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把秦旭的眉角從腦子裏甩出去，我突然想到一個新問題。“妞，你知道蘇三少爺有個名字叫蘇青華嗎？”
    “當然知道。隻要有和華哥哥有關，我都知道。”宋妞驕傲地抬抬下巴。“華哥哥這一輩兒是青字輩。按規矩，他們的名字全部都是由蘇老太爺給定的。華哥哥上麵有兩個姐姐，大姐叫蘇青蓮，二姐叫蘇青梅，兩個人都水當當的大美人。他有個堂弟，叫蘇衍之。據說，衍之哥哥不是正室生的，蘇老爺子不喜歡那個側室，因為是青樓出來的，所以就沒讓衍之哥哥的名字進族譜。你知道什麼是青樓嗎？”她用手肘頂頂我，不等我回答，她自己給出答案，“青樓都些不正經女人呆的地方。看你也不大可能知道的。”
    她把弄著手裏的玉墜繼續道：“衍之哥哥的名字是他爹自己取的。華哥哥這人就是太有正義感了，十二歲那年，不知道從誰那兒知道這事兒的原委，就和蘇老太爺吵了一架，說既然衍之哥哥不算青字輩的，他也不要這個青字，就自己把名字改了。這都是華哥哥自說自話的，他們家的祖譜上還是寫的蘇青華這個名字。老太爺要華哥哥去留洋，華哥哥就說去可以，得把衍之哥哥的名字放到族譜裏。蘇家這輩兒就他一個被認可的男丁，老太爺疼還來不及，所以就遂了華哥哥的心願。對了，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宋妞最後狐疑地看著我。
    “我有天聽爺這麼叫蘇三少爺華的。”我解釋給她聽。
    宋妞一副了然的表情。“是不是爺又和華哥哥吵架了？嘿嘿，每次他們兩個一吵起，要是爺叫華哥哥這個名字，意思就是爺覺得這事兒嚴重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情況少之又少，我也隻遇到那麼二三次。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宋妞揪著我有衣袖，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還有啊，你怎麼也叫他爺？不是一直叫大哥嗎？”
    我沉默了一下。這家夥真是敏感啊。“你還真對得起包打聽這個名字。”我顧左而言他回了她一句。
    “那當然。……別轉換話題，快說呀，說嘛，說嘛。”宋妞不依不饒地追問。
    我拍拍她的小臉，打了個哈欠，敷衍道：“我也不知道呀。我隻是經過書房時偶爾聽到。快睡吧。你要想知道，你明天自己去問爺吧。”
    宋妞嘁了一聲，趴了回去。“你這不是耍我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可能去問爺的。”擰了擰眉毛，咬著手指，百思不解地嘟囔著，“真是好奇啊，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我不答話，閉上眼睛開始去看周公下棋。
    我就是知道你不敢去問，我才這麼說的。好奇心會殺貓的，妞妞你這隻大貓，我想你活得久一些，天真一些。我在心裏對宋妞說。
    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歡。看著剩下的最後一片花瓣，我怔怔地，出了神。
    在聽過宋妞那番愛情宣言後，我的心情也被鼓動了起來，想要好好地愛一番。可是我不懂得愛，至少我覺得自己還不懂。
    我摸著自己的胸，這裏有顆跳動的心，我的心告訴我，我曾遇到過喜歡的人，也有過心動的感覺，但卻沒有真正談過一場戀愛。
    連八歲都不足的我，怎麼可能對誰心動？早熟嗎？不大可能吧！
    究竟怎麼什麼是愛？要怎麼愛才對呢？
    三個男人，秦旭、蘇華、狄長生。
    我承認對秦旭有好感，不僅僅是因為他救過我，他的模樣，他的聲音，他的一舉一動我都很喜歡，但不夠，這不是愛，遠遠不是。
    蘇華也很好，長得好看，性格也很討人喜歡，他對我也很關心。我對他也有好感。但他的家庭背景讓我有點望而卻步，再加上宋妞的關係，我……
    狄長生讓我覺得害怕，可是我又會忍不住想起他。嗬嗬，這也許就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吧。
    選誰好呢？
    愛蘇華，就要和宋妞爭，還有蘇華背後那一大家子……很難。
    狄長生可能想要殺我吧，就算不殺我也不會讓我好過，愛他？……我還不想受虐。
    恩，隻有秦旭了。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或許會有成功的機會吧。
    可，要怎麼做才好呢？
    胡思亂想了半天，我還是得不出個結論來。
    腿好酸，蹲了太久了。我扔掉手裏的殘花，站起了身子，眼前一黑，我身子晃了晃，就要暈倒下去。
    黑暗中，我揚起手抓到一個帶著溫度的硬物，阻止了要摔倒的身體。硬物沒有動，我閉上眼睛，靜待眩暈感消失。
    幾秒鍾後，我恢複了正常，才發現這硬物是某人的手臂，抬起頭，落入眼睛裏，是秦旭那波瀾不驚的臉。
    哎呀，說曹操，曹操就來了！我紅著臉趕緊鬆開手，正要彎腰向他施禮，被他一把托住。我不解地望向他。
    “不用了。別又暈了。”他淡淡道，臉上帶著淺淺地笑，“下次，不要蹲那麼久，沒人罰你麵壁。”
    被調侃了！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臉，半低著頭。
    秦旭放開我後，沿著花圃隨意散著步。我看他似乎心情不錯，就大著膽子跟在身後。
    難得有機會可以和秦旭這樣相處。
    以前秦旭總是很忙，在家裏的時間不多。這麼兩年多，我對他竟還是不了解。表麵上，他很溫柔，對誰都很溫和，不急不躁，四平八穩地。偶爾的神情讓人知道，他不是一隻綿羊，但我還是很難想象，他發狠地模樣。
    平時的秦旭偏愛長袍，看起來像是一屆書生，書卷氣十足。今天他穿了一件淺灰色西裝，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意，褪卻了儒雅氣質，倒像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我心意一動，竟大了膽子問道：“爺，您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秦旭腳步一停，側過頭來，詫異地看著我，轉而一聲輕笑，“景珠，你可是要給爺介紹姑娘？”他並不糾正我對他的稱呼，就好像我從來沒叫過他大哥一樣。
    啊！！又被調侃了！！“爺……”我的臉抽搐兩下，窘窘地叫道。
    “嗬嗬……”秦旭很是高興看到我這副窘迫模樣，用力地揉了揉我的頭發。“小丫頭，還是好好讀你的書吧。”
    看來秦旭是不會告訴我答案。隻有別想他法了。