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無歡突然大喝了一聲，兩手攥住盡言的手臂向旁邊一甩，將還處於迷茫中的盡言摔了一個趔趄。鎮定下來的盡言隨即就看到了那一隻小箭從旁邊飛過，怒目看向那個人，卻發現無歡由於用力過大將自己甩了出去，而此時的無歡，身下便是萬丈深淵！
    “無歡！”盡言也顧不得去管那個人，直接一步跨過來伸出一隻手死死拉住無歡。怎奈腳下一個站不穩，也翻身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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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還活著麼？”沒有低頭，盡言問。右手裏攥著無歡的左手，細嫩，柔軟，恍若無骨。他敢說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女子的手能長的這麼好看，摸上去這麼舒服。
    ——唉，要是現在是在那一片桃花林，或者是京城的秦楚坊，看著無歡用這一隻手挑動琴弦，落下棋子，那是怎樣一種愜意啊。
    但是現在，他的右手，正攀著一截枯枝。一截從崖壁裏生長出來的枯枝。也是唯一支撐他們兩個不掉下去的東西。
    “方盡言，你在幹什麼。”無歡喃喃地說。左手被他死死攥住，仿佛永遠也不撒手的架勢。
    “在想辦法怎麼上去啊，難道還是看看兩邊風景什麼的？”方盡言看著上麵。這裏離地麵有半丈的樣子。要是從前，自己一翻身就上去了。但是現在，他還帶著無歡！
    ——他隻知道，他不能拋棄無歡！
    “想到辦法了麼？”無歡的聲音從下麵傳上來。
    “快了。”盡言說。他從不說“沒有”，隻說“快了”。一個是絕望，一個是希望。
    “那就是沒有。”無歡仿佛總是喜歡往絕望的方向想。
    盡言閉上嘴巴不說話。他怕自己一不留神說出什麼不過大腦的話讓這個心不知道有多少竅的無歡公子突然生出什麼奇怪的念頭。
    身子突然一沉。那截枯枝有一點歪斜。
    “可惡。”盡言忍不住低低詛咒。
    “這截枯枝支撐不住我們兩個的。”無歡突然說。“方盡言，我突然覺得，有你這個朋友，還蠻不錯的。”
    “那是當然。”盡言剛回答，就感到了不對勁，連忙低頭去看。
    “不過，那盤棋沒有下完，還真是遺憾啊。”無歡也看著他，微笑著說。
    無歡在笑。
    盡言第一次見到笑的如此好看的無歡。不，是無歡的笑一向很好看，但是今天，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放手吧。”無歡說。語氣平靜的就像是說“吃飯吧”。
    “不。”盡言咬牙。他不知道無歡想幹什麼。
    ——就是不知道，才會害怕。
    “不放的話，我們都會死的。”無歡平靜地說。“你知道，那枯枝支撐不了我們兩個多久。”
    “你囉嗦不羅嗦，我說不放就不放！”盡言別開頭不看他，語氣故作強硬。“如果連想要保護的都保護不了，我方盡言還活著幹什麼！”
    ——要保護想保護的，麼？
    無歡淡淡一笑：“真巧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噯？”盡言疑惑，再次低頭。這次他看到了，無歡眸中點點水光，映襯著眉間朱砂更加風流婉轉。但是他空著的右手上，已經多了一柄飛刀。
    目光遊移到那柄飛刀上，盡言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咽了一口吐沫：“木無歡，你不要發瘋啊！”
    “既然你不願意放手，那我來幫你吧。”無歡笑著說，聲音裏已經有了一點哽咽。右手揚起，直衝盡言的手背刺下來。
    “盡言，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