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盡言一邊低頭看著什麼，一邊詢問站在案前的芷茗。
    “公子還好。吃過藥之後就睡了。”芷茗老實回答。
    “藥？”盡言揉揉額頭。唔，貌似是隱約記得他有吃藥的……最近記憶力不怎麼行了好像。“什麼藥？”
    “我也不知道……”芷茗猶豫了一下，一抬眼看到盡言眉又要皺起來了，趕緊補充。“公子不肯說……但是我看過那方子，稍微認識其中有幾味是解毒的……”
    “毒？他是中毒了？”盡言忽然問。
    “……好像……”冷不丁被打斷，芷茗唬了一跳，說。
    “什麼時候的事？”盡言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忽然又問出這麼一句。
    “就是那天呀。”尋思著盡言應該問的是無歡中毒是什麼時候的事，芷茗想了想回答。“我曾聽公子念叨過，那個陰風陣邪門的很，恐怕就是在陣中中毒的……”
    “嗯。”盡言點點頭。那天確實也感覺到那陣中有古怪了，但是倒沒有想到中毒這一層。似乎是努力想了想，又問。“尊城情況這麼糟糕，太子可曾要求過增援？”
    芷茗這次真愣了。這事應該去問那些將軍啊謀士嘛，他一個小小的隨從怎麼會知道。不過芷茗是何等激靈的一個家夥，腦子稍微轉了幾轉，就猜到可能盡言特指的是無歡這檔子事……難不成，這裏麵還有別的隱情？
    “有啊。”芷茗裝出無辜的樣子點頭。“聽說每個城信都送出去好多，但是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
    “嗯。我知道了。”盡言點頭，示意話已經問完了，芷茗會意，便轉身走出去了。
    眉一點點鎖緊。
    他當然明白芷茗是什麼意思。
    每個城都送出去過信，但是自己愣是半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是誰不想讓自己知道這個消息？若不是自己那天突然來了興致出城，恐怕……
    究竟是誰，竟然能將消息瞞得這樣好，連清寒都瞞住了麼……慢著……好像有什麼在腦海裏快速地劃過，仿佛突然一瞬間明白了什麼，但是待到認真回想的時候，卻是半點都想不出來。
    “是什麼……究竟是什麼啊……”盡言喃喃自語。答案仿佛就在嘴邊，但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他急的幾乎要抓狂了。但是忽而頭很痛。痛得幾乎無法描述。
    麵前又開始天旋地轉。他總覺得自己下一秒便要倒下去了。雙手費力地按住桌案。一滴一滴的冷汗跌落在麵前的案上。
    “嗬，還真是厲害……”盡言自嘲地笑著。“幾乎連我都要扛不住了麼……若是……”
    痛感稍稍緩解，盡言長出了一口氣，眉宇間又赫然肅穆了起來。
    貌似有一些暗中的力量已經慢慢開始顯露了。看來這一仗一定要盡快結束，不然可能會有更棘手的事發生了……
    **
    好像很久沒有見到盡言了。
    無歡漠然斜靠在窗邊，淡然地看著窗外寡然的天地。
    很久沒有這麼悠閑了。沒有什麼事需要自己操心，所需要做的，就隻像盡言吩咐的那樣“好好休息”，就成了。
    不得不承認，他骨子裏異常喜愛這種感覺。但是天生敏感的第六感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
    心底裏仿佛有一個聲音說，去看看他吧。但就是不知道哪裏生出來的那股子倔強，硬是別扭地把那個聲音重新壓回心底。
    其實，是在害怕什麼吧。
    自從陣中他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明明白白地知道心底好像有什麼地方變了。但是就是不想承認，隻想忽視。
    母親，師傅。都是最親的人。最後……
    最後，嗬嗬。仍舊不過孑然一身。
    怕了。不敢了。
    連順其自然的想法都開始逃避了。
    甚至有過要逃跑的念頭。想要直接收拾好行囊，帶著芷茗殺回京城。交代了事務從此空山獨走。
    隻是放不下……
    “放不下這裏的人。”無歡突然咬著牙小聲說。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一般。“我才不會看著百姓罹難不聞不問……等到一打完仗……對，就是一打完仗，我即刻便走，再也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