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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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買央醒來時,黑沉沉的帳篷頂,空氣中飄散著熬煮人參濃烈的香味。
轉過頭去,滿帳篷的醫術和藥材,方才癱在床上裝死的老頭兒,這會兒正坐在床邊,捋著胡須笑眯眯看向自己。
簡直,就像之前的那場相遇是場大夢一般啊。。
梅買央心有餘悸的坐起身,捂著心口,臉色蒼白。
老頭兒見他醒了,開口道:“小子,膽子不小嘛,珍瓏軍營也敢混進來,嗬嗬,嫌命長啊?”
梅買央低著頭,掃也沒掃他一眼,半響,低低的出聲:“我有一顆500年的紫參,你若瞧得上,就拿去。”
老頭兒樂了:“嗬,你想拿人參收買我哪?”
梅買央慢慢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收買說不上,就看你想不想要吧。”
老頭兒撚胡須的手頓了頓,心中暗自道:廢話,500年的紫參,是個大夫的就得視如珍寶,哪可能不要!
不過,玫瑰花好看,終究紮手。。這小子來路不明,真要留下了,也還真是麻煩哪!嘖嘖!
索性丟開手,胡子也不擺弄了,道:“紫參留下,老夫保你平安出軍營。如何?”
梅買央聞言心中冷笑,這老頭兒真真狡猾,分明是他另有所圖,這才從刀下將他救下,現在還像拿捏要挾,哼哼。。他梅買央要叫他得逞去,那名字不若倒過來寫!
心中迅速盤算好,他眼睛一閉,又往床上躺下,樣兒甚為虛弱:“那好吧,就這麼辦。”
老頭臉頓時抽搐了一下:“哎哎,年輕人,你進軍營不是想找媳婦的嗎?就這麼走啦?”
梅買央索性閉目不言,臉色神情竟是黯然神傷。
老頭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大大聲歎氣,隻是買央不理他,他也沒有辦法,帳篷裏,安靜得隻能聽見鞋子在地上踩得沙沙響。
最後,老頭在床前站定,一張老臉笑開了菊花褶子。
“老爺子我就看不得你這樣情深意重的年輕人啊,這樣吧,你就留在我身邊,做個隨營的小軍醫,閑暇時為這軍營的士兵們看看病哪,跑跑腿啊,其餘時間你就去找你的媳婦,怎麼樣?”
老頭仿佛施了天大的恩惠,笑眯眯俯視著梅買央。
買央臉色神色不動,心中暗暗發笑,原來老頭兒是想招免費的勞工,這樣也好,各取所需,誰也不虧欠誰。
“那真是謝謝你啦!”他緩緩睜開眼睛,淡淡微笑。
老頭含笑頷首,一點不謙虛:“至於你那顆紫參麼,就當為軍營做貢獻吧。哈哈!”
梅買央心中暗罵一聲老賊狐,麵上笑得誠懇:“那是自然的,嗬嗬。”
至此,梅大夫的尋妻之旅算是上了一個新的台階。他在珍瓏的軍營裏安紮了下來,每日為軍營的士兵們摸脈看病,那老頭兒——自稱珍瓏第一神醫的寧皚皚——自從在買央口中得知紫參是從桃花鄉旁的山上摘取到,隔三差五的老頭子就背著藥簍去采藥了,好幾天軍營裏沒見到這人是常事,梅買央倒成了頂梁柱,軍營裏的士兵慢慢也就熟悉了這個毒舌且刻薄的隨營小軍醫。
隨著日子的增長,梅買央對著湛藍元帥流口水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事已然是全軍營人所周知的了。沒辦法,這長相漂亮招人喜愛的梅大夫,是一點不避忌對元帥大人的仰慕。。呃,渴望?
但凡元帥清早起身,他必定比隨營小兵早一步守在營帳外,手上端的洗臉水溫潤清澈,仿佛算好時辰的一般。早飯午飯及晚飯,那更是謹守著廚子一絲不苟的做出來的,白粥要熬得粘稠滑口,小菜脆嫩清甜,元帥不愛油膩,幹淨糕點是必不可少的。。軍營裏的廚子都快被他煩死了,可是人家梅大夫兩付方子就治好他多年的隱疾,無奈之餘,遂死心照著他的話去做了。
湛藍身邊的大將副帥都是攆過他的,可他一副寧死不從誓要報恩的樣子死倔到底,別人也不能真的拿他怎樣,畢竟他現在大小算個隨軍的大夫,口口聲聲要報答元帥不殺之恩以及準許他以大夫的身份留在軍營找媳婦兒(後麵一條他自己硬加上去的),大將們觀察了幾天,看他確實服侍得很精心,裏外都挑不出錯來,加之元帥都無視之了,也就隨他去了。
這天,梅大夫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坦然的一路追著馬屁股,跟到了一處幽靜山野處。小河潺潺,水麵清亮,倒是個洗浴的好去處幾個隨身小兵去了遠處守衛,看見買央氣喘籲籲的趕過來,隻是視若無睹。
那點淡紅的乳頭,糯軟又滑口,吃得稍久點,還有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流動。。。嗬。。梅買央呆呆的回味著,口水嘩就流下來了
他這副呆樣,自然是惹得幾個大將們嗤笑不已,敏敏一拳打在河麵上,激起的水珠猛的澆了買央個透心涼
梅買央當即像個落水狗一樣驚惶四顧,待看敏敏幾個哈哈大笑,才明白又被戲耍了,再看湛藍,肩膀一下全浸在河水裏,連個背影都不給看了,苦兮兮一張臉頓時侉下。
湛藍對這麼個人,說毫無所覺也不可能,天天眼麵前晃著呢,他卻是看也懶得看一眼,眼皮子都不帶搭理的。
梅買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大毛和那人簡直是天差地別啊啊!萬萬沒想到他原來是那樣一個木石性子,寡情冷淡,跟個天然冰窖似的。
可是,可是。。自己家媳婦兒能怎麼辦呢,難道丟下不理?
不不不,這是絕對不成的!
買央像隻淋水的貓一樣猛甩甩頭,眼睛自動就搜瞄到湛藍身上。
這會兒正是夜晚與下午交界時分,訓練了一天的士兵們三兩的聚在營帳後的草地上,或說笑或休息,還有精神力氣的,就分成兩組摔跤。
湛藍獨坐在一棵矮脖子樹下,淡然注視,清風吹起他素色的衣擺,雪白的麵孔,冷淡而豔麗。
聽得耳後有窸窣的聲響,他心中了然又是那個小軍醫,真真行跡可疑。
眼尾處,果然見著那瘦小男人一臉若無其事的靠過來。
“元帥,嘿嘿,今天天氣真是好哈?”梅買央站到湛藍身後,手撐著樹幹,笑咪咪的說,見湛藍沒反應,很開心很無恥的又向前湊近一點。
不遠處,有士兵扒開熱火朝天的人群,朝湛藍大吼:“元帥!我要向您挑戰!”
珍瓏的軍營裏,是允許將士之間這種挑釁的。
在一片起哄聲中,湛藍慢慢起身,麵無表情的走過去,旁邊敏敏淩空拋出神將,他一把握在手中。
那個挑釁的士兵也是個身高八尺的漢子,手中捏一柄白晃晃大刀,大喝一聲,迎麵就朝著湛藍劈砍過去!
梅買央心都緊了一下,刀光劍影在陽光的映襯下,格外刺眼。他使勁眯著眼睛去看,光氤籠罩中,那兩個人激鬥正酣,幾個回合下來,那士兵手中刀尖,竟堪堪在湛藍的胸前劃過,湛藍怒吼一聲,索性撕開被劃破的衣衫,露出半邊光膀子!
光潔鮮嫩的皮膚,雪白猶如冰山上的一捧雪,豔豔銀發,越發襯出藍眸瀲灩,細長幽豔。
他站在那裏,手握著櫻紅長槍,銀發飄揚,整個人宛如天人一般,高大,俊美若神。
雪獅子,這凜洌稱號,名副其實。
士兵縱使在這激戰的現場,也忍不住一時屏氣凝神,呆呆望著湛藍,手中的大刀不自覺的垂下來。待發現湛藍的神將猛力擊來,早已閃躲不及,大刀隻來得及擋在身前!
“咣!“
好一聲金戈相擊!清脆有力!那震顫的尾音甚至在眾人耳邊回蕩!
士兵慘叫著倒退幾步,虎口和手臂都因猛烈的力道裂傷,鮮血四濺!湛藍以槍尖一挑大刀,刀在半空中打了兩個旋,被他穩穩握在手中,淩空一指,刀尖直直對準士兵!
一場激鬥至此算是完結,士兵被人拖下去療傷,周圍的人群爆出激昂的鼓掌叫好聲!
梅大夫躲在樹下,捧著一顆叮咚亂跳的心大氣都不敢喘。
太。。恐怖了!那個一擊就打得別人雙手臂猛噴血的力道是怎麼回事啊啊啊!
躲了半天,感覺心跳不那麼急促了,他才拖著發軟的腳往帳篷裏走。同時心裏暗暗下了個決定,以後,打死,也絕對不能說出他家媳婦就是湛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