某個高級西餐廳的角落裏，看著離去的女人的背影。這已經是第幾個了？煩燥地拿起麵前的水杯喝一口，至從那次回了家，母親就按排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給他相親。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日本的，中國的，甚至還有金發碧眼的，那些女人無一例外的都有個強大的背景。
    鬆本潤每拒絕一個，鬆本夫人也不會生氣，隻會來個電話跟他說，明天已經幫他約好了另一個。
    鬆本潤不能拒絕。他曾經拒絕過，把前來相親的女人獨自扔在了餐廳。然後他在公司所有的計劃都被喊停，六個秘書全都直屬於父親，他變成了一個真正名義上的總經理。然後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母親打來了電話，“潤，明天晚上八點，在XX餐廳。”
    摸出手機撥通大野智的號碼，這個時候他隻想把那個人摟在懷裏。
    “鬆潤。”電話那頭傳來了大野智獨有的軟糯糯的聲音。
    “SATOSHI，你在哪裏，我想見你。”隻是聽見這個人的聲音，鬆本潤就覺得煩惱什麼的可以暫時隨風而去。
    “我在家，你在哪裏？”鬆本潤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大野智有些擔心，“要不要我來找你？”
    “不用，我來接你吧。”開玩笑，讓他來這裏找自己，難不成要跟他說自己在跟女人相親？“這段時間很忙，都沒有時間好好陪陪你。今天還早一點，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那我等你。”
    午夜，大野智從鬆本潤的懷裏撐起頭，想爬出來卻被摟緊在腰上的手限製住。彎彎嘴角，不管是什麼時候，這個人的占有欲都旺盛的可以。
    伸出手指沿著鬆本潤深刻的輪廓遊走。小時候的鬆本潤軟撲撲的，巴掌就像個剛出爐的包子。現在嬰兒臉收進去了，輪廓深的就跟刀刻似的。不管是怎麼樣的臉，大野智都覺得已經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心上。他曾經以為，過去了五年，鬆本潤這個人，鬆本潤這張臉已經被淡忘了。不過鬆本潤的再出現，隻是證實了之前所想的隻是自己騙自己。
    拿起鬆本潤脖子上的項鏈，是那個跟他一對的十字架掛件。那個時候兩個人的甜蜜大野智覺得就算是再過五十年，自己多半也不會忘記。就是因為過去太過於甜蜜，所以現在才會這麼害怕。是的，大野智害怕。現在的相處模式跟過去太過於相像。鬆本潤的溫柔，鬆本潤的甜言蜜語，鬆本潤的霸道，都跟過去一模一樣。那麼除了甜蜜呢？除了甜蜜之外的，鬆本潤的家族，鬆本潤的父母，鬆本潤的責任，這些也跟五年前一樣沒有變化。那麼結局呢？那麼當麵臨選擇的時候呢？是不是也會跟五年前一模一樣？
    大野智明白自己拒絕不了鬆本潤。所以就算心上的牆砌得再厚，他還是選擇讓鬆本潤敲開了鑽進來。可是，他想為自己留一些空間，留一些到麵臨選擇的時候，可以保證自己不要太受傷害的空間。所以，他不再叫他“潤”，所以他不會留在這裏過夜，所以他盡可能的跟鬆本潤保持著不要太過於親近的距離。大野智不想自己跟五年前一樣，把所有的生活都押在鬆本潤身上。他想著，如果最後鬆本潤跟他說“SATOSHI，對不起”，那麼最起碼他不會再一次失去所有。那天鬆本潤跟他說“我愛你”，這是一句愛語，可是卻點開了大野智的恐懼。他想相信鬆本潤，可是卻又找不到信任的原因。
    大野智明白自己對五年前鬆本潤離開的事情並沒有真正的釋懷。五年前是，五年後更是。就在幾天前，鬆本夫人到了他工作的麵包店，表情冰冷。大野智看著穿著華麗，優雅的鬆本夫人覺得自己全身都不受控製的抖，他從鬆本夫人手裏接過一疊照片。那些照片是鬆本潤跟不同的女人在不同的餐廳用餐。照片上顯示的時間，有的是鬆本潤沒有跟他說起過的，有的是鬆本潤說那晚上有重要的客戶要談。
    鬆本夫人說，“我們替潤相親了。你知道的，這是他的責任。”鬆本夫人說，“我們知道你們的事。雖然潤現在很抵觸，相親也是我們逼他去的。”鬆本夫人說，“大野智，要不要來賭一賭，五年前潤選擇離開，那麼五年後他的選擇會是什麼？”鬆本夫人最後說，“大野智，你記住，我不會讓你有機會來毀掉我的兒子。”
    大野智把頭擱在鬆本潤的肩上，鬆本潤沒有跟他說起過相親的事，沒有跟他說起過他的父母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大野智沒有想過要怪鬆本潤，因為他也不想跟鬆本潤講鬆本夫人來找過他。他想，他們的原因都是一樣的，就是因為他們都在害怕。
    鬆本潤摟著他的手有些鬆開了，大野智起身輕輕地挪開他的手下床，撿起被扔在一邊的衣服套上。彎個身體親吻他的嘴角，然後開了門離開了屋子。
    潤，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這次的選擇會是什麼？
    鬆本潤在早晨醒來的時候摸到了另一邊的冰涼床單。大野智已經離開了。皺個眉，昨天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是回那個家了？是回那個有著櫻井翔的家了。
    鬆本潤覺得現在的大野智跟五年前不太一樣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有點看不透他。五年前的大野智會軟軟地衝他笑，現在的也會，可是鬆本潤卻從裏麵看到了距離。五年前的大野智會拉著他的手說，“潤，今天我想去買畫具。”現在的也會，隻是會說，“鬆潤，明天可以載我去買畫具嗎？”五年前的大野智是在自己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的地方，生活的半徑隻是跟他有一隻手臂的距離。現在的大野智，鬆本潤覺得有時候就算是撒開了腿跑，也不太追的到。
    鬆本潤下了床，到了客廳給自己泡上杯咖啡。這是為什麼？是因為五年前的事情留下了陰影？是因為現在的自己對他還不夠好？還是因為多了個可以隨時為了摭風避雨的櫻井翔。
    一口喝掉杯子裏的咖啡，“呯”一聲扔進了洗碗槽。櫻井翔，什麼時候真該跟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