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手背上一陣揪心的痛。盡言本能地將手一鬆。
    感到身體下墜的無歡嘴邊蕩漾出笑意，慢慢閉上眼睛。
    ——木無歡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吧。曾經想過很多種死法，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是為了要保護的人而死。不過，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
    身體除了下墜的那一下，便全然沒有了感覺。
    無歡疑惑，睜開雙眸。
    山依舊是山，自己依舊掛在半空中。
    疑惑著抬頭看去，死死攥著自己的那一隻手背上已經鮮血淋漓。血液從那一隻手上滑落，一直流到自己的手背上，錯落精致，稀疏有度。竟然透著絲絲詭異的美感。更像是妖豔的桃花朵朵綻開，將兩人的手緊緊綁在一起，永不分離。
    “方盡言……”再向上看，正好對上盡言得意的眸子。
    “木無歡，你少來，想甩掉我？再修煉個幾輩子吧！”手背上鑽心的疼痛讓盡言忍不住將一隻眼睛微眯起來，但是嘴角卻是微微上揚，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從大人那裏搶回的自己心愛的玩具那樣。“不過，你要是再敢亂來的話，我就跟你一起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到那時，你就真的甩不掉我了。怎麼樣，這主意還不錯吧？”
    張嘴，說不出話。右手無力垂下，沾染著鮮血的飛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紅色的印記，終於掉落下去，不見了蹤影。
    呆呆地盯著這個眉眼間都是希望的人，無歡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那麼這個人又在想什麼？
    “傻瓜……”
    **
    盡言說“不要跟過來”，芷茗就沒有跟過去。他當然知道自己去了也是隻有添亂的份兒。
    況且他也跟不上。
    於是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無歡的屋子裏，安安靜靜地等。
    ——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有事的。
    兩隻眼睛盯著腳下的地麵，嘴巴裏念念有詞。
    “吱呀——”
    木門的聲音突然想起，打破屋子裏詭秘的寂靜。芷茗一下子跳了起來。
    門開了。
    盡言站在門口，渾身都是髒兮兮的。眉頭因為疼痛鎖在一起，眸中卻透出劫後餘生興奮。
    他懷裏抱著無歡。
    無歡已經昏過去了。安靜地躺在盡言的懷裏。虛弱，蒼白。
    “公子！”芷茗失聲喊了出來，兩行淚水又掉落下來。
    “已經沒事了。哭什麼啊，跟個大姑娘一樣。”盡言輕聲說，試圖將語氣變的輕鬆。但是聲音中還是微微帶出了喘息。“別哭了，去找兩件幹淨衣服出來，幫他換上。”
    “哦。”芷茗點頭，轉身去了。
    “哎等等！”盡言叫住芷茗。
    “嗯？”芷茗轉身，疑惑地看著盡言。
    “那什麼……”盡言甚至有點害羞了。“……給我也找兩件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