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芷茗輕聲喚著。
    “哦。”回過神，屋子裏已經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木然接過藥碗，一口一口地喝著。
    “王爺他……”芷茗進來的時候跟盡言剛好擦肩而過，這時忍不住開口。
    “他怎麼了？”無歡隨口問。
    “他最近，很累……”想了很久，芷茗終於吐出了兩個字。
    手中湯匙頓了一下，隨即便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吃著藥：“哦。”
    “不是……”芷茗抓耳撓腮，半晌想不出來究竟怎樣比較委婉地說清楚情況。隻能一跺腳。“我幹脆直說吧，太子不見了。”
    湯匙“咣當”掉在藥碗裏，無歡詫異抬頭：“不見了？”
    “嗯。”芷茗點頭，為難地說。“那天一戰，雖然暗衛跟王爺聯手最後殺退了敵軍，但是王爺還沒有來的時候，公子你又被困在了陣中……”
    於是就以為要敗了，棄城而逃了麼？
    “哼。”無歡哼出一聲。看了藥碗一眼，最後的幾口怎麼也咽不下去了，隨手放在一旁。“就隻有這麼點兒出息？”
    聽得公子語帶刻薄，芷茗也不好說什麼。又猶豫了一下：“嗯，那公子，我們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無歡有點不明白。
    “之前被太子胡亂指揮，尊城兵力已經十去其八，這一仗兩敗俱傷，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我們傷亡比較慘重。保不齊二太子還會卷土重來，到時候……”芷茗一邊說一邊偷偷看無歡。看到無歡微微點了點頭，趕緊又說了下去。“京城那邊已經來消息了，依柳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隨時都能回去……”
    “依柳都弄好了？最近的帳有沒有收回來？”無歡忽然問。
    “都正常。”雖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公子想說什麼，但是芷茗還是點頭。“公子放心，秦楚坊的生意，依柳都照顧的好好的。前兩天還來信說新一批的暗衛已經開始加緊訓練了，估計不日就能派上用處。”
    “嗯，他能照顧好，我就放心了。”無歡點頭。
    “噯？公子，我們不回去嗎？”芷茗一愣。
    “回去？”無歡看他，笑著說。“回哪裏去？太子都不見了，我們還能回去麼？”
    **
    尊城，兵馬司。
    盡言坐在主座上，手中的筆在紙上寫著什麼，忽然狠狠劃拉兩下，丟開筆將紙揉成一團，使勁摔到了地上。
    “殿下。”清寒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亂七八糟的紙團，慢慢走近。“殿下是在煩心奏折的事情麼？”
    盡言沒有說話。似乎是苦思冥想了一會，忽然抬頭：“我問你，為什麼尊城出了這麼大的事，連千裏之外的幾座城池都收到了消息派救兵來支援，我在最近寧城反而沒有聽到一點兒風聲？”
    “這……”清寒沒料到他問的是這個問題，一時也愣了一下。“這個屬下也很奇怪。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最好快一點給本王一個解釋！”盡言狠狠地甩下這句話，便回頭去對付那奏折了。畢竟目前看來，無歡已經好好地躺在後堂了，還是先把太子丟了的事情搞定吧……
    不過雖然這樣想著，思緒卻總是忍不住飄到別的地方。
    尊城的兵力不夠，再怎麼樣也應該最先向寧城求救啊？就算無歡那個成天犯別扭但是不知道在別扭什麼的家夥拉不下臉來求救，連芷茗那個小機靈鬼也不知道來傳一聲話兒麼？
    怎麼想都想不清楚。
    但是肯定，這裏麵有問題……
    搖搖頭，先將這些放一放吧。奏折……
    剛一提筆，忽然頭昏地厲害。麵前案上一切都好像開始旋轉，抑製不住地想要倒下去……
    “殿下！”清寒也看到了，趕緊上前兩步。
    “沒事。”一手撐著桌案，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嗬，自己什麼時候也習慣說“沒事”了？還真有趣……“可能，隻是這兩天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清寒沒有說話，但是站住了。眸子深邃而肅穆，任誰也猜不透他現在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