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身體沉得要命，像是又大病了一場似的。看來以後不能這樣，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太投入。
    薛子遙這樣想著的時候，有人掰開了他緊緊摳著沙發縫隙的手，那隻手也是潮的，出了很多汗之後變成了乳色的白：“輕點摳啊，小心指甲斷了。起得來嗎？”
    薛子遙點頭，撐著沙發背，緩緩把腿從沙發上挪到地上，站住了。沙發的表麵是光滑的，自己的身體也是一樣，兩者被汗水一粘，幾乎分不開了，尤其是膝蓋上，更是有了深深的紅印。
    “我去…簡單洗一下。”
    “哦，去吧。”劉念隨手從茶幾底下的紙抽裏，扯出了兩張紙，在沙發上胡亂抹了兩下，薛子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液體弄得到處是了。
    好荒誕。
    衛生間的熱水器裏沒有燒熱水，隻能用涼水，所以也真的隻是簡單洗一下。頭腦漸漸變得清醒，身體由沉重轉為僵硬…隻是心情沒有波動，算不上開心，也算不上不開心，有一點累，僅此而已。
    劉念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薛子遙想不通，他不明白劉念為什麼不害怕。從那個歇斯底裏的瘋狂夜晚開始，一切都變得理所應當。
    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會答應陌生人做這種事的要求？拋去毫不了解這一點不論，為什麼他可以接受這種形式的性行為？即使第一次是情況所逼，而且幸好他不厭惡，不排斥，那麼之後呢，之後又是怎麼回事——
    第三天裏，自己的燒完全退下去之後，他來幫忙量體溫的時候，主動替自己脫下了衣服，然後就稀裏糊塗地又攪合到了一起去……
    水聲停止，因為薛子遙關上了噴頭。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這是他的信條。
    “洗完了啊？”
    “嗯。”
    “那你先躺下吧，我也洗洗去。”
    “好。”
    薛子遙回到臥室，開了燈，把被子打開，鋪好，這才發現窗簾沒有拉，於是繼續光著身子，走到窗邊，若無其事地把窗簾拉上了。身上沒有擦淨的水珠也已經蒸發掉了，所以他再沒遲疑，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大約五分鍾以後，劉念進來了。
    “喲，等我呐？燈都不關。”
    “嗯。”
    劉念笑笑，把燈按了，也鑽進被子裏。屋裏彌漫起曖昧的黑暗。
    “啊呀，忘了上鬧鍾了。”劉念突然想起來。
    “我定過了，早上七點。”
    “嗬嗬，行啊你。”本來要爬起來的人又躺下去，“你什麼時候定的？”
    “下午的時候想起來，就按了一下。”
    “那就行了，睡了啊，唉，明兒還得早起，這日子一天天的，起得比雞都早！”
    “不會的，沒有起得這麼晚的雞。”
    “哈哈…不行了太冷了，你能不能不要總講這麼冷的笑話？睡了啊，困得很。”
    “嗯。”
    “啊對了，我們單位的人還誇你來著，說簡直神了，嗬。你原來是做網站維護的？怎麼之前沒跟我說過呢。”
    “差不多吧。”
    “真的啊，嘿嘿，小看你了呢。啊呀不行了，不說了，要不明天起不來。”
    “每次都是你要說的。”
    “啊，是嗎？”
    “嗯。”
    “這次真的不說了！”劉念說罷，很自然地側過身去，摟住了平躺的薛子遙，“我要是再說話你就掐我啊，重點兒也沒事！”
    “好。”
    十秒鍾以後。
    “遙遙，你說…啊喲！你真掐啊…謀殺親夫啊！”
    薛子遙笑了：“我是謹遵聖旨。”
    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這裏一般。前一秒還在打情罵俏的人，現在都石化了。
    這氣氛有點…太好了吧？雖然做都做了，但像這樣摟在一起開玩笑，是不是有點……
    薛子遙突然轉過身，就著剛才的姿勢，靠進了劉念懷裏，手也摟上了對方的脖子：“不要想。”
    “啊？”
    “不要想，”薛子遙又重複了一遍，“就這樣睡，什麼也不要想。”
    “唉，怎麼可能不想……”
    “我的意思是，”黑暗中，薛子遙的睫毛輕輕閃動，“不要理智地想。”
    劉念也不知理解了沒有，隻是抱著薛子遙，傻笑了兩聲。
    “很好笑麼。”
    “我是在想啊，我要真是個理智的人，現在就不會在這抱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