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十五章 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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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重重門守,遞越層層關卡,終是看到了青龍門,這便是平日裏百官入朝的地兒了,剛是趁著休朝期間待人稟告的莊文帝,故百官這會兒還未落朝,青龍門前各官員的侍從仆隨或倚著轎、倚著馬車自作歇息,或有的正端著瓷碗喝粥、吃餛飩。因著每日各家下人要在此等候主子落朝,不少心思活絡的小販便挑著筐、擔著匾、推著車,來這宮門外一段距離候著,做些小本買賣,別說,還真稱了這些苦哈哈的隨從們的心,於是日子久了,便成了條熱鬧的小街。
秦珅第一次出宮,在一關又一關的阻攔下本是心急了,見了這般景象,還不待下人反應過來,便歡呼一聲,掙了蘭敬軒的手,一溜煙地跑出去了。聞著這個香,瞅著那個甜的,恨不得將所有吃食都塞下肚裏,快活得似是撒潑的小狗。
秦越連忙上前攔著小七,這兒除了奴才,主子裏兒就算自己年長,要是讓小七吃壞了肚子,別說是自個兒這半得不寵的皇子,就是除小七外最得君父眼的小六,怕是在宸貴妃那兒討不著好,隨便上點兒眼藥,自個兒這好不易得來的青眼就此折了。
秦越自是有自個兒的考慮,可小七可不這麼想,他現在滿心滿眼兒的都是好吃的,看的著吃不到嘴的最惹人了,故小七鼓著臉,可憐兮兮的。見這四哥沒鬆動,便也不費這勁兒了,直接轉向最疼自個兒的梓忻哥哥,眨巴眨巴眼,擠出點兒淚花,委屈道:“梓忻哥哥,小七餓~~”
墨梓忻好氣又好笑,想你一堂堂皇子,又頗受帝寵,下麵的人怎敢慢待,又不是那黑心的四殿。(呃~~梓忻對攻君頗有怨言啊~~)‘真是,為了騙吃的,還當麵說謊、裝可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子受了什麼虐待呢’,梓忻暗自腹誹。
蘭敬軒自是看懂了好友的心思,倒是出來澄清了,忍笑道:“梓忻,這你可是不知了,我們七爺一早就念叨著這宮外的吃食了,讓小福子備了滿滿兩袋兒的銀子,還特意省下了朝食,留空了肚子,為著出來大吃一頓呢!”說罷,就見秦越那兩主隨同時扶額,滿臉囧態。
(出門為避嫌,皇子皆稱“爺”,侍讀、侍人假裝下人,侍衛則作家裏的護衛。)
墨梓忻末了還瞪他一眼,就知道鐵定有你這家夥的份,不然養在深宮的七皇子怎會知道宮外的東西是要付銀子的,還有那些什麼美食的,定是你小子給攛掇的,皮笑肉不笑道:“那還真多費敬軒兄有心啊!”
“嗨,這是敬軒應該的,服侍七殿下乃敬軒之幸。”嘴上謙虛著,掩不住眸子裏的幸災樂禍,還甩開了新製的折扇,嘩嘩扇著,真是九分似六殿下。
‘損友!’梓忻暗自嘀咕了句,想著也不能就這餓著七皇子啊,萬一有什麼,這到底是責任在自己這些陪同出來的人身上。思量著,眼神便不住得往秦越身上飄。
秦越正鬱悶這小七的幼稚,就見墨梓忻那雙墨玉般的大眼睛往自個兒身上瞅,嘴角一抽,剛想出口推辭,那廂搶先一步道:“四爺,這兒您最長,您給做個主吧!”
‘這是赤裸裸的推卸責任!’秦越抓狂道。最後拗不過小七的苦纏,隻好挑些吃食,現讓侍衛銀針試毒,再讓下人各嚐一口,待一盞茶後無礙,才遞給小七,並分給墨梓忻眾人,自己也嚐些,要出事一塊兒出事,到時真有問題,自己也可從輕處罰。
——大皇子府——
眾人邊吃邊玩,終是在晚宴開場前到了大皇子新封的府邸。
沒有占地千頃,攘土百裏,也非小巧精致的很,但處處留有自然的痕跡,建築布局疏落相宜、構思巧妙,風格清新秀雅、樸素自然,頗有些江州園林“雨驚詩夢來蕉葉,風載書聲出藕花”的意味。
通過一個人的居住環境便可知曉一兩分本性,想這大皇子是個恬靜淡雅、不逐,或起碼不貪圖名利的性子吧。墨梓忻倒是對這素未謀麵的大皇子有了興趣。
待眾人聚齊,便是開宴了。墨梓忻與蘭敬軒被安排到較偏的的桌,畢竟無論是作為皇子侍讀,還是官員庶子,能留下參席便是大皇子天大的恩德了,像皇子帶來的侍人、侍衛都隻能在下房候著。
接下來一番觥籌交錯、推盞置杯自不必提。墨梓忻被蘭敬軒灌了幾杯清酒後,有些微醉,從小到大這是梓忻第一次喝酒,便借口逃了出來,想到一邊吹吹風、醒醒酒。卻在假山旁偶遇了正主——莊文帝長子,秦昂。
秦昂本就厭惡官場爾虞我詐,也無心逐權奪帝,便借尿遁跑了出來。遠遠便瞧見一眉清目秀的小孩,搖搖晃晃地走近,到了門前才看見自己,但似乎不確定自己身份,加上酒醉,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笑笑,覺得這小孩兒有趣,便逗他道:“見了孤也不請禮,該當何罪。”
梓忻一驚,雖有醉意,但腦子還算得清醒,見這人麵生,又自稱“孤”,便知道這是撞這府的主子手裏了,也不慌,恭恭敬敬請了禮,道:“臣墨梓忻,初見大皇子,請大皇子贖罪。”
秦昂好笑,這小家夥到聰明,一句話將自個兒的責任推得幹幹淨淨,又想到其方才的自稱,墨梓忻,那個墨梓忻?!
“墨梓忻,爾便是那急才生智,須臾寫下《春日》的墨梓忻?”秦昂問道。
“正是在下,粗才淺學,讓大殿下見笑了。”墨梓忻也不推辭,應下。
“哈哈,你可真是有趣兒。”秦昂也不與裝了,拍手稱道,“你那粗才淺學可是讓孤那神童弟弟,吃了好大一虧。”
墨梓忻有些緊張,這大皇子莫不是來尋仇的?可等了片刻也不見其發話,微微抬頭,那人卻是不見了身影。墨梓忻有些半摸不著頭腦,躊躇了會兒,便回席上了。
*(休朝:寅時上朝,辰時落朝,期間會給段休息時間,大致在七點,會讓帝君、臣子喝口茶,吃些點心,緩一緩。畢竟連站四個小時挺累的,這是帝君給予手下人的仁慈。PS:這是殤殤自創的,架空王朝,請勿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